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屠戮
莉莉丝刚踏入威特伦的街区，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对倒在水坑里，被打的遍体鳞伤的母子。而她们身旁，是一位举着鞭子不断抽打她们的凶神恶煞的中年男人。
孩子被母亲护在身下自己独自承受着来自鞭子的鞭挞，孩子则在她的身下哀嚎哭泣。
而在这对可怜的母子四周则簇拥着一大群人，只是为何他们的脸上没有怜悯，只有看到了异常有趣的物品一般的兴奋的笑容？
不知怎么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莉莉丝只觉得有一股刺骨的寒意从头顶灌到脚心，又从脚心缓缓攀上她的躯壳从皮肤表层慢慢地渗入了骨髓之中。
他有些错愕地抬起了头，头顶那正午的炎阳正炙烤这片光明无法传递的土地，那耀眼的光芒甚至刺的她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可这里真的好冷呢…丹妮莉丝，你常说我们是生命的掠夺者并非你我愿意，而是与生俱来的宿命。可他们彼此之间不是同类么？那为什么还要互相残杀呢…’
莉莉丝不由得将双眸紧闭，不想直视面前这幅仿佛炼狱一般的场景。
恍惚间，他只感觉自己仿佛置身沼泽中一般无力，眼前仅剩无穷无尽的黑暗。
而那吞噬心扉的黑暗似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屠戮，摁碎，消磨，最后化作了尘埃消逝在了这片人间地狱之中。
‘既然他们这么喜欢这种自相残杀的游戏，那么…不如让我们来帮他们将这场狂欢蔓延吧。’
突然，莉莉丝的心理冒出了这一句阴森诡异的话语。随即莉莉丝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依旧是那看不到尽头的黑暗。
只是恍惚之间她觉得眼前的黑暗之中似乎有一个模糊的人影，而他刚想说些什么，那深处暗影对方却只是对着他轻轻一指，他便失去了意识。
而伴随着莉莉丝的意识丧失，他那绯红的双眸也瞬间失去了色彩，整个人仿佛灵异电影中的提线木偶一般发出了桀桀怪笑…
“现在，让我们来继续这场游戏吧！”
“莉莉丝”狂笑着，随即他的后背生出一对散发着猩红能量的暗黑双翼，翅膀震动空气带着他整个人的身体飞向了天空，而后定格在了距离众人头顶十米高左右的位置。
而目送这一切发生的施暴和围观者们脸上挂着惊愕与疑惑的表情。
只见他们纷纷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来望着那个突然怪笑而后伫立在天空之中散发着绝望与危险气息的诡异家伙，脸上的表情却逐步由惊愕和疑惑转化成了一股面临死亡威胁而衍生的恐惧感。
那由名为绝望的情绪所激发出的动物本能告诉他们————逃！逃得越远越好！越快越好！
此刻，莉莉丝整个人所散发出的气质都显得与往常截然不同。那是一股由杀意和绝望组成的名为毁灭的恐怖气息，所到之处将一切都随之碾碎。若不是那张熟悉的美丽的面庞，甚至不会让人敢相信她就是那个救下伊芙琳的温柔少女！
而他望着身下战栗不安的人群，他的脸上竟浮现出一抹蔑视一般的嗤笑。
‘它们畏惧了…？原来它们也会畏惧…’
内心深处，传来这样一声没有感情的呢喃声。
“傻孩子，它们不止会畏惧。还会…死。”
“莉莉丝”不知对谁说着，而他身下听到这番话的人群瞬间便炸开了锅，虽然没有达成共识，但伴随着第一个忍受不了绝望逃离的人逃出大家的视野，剩余的所有人便都为了自己能够活命而四散奔逃…
逃散的人群仿佛瘟疫一般将绝望传递到了每一处。而在这无法之地由绝命狂徒和肮脏之人所聚集的威特伦本该是他们的天堂，此刻却仿佛炼狱令他们恐惧。
一路上被他们这些逃亡之人推倒在地的路人，被随后的跟随者们狠狠踩在了脚下，而那被踩踏的无辜者，也在另一群不明真相的人嗤笑之中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看着眼前的一切，“莉莉丝”很清楚。他们只不过是都陷入了一种名为求生的疯狂罢了。
不过他们似乎没有意识到，那伫立在云端的死神，开始读秒了…。
“十，”
…
“九，”
…
“八，”
…
没有人知道秒数归零意味着什么，是死亡？亦是解脱？他们不得而知。但他们却对一个观点无比赞同。————如果留在那里，那还不如去死。
对他们而言，那无尽的绝望就像啃食腐尸的食尸鬼一般在慢慢啃食着自己的身躯，而他们甚至能感受到从指间遍布全身的撕裂感…
那逐渐被碾碎意志不像直接让人陷入死亡的绝望一般感到无救和无措，这种感情更像是凝视无底的深渊一般逐渐令人发狂，发疯，而比起这仿佛打入灵魂的绝望。死亡，甚至是一种解脱。
