“夜宵拿回来喽~”
白离迹推开房门,把保温箱放到房间另一个角落的餐桌上。
他对这个房间的布置非常满意,四个角被占的满满当当的——小白的计算机,方形餐桌和餐椅,大型双人床,超大衣柜。
即便这样,房间里中间还是空了很大一块,毕竟这以前可是大厅,还是西式大厅,自然是大的没话说。
这房间有时候也会给白离迹造成一种这里是军火库的错觉,因为小白总是能从奇怪的地方掏出奇怪又具有毁灭性的武器。
“我等了很久。”
如银玲般空灵的声音响起,白离迹微笑着看朝向他的小白,项圈上的小灯转变为令人舒心的翠绿色。
冰冷的机械音消失不见,这是白离迹最享受的一刻了,小白在和他一起时会彻底放下警惕,因为她相信白离迹会保护她,这就相当于把自己全部交给了白离迹一样。
安全模式下的小白,没有一点危险性,完全就是一个令人怜惜的少女。
但在战略模式下,白离迹可以毫不犹豫的承认小白战斗力比他高多了,可以在几秒内转换为战斗模式进行战斗。
在战斗模式下,她自制的一套贴身装甲以极快速度展开,这种模式下只要一小时就能耗掉百分之百的电量。
试问一个漂浮在高空之中手持重狙以二秒一发的速度对你造成超时代威力打击的人对你进行攻击时你能撑多久,而且靠着超声波反馈周围五公里内一切事物动态的技术,就是再快也不可能躲掉她长了眼睛的子弹,那种恐怖到接近预知的逻辑判断和计算不被打击过的人是体会不到那种恐怖的。更夸张的是,她亲口告诉过白离迹她还有一种战争模式,满电量也只能开启十分钟。
十分钟能发动的攻击堪比一场战争……这个意思吧。
白离迹盯着小白的俏脸发了会儿呆,不知为何失神的他想起了与小白相遇的一幕幕场景。
地崩山裂,万物都化作了尘土,整个世界都好似末日来临。
年仅十五岁的白离迹失了魂似的离开了待了不知多久的孤儿院,他朦胧的觉得以前的生活已经再也回不去了,这场灾难对谁都是一个极大的人打击。
他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看见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
她有着一头如月光般柔美的白银长发,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裙,安静的坐在那,手里拿着一本记事本与笔安静的写写画画,好像对周围一切浑然不知。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气质,感觉上去清冷,难以接近,可那种病态感又令人怜惜,脸上带着令人沉醉的温和笑容,不是个魔鬼,便是个天使。
白离迹像着了魔一样的走过去问了一句:“闭着眼睛在画什么?”
在一个不符合常理的情况下,白离迹做出了一个不符合常理的动作,说出了一句普通的话。
少女愣了一下,闭着的眼睛还是没有睁开,只是快速把本子翻了一页,写了几笔后就递给白离迹。
白离迹接过一看,上面写了几行字【我在画树叶,我看不见,也说不了话,周围发生什么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说道:“周围的一切都变成碎渣了,世界末日可能要到了吧。”
他把本子翻到了上一页,心中微微一动,那上面用铅笔画着一片树叶,光与影完美的交错其中,给人生动的感觉,就连上面的纹路,也都清晰可见。
抬头看向少女,只见她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片碧绿色的叶子,在尘土飞扬之中,它依旧不减生机,这一小片随处可见的叶子,却在当时是给了白离迹莫大的精神激励与勇气。
“你没有家人吗?”也许是迫于寻找同类,白离迹也没有思考太多,见女孩一直是一个人,直接就开口问道,所幸少女没有介意,只是在纸上给出了回答。
【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那时候的白离迹并没有感觉到不对劲,完全没有注意到一系列的漏洞,而是为找到了一个同类人而安心。
“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我不会走路。】
“我推着你!”
