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中央的广场处设立了一个木制十字架,黎勋被牢牢绑在上面。
“烧死他!烧死他!”
“烧死他!烧死他!”
齐聚在这里的民众们呼喊着,准备处死这个犯下滔天罪恶的犯人。
黎勋冷冷的看着下方的民众,自嘲的笑了笑。
这群民众根本不知道真相是什么,当然,真相是什么他们也毫不关心,他们只需要一个被称为“杀人犯”的角色死掉,并且这个小镇中不再发生命案就满足了。
至于这个被称作“杀人犯”的人是否真的杀过人,他们根本毫不关心。
“侦探先生,对于这件事情的真相,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镇长站在一边,冷冷的问。
“我要解释的就是,我不是凶手。”黎勋再次重复了一遍这句自己不知道说过多少遍的话。
“这个骗子,这个骗子!”人群中有人大喊。
“就是因为这个外来者,才会天天有人死掉!”
“如果不杀掉他,一定会出现更多的死者!”
议论声不绝于耳。
看啊,现在,这群民众已经不管是不是自己杀了人,而是因为自己到来后发生了命案,因为一个巧合就想把自己烧死。
这就是一个侦探的结局吗。
自己的周围已经被泼上了一些机械油当作助燃物,刺鼻的气味蒸腾而起,让黎勋微微皱起眉头。
“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初牧再次询问,他决定给这个死刑犯提供一下最后的便利。
“可以让我见见初云吗?”黎勋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
“可以。”
不一会,初云出现在人群面前,她憔悴的脸色已经不像前几天那样美丽,但即使这样,她仍然是一个温婉的女孩。
“现在,我将说出这个案件的真相。”
黎勋深吸一口气,冷冽的声音传遍整个广场。他知道,这是自己翻盘的唯一的机会了。
“什么事情的真相,他一定是想洗脱自己的罪责!”
“赶紧把他烧死!赶紧把他烧死!”
“镇长大人,您还在等什么!”
………………
“肃静,肃静!”镇长对着人群安抚道,“他是死刑犯,根据人道主义,我们应该尽量满足死刑犯的要求!”
“有什么想说的,请讲。”初牧虚假的对着黎勋躬身行礼。
“我是侦探,但是我手头的证据并不充足,所以目前有两种可能,也就是有两个嫌疑人。第一个嫌疑人就是——镇长初牧!”黎勋慢慢的说着。
“你在胡说!镇长大人怎么可能是犯人!”
“就是,明明是你想杀掉镇长大人!还想嫁祸于人吗!”
…………
“肃静!”初牧再次压下众人的声音,“都给我闭嘴,无妨,听他说!”
“镇长有成为凶手的嫌疑,四个被害人都和镇长的关系不错,而且案发现场都没有出现明显的打斗痕迹,说明如果不是熟人作案,就是凶手有特殊的能力,但因为这个村庄存在驭器者无法进入的结界,所以第二种情况排除,那么,只能是熟人作案。你们想想,我并不认识那几个死者,如果是我登门拜访,很有可能门都进不去,又怎么可能有机会杀掉他们呢?”
“镇长有可能是凶手的原因还有一点,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讲,我并不是凶手,所以他可以将这个罪名嫁祸给我,昨晚自导自演了一场被凶手袭击的戏码,而昨晚我正是听到镇长房间里传来了类似打斗的声音才打算出门帮助,结果被当成凶手抓住。换句话说,你们亲眼看见我正在行凶吗?你们亲眼看见我拿着凶器吗?更何况,在第二天夜里我的房间还被上了锁,根本就出不去,难道这样你们还认为我一定是凶手吗!”
黎勋毫无畏惧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
“好像确实是这样没错……”
“可是……可是……”
众人这次的声音小了很多,人们终于开始思考黎勋给出的解释。
“但是——”黎勋再次开口。
“——即使镇长有行凶的嫌疑,但他却没有作案动机。我想不出来镇长为什么要杀掉他们,并且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那这么说……”
“现在,我要说出我的第二个推测。”
黎勋的目光扫过面前的初云,发现她的目光正躲避着自己。
“第二个嫌疑人就是——镇长的女儿,初云。”
“黎勋,你竟然认为我是凶手吗?”初云憔悴的看着十字架上的那个少年,眼中有几分不可思议。
“大小姐怎么可能是凶手!”
“我承认这家伙刚才说的还有几分道理,但现在他却认为大小姐是凶手,这怎么可能!”
“是啊,大小姐明明那么善良!别忘了,她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你没看见大小姐的脸色已经很疲惫了吗!竟然还做出这样让她伤心的事情!”
…………
“闭嘴,听我说!”
