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超展开二

十九、少年拦不住他。Be太快了，再加上体型上的差距，这次没用灯泡晃眼战术，直接握住少年的持刀的手腕，把他甩了出去。然后冲刺，转弯，下楼，动作一气呵成。少年吃力地爬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遥控器，按下开关。只听“啪”的一声，所有的灯都灭了。正在楼梯上从此的Be缓下脚步，用手握住扶手，继续向下，他没有摘下墨镜，毕竟他也不想被灯泡晃眼。黑暗中的螺旋楼梯显得格外长，但是从楼上到楼下只有这一条通道，Be不认为少年比自己熟悉这里，所以即使少年戴着夜视仪也好，扔闪光也罢，Be都会比他快。不出所料，几分钟之后，灯又重新亮起，被调高电压的灯泡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戴着墨镜的Be都感受到几分不适，但他加速走下一楼。出乎意料的是，那位少年正站在楼下，笑吟吟地看着他，右手握着银色餐刀的刀柄。不可能！这栋楼没有电梯，要想下楼只有走刚刚的楼梯，他居然比自己快？冷静……还有一种可能，从窗户沿着水管滑下，然后绕到正门进酒店。如此短的时间内完成围追堵截，不可轻视这位少年。少年抬起来右手，反手握住刀，左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动真格了吗？想要出去只有突破一条路可以走。Be从口袋里掏出了弹簧刀，权当作回应。然后他从楼梯上跳起，握着短刀劈下。少年稳稳架起防御的姿势，刀锋相对，挡住这一击，然后后退两步化解巨大的力道。Be没有停下，在少年后退的时候欺身而上，自右向左反手出刀。少年提起刀刃，换成正手，照着Be的手腕戳了下去。Be则伸出左手，试图握住少年的刀刃。这么钝的餐刀是不可能削掉手指的，相反，Be只要制住少年的左手，继续出刀，就能一举重伤他。然后少年露出了一丝微笑。Be没有继续他的计划，他突然改变刀路用蛮力跟少年硬拼一记，然后左手立掌为刀，向着少年脖颈劈去。少年的力道根本比不过Be，硬拼一刀之后，趁势后退，躲过了Be的手刀。Be也退后两步，摆出进攻的姿势，然后赫然发现，刚刚仅仅是两回合的交战——不到一分钟——自己的弹簧刀就被从刀刃中间被切成两段。餐刀把军刀切成两段？还有，仅仅一会不见，用刀技术就神速进步这么多？另外还有一点。“你不是说自己是左撇子吗？”Be沉声问少年。少年一愣。“还真是厉害的魔眼。”Be看着被砍成两半的刀刃说，“这就是魔鬼赐给你的礼物？”没等少年回答，Be就从口袋里扯出了一个圆形的物体，摔在地上。闪光弹爆炸了，ONE开发的渐变色墨镜起到了作用，眼前并没有被闪成一片空白。Be抓住机会，向着大门的方向冲了出去。少年口袋里的对讲机传来声音：“居然是闪光弹……你别追了，我已经让端木把正门锁上了……”少年果断掏出对讲机，扔在脚下踩烂。接着不顾眼睛还在不住流泪，什么都看不见，朝着正门的方向跑去。既然故事里出现了魔眼、闪光弹、魔鬼，那么再多一把手枪也没什么奇怪的——换句话说，这个故事本身已经够奇怪了，因此，再加上什么奇怪的东西也不能让它更加奇怪。比如现在——Be从口袋里掏出大口径的左轮手枪，对着正门上的老式铸铁门锁，开了两枪。紧接着猛踹一脚木门，门应声而倒。Be冲了出去，没过多久，少年也紧跟着他出去了。外面的世界有星光，还有附近的大楼和公路上透出的昏黄微光，人的影子融于黑暗之中，只有眼睛在闪闪发光。Be一路奔跑着，少年在后面一路追赶——他始终没有睁开眼睛，毕竟闪光弹如此近距离的影响，不会这么快就恢复——但是他即使闭着眼睛，也飞速奔跑着，对于Be时不时回身射击，少年也精准并且从容地避开。这没什么奇怪的，我是说闭着眼睛还能够跑步，躲子弹，这没什么奇怪的。最多也就是现在的我感到奇怪，不用两三年，我就能渐渐接受这么莫名其妙并且符合逻辑的世界了。这条路很快到了尽头，尽头是终点，但是跟这条路另一端的起点几乎一模一样。涂上石灰的砖墙，电线还露在外面的电灯泡，颤动着发着微光——这条路的起点也有一个这样的电灯泡，但是现在已经坏了，准确说，是为了杀人而坏了。Be站在路的尽头，少年一步步的逼近。“投降吧。”少年依旧闭着眼睛，说，“无路可逃了。这回你翻不过去的。”Be没有理会他，只是从口袋里掏出手套，缓缓戴上。“投降吧。”少年说，“你所祈求的，魔鬼都能给你。”“全部吗？”Be镇定地问，“我要回到过去、我要让死者复活、我要让日月无光、我要让山河扭转……全部吗？”“全部。”少年说，“即使你要做世界之王，即使你要不死不老的身体……全部都行。”“过度的允诺是有问题的。”Be说，“无论是哪一种主义，哪一类意识形态，哪些普世价值观，过度的允诺都是有问题的。无论是神也好，魔鬼也罢，我从来不相信天堂。因为过度的允诺是有问题的。”“这就是你的回答吗？”少年问，“这会让你失去自由。”“是的。”Be说，“我相信，从来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Be动了，他挥起拳头，狠狠地砸向少年。少年的刀刃对准了Be的手腕，他想要削掉Be的整个拳头。Be的左手攻向少年的脖颈，少年改变了刀的走势，在Be的左臂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而Be趁此机会，用右手双指夹住了银质的餐刀。“你不该用餐刀。因为白银是导电性最好的金属。”Be说。一瞬间的高压点击让少年全身一软，支撑不住倒了下来。“再见。”Be说，他大摇大摆走出了死胡同，在古旧的路面上沐浴星光。然后脱下黑色的长外套，打了个结，系在路旁的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