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话 捏人

作者:雨田心于 更新时间:2018/10/14 3:19:54 字数:4447

如果图灵没弄错的话,他和易夕恢复意识的地方仍然是在库鲁哨站附近,不过在失去实体的存在方式后稍稍飘离了一段距离。暗魇死亡时的湮灭反应毁掉了大部分地形,要想分辨具体位置实属困难,但有一个特别的方向却是上好之选。

易夕: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儿?

图灵:还记得之前那暗魇随手一挥拍飞了上百个人类吗?我姑且还能感到一丝灵魂力和魔力的残留,现在就是去找他们。

易夕:等下,你该不会是想……

图灵:没错,那可是塑造身躯的新鲜材料啊。

易夕想象了一下由一块块蛋白质与钙质之类的东西拼合而成的怪物,那不就是缝合怪吗?但现在他身不由己,只能静待图灵实际行动之后再见机吐槽……不对、见机行事。

图灵:大概就是落在这一带了。

灵魂力要在毫无依凭的情况下使出外力是一件非常高消耗的事,因此图灵十分谨慎地节省着自己的力量。那些山上的朋友、树上的朋友、山沟里的朋友、溪水边的朋友等等,图灵都仔细检查过他们的死亡状态,预先挑选其中合适的部位,打好腹稿,然后灵魂力全开一口气将所有素材集中起来,捏合成人。

就如同是一个人类被强酸腐蚀成烂泥的倒放过程一样,无数块本体不明的肉块翻滚粘合在一起,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便凭空出现了一个肢体完整的人类身躯。易夕的意识飘在身躯的前方,发现这个“家伙”的外貌和自己极为相似,但明显身高更高、身材更壮,气质也比人畜无害的游戏宅多了一分英气与邪气,变成了似乎能在女人堆里如鱼得水的花花公子形象。

易夕:……这啥啊?为什么是这个样子?

图灵:差不多吧,人类不都这个样吗?

易夕:你对人类脸盲吗?这家伙的样子就像是某人跟我有仇,故意P了一张我的照片给我招黑似的。

图灵:不作精加工的话,塑形的模样是材料和灵魂力决定的,所以这体格大概就是库鲁哨站男性人类士兵的平均体格,内在主要来源与你我的灵魂气质。

易夕:嚯,所以说罪魁祸首原来是你啊。

图灵:那可未必,这身躯的灵魂力除了你我还有另外四个“人”的气息。

易夕:哈?你又手抖加了什么料进去?

图灵:其中三个是你身边的女人。

易夕:呃……哪三个?

图灵:别装了,你懂的。虽然只占小部分,但“危险而强烈的占有欲”、“天真单纯的遐想和追赶”以及“缺乏自私之心的无畏”这三种灵魂的气味……老实说对恶魔而言只是累赘。

易夕:真是微妙的形容。我就听明白了你好像看不起人类……对了,你刚才说“四个”,还有一个是?

图灵稍稍沉默了一下,易夕感觉到他正带着自己的意识接近这具没有灵魂的躯体的面容附近。

图灵:不得不承认,恶魔和人类最大的相似之处,大概就是记仇吧。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但我永远也不可能在那一天被暗魇夺走的一切,尤其是某个已经无法挽回的……

易夕:——你老婆被暗魇给绿了?

图灵:…………

图灵:所以我才这么讨厌人类……要不是我们灵魂共生,我现在就要你魂飞魄散!

图灵不再理会易夕,带着易夕的意识从鼻腔飞进那具身躯内。易夕只感到一阵宛如一百倍速摩天轮旋转的恶心感,随后意识开始慢慢归于人类般的平静。易夕逐渐能感受到自己头部和四肢的存在,虽然胸口闷得发慌,宛如极度悲痛一般想要嚎啕大哭起来,但起码有了活着的感觉而不只是漂泊的灵魂了,这让易夕非常高兴。

易夕:咦?怪了。

图灵:怎么?

图灵的声音从体内传来,不过并非来自大脑,而是右手的手腕处。

易夕:我以为你才是灵魂共生的主体,你现在藏哪儿去了?

图灵:呵呵,正因为我是主体,所以才让你来控制这脆弱的身躯,这样即使被暗魇摧毁我也有全身而退的机会。至于我在哪儿,告诉你也无妨,看看你的右手吧。

易夕举起尚不适应的有些强壮的右手,看到一个介于圆形与方形之间的黑色金属环紧贴着右手手腕。

图灵:这是剑鞘鞘口处的护环,非战斗时我就待在你腰上,战斗时我自会转移到手腕处,大部分高等智慧生物都不会把这两个部位当做一个持剑人类的要害来攻击。只要我的灵魂本体无伤,哪怕你被捅成马蜂窝我也有办法修好。当然,你也不用刻意掩护我,反倒暴露了我的弱点。若是真被攻击了,我自然会游走到身体的其他部位躲藏起来。

易夕:不愧是恶魔,真是狡诈……但是,你说的剑呢?