听到白离迹兴奋的语气时,少女脸上笑意渐浓,在本子上写到【你叫什么。】
“我叫白离迹,离开的离,踪迹的迹。”
【你可以叫我小白,请不要离开我,并毫无踪迹可寻。】
“怎么可能!绝对不会的!”白离迹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道。
就这样,两人开始漫无目的的走着。过程甚至可以预想的到——在人人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谁又会收留两个无依无靠的孩子呢?何况又一个还是累赘。
最开始,白离迹还天真的以为会有有钱人家可怜他们而收养他们,然而并没有,他们只能靠着乞讨为生。
尽管白离迹身上变脏变臭,他也没有一次让小白身上沾染污秽,他总是先想着小白,然后才是他。
一段时间过去,白离迹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就是他能,也不能让小白受苦,于是他准备在一些稻草屋里定居。那些稻草屋是崩坏后用来临时居住的,现在该走的都走了,这些地方也成为了流浪汉的新家。
可惜黄金时间已经过去,没有后悔药可以给他吃,基本上稻草屋都已经有了主,期间还有人因为看上祸水级别的小白而试图强抢,最终还是被白离迹的一股子狠劲吓退了。
没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跟着一个思想没成熟的疯子厮杀,还只是为了一个未成年的漂亮女孩。
最后一个老婆婆收留了他们,愿意与他们一起。
世界既然已乱,没人会来管他们了。
他们一起加固了稻草屋,并升级成为了泥瓦屋,捡垃圾,躲魔物甚至是偷东西——这通常交给白离迹去做。
一眨眼就是三年,此时人们逐渐觉醒了灵纹,也掌握了这种力量与魔物对抗。同时白离迹也是尝尽了世间冷暖疾苦,人长得越发高大成熟了,可是他们还是没有一个人觉醒灵纹。
这是在当时是被极其排斥的,就像是一堆正常人里出现了残疾一样显眼,人们第一个想法居然不是保护这种人,而是无情的排斥他们。
他们也不介意,什么苦头没吃过,还怕这一点不成,直到那一天的出现,一切都变了。
一些人里总会出现败类,有过激分子觉得没有灵纹的旧人类就该被淘汰,免得污染血脉。
在圈外,没有灵纹能力基本上就是最底层了,除非自己本身还有一定的势力与手段,否则就是最底层阶级。
底层阶级的人们,要么苟活,要么就是被抓走不当人看。
那些过激分子,他们不敢明着做什么,暗地里还是做着见不得人的事,个人力量差距的增大也同时把人们心中的黑暗面无限放大。
在白离迹他们生活的那个地带,正有一群过激分子居住,不少刁难他们。直到有一天,老婆婆像往常一样出去捡垃圾,因为白离迹要照顾小白,所以没有跟着出去。
事情就那么发生了,直到中午,老婆婆还是没回来,白离迹推着小白到处寻找着,终于在一个小巷里找到了老婆婆——她残破不堪的躯体。
白离迹整个人都愣住了,他走近了几步,看清了倒在地上早已没了呼吸的老人家,她浑身上下都是烧伤,面容却是平静的,却又是悲伤的。好像在诉说着这不公。
他怎么都不敢相信他们真的做出了这种牲畜不如的事,那一刻,他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没有一次比那一次更为深刻。
泪水一滴滴的落下,白离迹不受控制的跪在了老婆婆的遗体前,身体疯狂颤抖着,嘴巴张开好像要怒吼着什么一样……可他终究没有发出哪怕一丝的声音。
撕心裂肺的痛,仿佛有千万根针不停地在刺痛着他的心脏,让他无法呼吸。
他早已把那破烂的泥瓦屋和里面住着的小小三人当成了一个归宿,一个不奢求美好的家。
有家人,还有自己的生活。
而现在,就为了那些生活的无忧无虑的畜牲一任性,就彻底毁了这一切。
他还不能发出一点声音来…
小白还在身后等着他,他早已成为了小小的三人之家里的顶梁柱,他深知自己不能倒下,为了小白,为了曾经的诺言,也为了面前凄惨的老婆婆。
那一刻,他因不甘而充满怨恨的瞳孔中逐渐浮现出了一道神秘的符号。
他握紧了双拳,擦干了泪水。
人在情绪达到极致的时候,就会出现心态完全相反的异常状况,而白离迹那时候正是保持着这种状态——极其冷静,坚强无比。
他一只手抱着老婆婆轻到不像话的遗体,一只手去推小白坐着的轮椅,一股庞大的力量从他身体里涌出,硬是生生压住了他悲伤痛苦的音调:“也不在这,我们回家。”
小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也只是把手放到了他的手背之上。
冰凉的触感让白离迹更加的冷静,他知道自己肩负的是什么。
可当他回家从碎裂成两半的镜子里看见自己的瞳孔时,他差一点第二次崩溃。
白色!为什么是该死的白色!