黎勋仰起头,神色阴狠的大喝一声,周围立刻安静下来。一方面是人们已经逐渐开始接受黎勋的推理,而另一方面则是被黎勋此时的脸色吓到了。
“我比你们,更难以接受。”
“但,挖掘出真相,就是侦探的工作啊。”
“初云大小姐,你的脸色这么憔悴,想必是好几个夜晚没有睡过好觉了吧。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这几天,你一定累坏了吧’,是啊——”
“——连续杀了那么多人,任何人都会累吧。”
黎勋抬起头,自信开始浮现在他的脸上。可以看到,周围的民众一边观察着初云的脸色,一边内心已经开始动摇。
初云低着头,似乎并不打算解释。黎勋也不着急,慢慢开始推理。
“从一开始,你就非要拉着我赶往命案现场,并且非要我作为‘侦探’这个角色,就是为了让我和这些命案扯上关联。”
“为什么这个村子很久没发生过命案,而在我来了以后便开始有人死去?”
“你们好好想想,我是怎么来的!”
“是被初云大小姐救回来的!”
“也就是说,是她抓住了这个巧合,打算把一个外来人带进村子,混淆视听!”
“我只是一个她带回来的工具人,这个人是谁都无所谓,最终都会成为她的替罪!”
人群,渐渐开始后退,前面的人慢慢和这位大小姐拉开距离。人们总是这样,面对着令人惊恐的事实,就会本能的回避。
看着初云似乎仍然不打算说什么,黎勋继续说着。
“请你们回想一下四名被害人,他们都是小镇的掌权者,为什么死者是他们四个?换句话说,他们四个有什么共同点吗?”
“关于这一点,我想了很久,有共同点,但是这个共同点很难被我这个小镇之外的人察觉到。那就是,献祭人的决定权。”
“五年一度的献祭不可能由所有村民参加,一定是由小镇的掌权者们进行投票决定,而拥有投票权的只有五个人,除却死者以外,只剩下镇长一人。我想,这也是镇长昨晚没有被那个凶手杀掉的原因,毕竟,即使是凶手,也很难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下手!”
“那么,再说说凶手的动机。四年前的那次献祭,死去的是你的亲弟弟,你因此心生怨恨,于是打算杀死那几个决定着你弟弟生死的投票人,至于昨晚没有把镇长一起杀掉,有很多种可能,有可能是你心软了,有可能是你借助镇长来陷害我,有可能是你们父女二人串通一气……当然,我给出一种最佳答案。”
“四年前的投票中,其他四人的投票结果是一致的,所以不管镇长如何选择,你的弟弟都难逃一死,所以镇长只好也选择同票。因此,在你心里,你的父亲是无罪的。而其他四人,应该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初牧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女儿,令他十分震惊的是,这位侦探的部分推理竟然都是正确的!
那么……
“证据呢?你有什么证据!”
初云抬起头,眼神有些锋利。
“没有证据,证据已经被你摧毁了,证据就在已经被火化的卫兵队长保罗身上。”
“有没有前天晚上在保罗队长门前守夜的卫兵!”
“有。”一位卫兵走上前来,他是保罗的一位亲信。
“我有几个问题要问,如实回答即可。”
“请放心,在场的所有卫兵都会为我的言辞作证。”
黎勋点点头,开始提问。
“前天晚上,初云是不是在入夜前见过保罗队长?”
“是的,不过他们聊了一会,大小姐便离开了,而且当时的保罗队长还活着。直到深夜换班的时候我们进帐才发现保罗队长已经死了。”
“当时死者是什么状况?”
“队长胸口处**入了一根紫槐枝,并且紫槐枝延伸出很多触须,死状及其凄惨。”
“还有一个问题,是谁下令把他的遗体立刻火化的?”
“是……是……是大小姐。”
这名卫兵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说出实情,“大小姐到场后,被保罗队长的死状有些吓到了,所以立刻提议我们将尸体火化,实际上,原本我们也是决定这样做的……”
“但最终,还是她先开口,诱导了你们?”
“是,阁下。”
“好的,感谢你对保罗队长的忠诚。”
黎勋点点头,结束了提问。
他再次看向那个女孩,后者的脸色终于变得有些……扭曲。
“为什么那么着急让保罗队长的尸体火化?原因就在于保罗的死亡和其他几位死者并不相同,前面说了,一定是熟人作案,身为镇长女儿的初云和几位死者也是熟人。其他几位死者都是先被匕首穿刺,然后伤口处**了紫槐枝。而保罗因为住在兵营里,再加上格斗能力不差,凶手觉得如果即使自己是熟人,身为一个女孩子用匕首莽撞刺杀很可能会失败,所以借用了其他的方法。”
“我给出我的猜想,凶手先去和保罗交谈,在交谈途中把紫槐种子留在了他的身上,之后,这枚紫槐种子造成了保罗队长的延迟死亡。因为尸体被火化,所以我没法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或是紫槐种子突然发芽成枝,穿刺了他的胸口,或是紫槐种子的枝叶中有剧毒……但是,一定是借助这颗种子做出的犯罪!”
“至于为什么要火化,除了掩盖保罗的死亡和其他人死亡情形的区别外,更重要的是掩盖那颗种子上面的香气。”
“你身上一直存在的一种草药的香气。”
黎勋洞悉一切的眼神狠狠贯穿了那个女孩的防御,初云的身体开始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