图灵:当然就是我啊。

易夕:你?剑?

图灵:别跟我玩人类的文字游戏,现在我根本没有一丝魔力,等摄取到足够的能量,你自然会对我的强大佩服得五体投地。

易夕:真的吗?你很强?

图灵:那是当然,我很欣赏你这种期待的语气,多多益善。我恶魔大统帅图灵若是能取回全部的力量,你也可以在第一人称的视角感同身受!

易夕:嘿——明明只有负39级。

图灵:咳,那是你带来的外部系统,怎么能靠所谓等级来衡量我的伟大?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图灵其实已经感受到易夕带来的游戏系统真的能够影响这个世界。为了结束这个会给自己带来尴尬的话题,图灵转而提起另一件事。

图灵:先别打岔,我对这个身体还不是很满意,来做一些精修吧。

易夕:对对对,这个人的模样实在是有点太引人注目了,至少得往低调的方向改改才行……

图灵:——总之首先把两腿之间这玩意儿切了再说吧。

易夕愣愣地低下头,看了看属于他的这具身体的两腿之间正轻微晃荡的“东西”。

易夕:你是想干什么啊,我没听错吧……

图灵:人类之所以比恶魔低劣,主要原因之一就是性别特征。为了维持落后的繁殖方式,人类在性征上付出了太多不必要的成本,限制了力量的承载能力。我估计切掉之后这具身体能够承载的力量上限至少能多出两倍。

易夕:等等等等——这对男人来说可是非常重要的东西!至少在精神方面!

图灵:你的意思是你打算当着我的面使用吗?

易夕宛如石雕般沉默了一分钟。

易夕:……你不懂人类!它的存在就是尊严!尊严也是强大的重要来源!

图灵在意识里过了一遍自己千万年来受到的屈辱,又过了一遍刚刚因为灵魂共生而从易夕那儿得到的人类知识与记忆,忽然对易夕的说法产生了认同感。

图灵:那么,去除内在与繁殖相关的功能,避免亢奋反应后的力量流失给身体带来负面影响,只留下外在功能的表象,可以吧?

易夕:唔,好像……

图灵:尺寸的话,二十公分?

易夕:咦?这个——

图灵:——不是越大越有尊严吗?不是你自己说的这是尊严和强大的来源吗?那为什么不大点?

易夕:我……好像没法反驳……

经过一系列不可描述的改造后,虽然实际质量没增加多少,易夕却相当地在意起了裆部的沉重感。可是他不敢再提意见,万一图灵一不耐烦干脆一刀切掉,那还不如就这样呢。

除此之外,身体的其余部分也为易夕的适应度作了相应调整,总的来说还是比之前的游戏形象强壮了不少。如果存在游戏数据面板的话,易夕觉得现在的他应该是全面优于之前的游戏角色,但他依旧对“负39级”耿耿于怀。

易夕:且不说接下来你是怎么安排的,就我们俩现在的实力,真的能活着离开这片丛林吗?

图灵:看来你很担心等级问题……这样吧,正好我也有这个打算,再来做一个帮我们开路的身体吧。

易夕:我们的灵魂不是分不开吗?再做一个给谁用?

图灵:……这个,你就暂时别问。

鉴于目前两人的合作还算顺利,易夕听从了图灵的指挥开始利用新的身体收集“素材”。这一次图灵对素材的要求相当苛刻,如果没看错的话,素材的来源几乎都是库鲁哨站的女兵尸体。

图灵:刚才提过的三种灵魂气息,借用一下没问题吧?

易夕:我根本就不懂灵魂力,就算拒绝了你也能偷偷使用吧。

图灵:啧,明明是为你好,怎么感觉你越来越嘴臭了。

易夕:不知道呢,可能是因为我一焦虑起来就是这种人吧,不能回到原世界的焦虑……

趋于沉重的谈话内容让两人再度沉默。易夕暂时交出了身体的控制权让图灵来实际操作,慢慢看到了一个不着一片衣物的女性身躯出现在面前。她的长发黑得深沉,仿佛有银色的流星曾经划过的痕迹,又像有金色的阳光为她反衬背景。即使没有灵魂,那美貌也像黑夜即将揭开鱼肚白的朝阳一样充满了寒冷的神秘美感,仿佛要把人吸进去一样。明明是少女的身材,胸前那对娇艳欲滴的果实却硕大而轻盈,举重若轻,夸张但不失衡也不过分,宛如为了埋葬男人的生命而存在的炼狱。鬼斧神工般的曲线大胆而精确地在腰部柔软收束,又放浪不羁地绕开一大圈弧线,继而流畅自如奔向美足的尖端。如果让造物主来审视,这具身躯或许不算完美,但若是让人类的男性来打分,恐怕不会出现哪怕一个低于满分的评价。易夕再度确信他现在真的不是在游戏里,非R18的《皓魇神话》绝对不会暗藏这种违规的彩蛋。