没有一点战斗力,仇报不了,甚至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住,他到底有什么用?!
直到他再一次看见小白安静的脸庞,他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崩溃、冷静、崩溃、冷静……
若不是小白一直支撑着他,他也许早就死了吧。
“老婆婆被她的子女接走了,这里有一封他们留下来的信,真是太好了。”
【嗯】。
小白只是轻轻的写了一个字,其实现在只要算个人,都能听出白离迹声音里的情绪,只不过他自己感觉不到罢了。
亲自把老婆婆火化装进一个小盒子之后,就是白离迹也迷茫了起来,坐在稻草屋内的床沿上一动不动,小白也是安静的躺在里面,像是在睡觉。
以后自身安全能不能得到保障都不清楚,仇也不知道怎么报,如果在这样苟活下去,恐怕连最后的小白也守护不了,他已经失去了一个亲人,绝对不能再失去第二个了。
正当他心乱如麻时,小白拉了拉他的衣角,意示他躺下来一起睡。
白离迹的眼里立马被温柔填满,话不多说直接就躺到了枕头上,他对于小白的要求向来都是有求必应,何况现在他刚刚经历了打击,急于求得一个依靠。
他也的确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来宁定心神。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他一躺下,小白就掀起薄被盖住了他,并一言不合就开始脱他的衣服。
平时他们都是穿着衣服睡在一起的,毕竟在这种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的情况下,不敢没有防备就随便休息。
可今天就是奇了怪了,白离迹也倒不疑有他,干脆利落的脱光衣服钻进了被窝。
刚进被窝,一躯柔软温热的身体便贴了上来,白离迹这才意识到不对—小白也没穿衣服。
小白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白离迹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两团柔软与顶端的小突点正在摩擦他的腹部。一股常年流转在小白旁边的自然清香此时也比平时多了一份诱人的气息。
他不敢往下看,他有些惊慌,理智与体内的荷尔蒙反应起了冲突。
小白伸出一只手指,在白离迹的胸膛上写写画画,当白离迹领悟到她写了些什么的时候,刚燃起的心火又消了一大半,苦笑着道:“不必这样的。”
她写的正是【对不起】
这已经能证明很多东西了。
她没有错,只能说是上天对她不公平吧。
见白离迹没有了反应,小白又一堵嘴,在他胸膛上写着【就连你也嫌弃我吗?】
同时,另一只手还不老实地伸向下面挑逗着白离迹。
“怎么会。”白离迹有些不认同小白这样的方法,她的确帮不了什么忙,但也不必糟蹋自己啊。
但主动上门还挑逗的肥羊哪有不接受的道理,何况小白不管是在身材还是在相貌上都是超脱俗世的,以前白离迹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的原因是因为他对小白的保护与信念超脱了一切,直到现在小白靠着这副躯体来勾引他时,他终于醒悟过来这副柔弱可怜的躯体对雄性是有多么大的杀伤力。
不管他经历过什么,他还只是一个刚十八岁的青年男子,一度被责任与重担压下去的欲望此时涌上头来,轻易的冲破了他原本就备受打击的精神防御。
他的潜意识中对小白除了怜惜与爱以外,也参杂了一些男女之爱在其中。
白离迹一个翻身,就把小白压在了身下扣住了她的双手,他才注意到小白的脸上一片红扑扑的甚至可爱,让他忍不住想要上去啃一口,那时候,小白才十五岁,整整比白离迹小三岁,可身体的成熟程度完全比得上一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了。
几分钟后,被加固的严严实实的屋子内就传出令人遐想的微弱呻吟。
模糊又激烈的战斗之中,白离迹好像隐隐看到了小白睁开了眼睛——那是他第一次看见她睁眼。
那灰白的双眸没有一丝神采,但又仿若深渊,令人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跨越了生命限界的眼神,即便是蒙尘,也毫无迷茫。
同时也感受到了那对眸子里传来的深深爱意和水如镜般的平静,这绝对不是一个未成年少女能够流露的情感。
她一直在注视着这无常世间,未带一丝一毫的情感,了彻因果,却又沉醉于纯粹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