意志的消亡速度伴随着读秒的归零而加快，而十秒的时长也仅如昙花一现一般短暂。
当秒数归零，还留在这个地方的，仅剩下因为遍体鳞伤而无法挪动身体的那对母子了。
只是母子俩的角色，似乎做了对调？
只见一直被母亲保护的男孩此时将已经奄奄一息的母亲护在身后，自己则张开短小的双臂保护着那已经近乎失去意识的母亲。
“怪…怪物！来啊！我…不怕你！”
男孩颤抖着对着伫立天际的“莉莉丝”嘶吼着，但“莉莉丝”却看着男孩因为恐惧颤抖的双腿感到异常有趣。
而男孩的母亲闻言脸上的神情变得异常复杂，狰狞，却慈祥。
她拖着颤抖的身体缓缓伸出了手想将男孩拉入怀中，却始终没办法触碰到男孩的肩膀。而她微微颤抖的双唇似乎是在努力发声，可这副身体，似乎早已经不能支持她这简单的夙愿了…
‘他叫我怪物，我有那么可怕么？’
“当然…”
而听到了男孩话中夹杂着恐惧和绝望，“莉莉丝”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
她缓缓的飞向男孩，而男孩却在“莉莉丝”不断地靠近之中瞳孔不断的放大、紧缩，而那具僵硬的身体甚至连迈腿都做不到…
“可…可恶…动啊…动啊！”
…
“为什么会迈不动腿…我明明不怕…明明不怕的！！！”
…
“我也可以像哥哥一样保护妈妈和妹妹…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根本不怕这种怪物…”
…
孩子的哭腔夹杂着绝望的哭声弥漫在这已然无人的街口，仿佛丧钟一般为逃开的众人延续着那并未结束的绝望。
而“莉莉丝”却停在了男孩面前不足一米的位置。这也是他第一次看清男孩和他母亲的妆容。
破旧的衣服，挂着伤痕的躯体，即使不用做太多描述，那种扑面而来的贫穷感似乎在宣告着他们并不属于这个冰冷的地方。
“虽然我对你很有兴趣，但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莉莉丝”低声说着，脸上挂着一抹渗人的微笑。
“那么~感谢逃亡的各位们为我送上一出精彩的表演，那么现在…我恩准你们，死亡。”
他的话音刚落，脸上的笑意仿佛魔鬼一般的惊悚。他将手指指向天空，一道猩红色的能量从指间冲向云霄，形成了巨大的猩红色屏障将整个威特伦包裹其中。
而那些所谓的逃出升天之人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然是死者。
只见“莉莉丝”轻轻握拳，他们体内的血液便完全被他所奴役。
奔腾的血液们它们不顾及主人的反对直接掉转了方向，挤压着那颗惊魂未定的跳动心脏。
[嘭!]
他们的身体里传来清晰可鉴的爆炸声，而整个过程甚至都没让他们任何一个人感受到任何痛苦。那是他给予表演者的奖励，名为死亡的嘉奖。，
而被冠以绯红的颜色早已将威特伦染红，而骇人的故事，这才刚刚开始…
“那么…助兴表演已经结束，现在，开始我们的主菜吧~”
“莉莉丝”说罢，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死亡的阴影彻底笼罩了威特伦的一切，上一秒还在谈笑之人下一刻便喷出一口鲜血当场去世，不乏有想逃脱死亡之人，但他们都被死神拽入了这场屠戮的盛宴之中。
而坐在威特伦中心那座繁华如宫殿一般的巨大宅邸中，威特伦的主人正惊恐的注视着玻璃窗外所发生的一切。
绝望，哀嚎，鲜血，死亡，无论是人类，还是其他种族，所有的人都在这场屠戮之中显得脆弱不堪。
“提亚斯！外面是怎么回事？！”
惊慌失措之中，他下意识地喊起了自己的保镖兼职管家的名字。而在他的呼唤之中，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行色匆匆地从门外进来，脸色苍白的说道：
“贝斯老爷，似乎是有人在咏唱领域魔法…”
管家的答复似乎令他十分意外，但身为威特伦的帝王，他很清楚这样的魔法意味着什么。
“领域魔法？！妈的…那不是已经失传很久了吗？！”
不等他继续磨蹭，感觉到事情异样的管家对着他冷冷地说道：
“我也不清楚。不过看这个魔法的规模，怕是连大贤者·奥特维都无法释放如此强大的魔法，趁着现在魔法还没有蔓延过来，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吧！”
“大…大贤者都无法企及？！”
他有些错愕，但如果是连大贤者都无法企及之人，那么他从这人手上逃生的概率又有多少呢？
他不清楚这种概率问题的具体答案，但他的本能告他————如果不跑，那么死亡的概率将是百分之一百。
…
第十章，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