图灵:完成了。

易夕:图灵,这家伙是不是有点像……

图灵:我都说了借用一下,肯定像啊。

易夕没有看过优贝菈不加任何掩饰的肌体,但站在这具身体身边却仿佛优贝菈站在那儿似的,这无疑是身材的相似度带来的错觉。她的容貌有一半接近艾洛伊的模样,那种尚未被一丝尘世沾染过的纯洁感尤为突出。不过这长发的发型,还有那暂时空洞的眼神,却没由来地让易夕想到薇恩。薇恩偶尔也会流露出类似的神情和气质,只是易夕来不及深入了解那位少女内心的想法。

图灵:不要误会,我可不是特意为了你才这么做的。想要把你同化对我来说易如反掌,只是万一“保持人性”是让你的灵魂分离出去的必要条件,同化你的话我岂不是自讨苦吃。所以这个四合一的存在只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彻底把你这个累赘踢开,听明白了吗?

易夕:……嗯,如果不看前文的话,你这发言简直就是标准的傲娇。

图灵:总之,我现在要为她注入灵魂了。

易夕:“注入灵魂”……你要撒盐了吗?

图灵:——闭嘴!别扯你们人类的梗了!

一丝黑色的气息从易夕的右手手腕出流出,仿若无物一般钻入了女性身躯的鼻腔。易夕突然有些紧张,或者说是期待。万一苏醒过来的女性表现出优贝菈、艾洛伊或是薇恩的人格特征,他到底该作何反应?然而不等易夕做好心理准备,只见人偶般僵硬的少女忽然眨了眨眼睛,失焦的双眼视线立刻聚集在易夕脸上,散发出热切的光芒。

??:——Der Bruder!

易夕:嗯嗯??

少女一头扎进易夕怀里,抱住他的胳膊猛蹭了起来。易夕只感觉原本冰冷的身躯正一点点由内而外升温起来,白花花的**在他胸前挤压成惊心动魄的形状,细腻光滑的脸颊正不停蹭着他的脖子,带来一阵酥酥的麻痹感。若不是被图灵去掉了性征的“内在弱点”,易夕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无动于衷地任由这少女上下其手。

易夕:喂喂、图灵,你该不会是想故意戏弄我让我丢脸吧?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图灵:咳、那是恶魔语。稍等一下,我先把从你灵魂里得到的信息共享给她。

又一丝黑色气息钻入少女的鼻腔,少女的动作立刻停止了,自下而上好奇地仰望着易夕,流露出倾听般的表情。这副模样并不像薇恩、优贝菈、艾洛伊中的任何一人,易夕立刻明白过来图灵所说的“四合一”是什么意思了。

易夕:至少先告诉我她的名字吧?

图灵:……她叫茜维丝特恩,或者“茜丝”。

低头扫了一眼身前的茜丝,那宛如由皓光直线坠入暗魇的深沟恰好就呈现在视野最显眼的焦点位置,迫使易夕回避着挪开了视线。身为一个内向的游戏宅,想要面不改色地驾驭这种画面和体验,易夕还差得很远。

易夕:那个……茜丝。

茜丝:——嗯。

茜丝可爱地笑了笑,好像光凭外在魅力就能一拳把易夕击倒。

易夕:那个啊……刚才是在说什么呢,用人类的语言来说的话?

茜丝思考般地转了转眼珠,易夕这才注意到她的眼中闪烁着幽幽的绿光。很快,茜丝宛如魅魔般不经意舔了下嘴唇,用甜美而主动的声音回答道。

茜丝:——欧尼酱!

愣了一秒钟,易夕的胸口顿时一阵火山喷发。

易夕:噗啊——这杀伤力——!

茜丝:唔……欧巴?

易夕:不、这个就算了、不用换语种、我也不是没听懂……

易夕:——不对不对不对!图灵!!

图灵:我在呢,叫那么大声干嘛?

易夕:——你妹啊!

图灵:——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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