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老古董开机很慢，直接用我这台吧”
比我家里那台据说是十年前买的电脑还慢，也就能满足正常教学任务需求的标准，至于配置什么的，我听一些熟识计算机的人说——这一批电脑很可能是收购别人早期淘汰下来的。
“我已经填完了，你坐”
我把纸质表格和铅笔收起后站起来，示意她坐到我这边。
“那怎么可以——”
许歆微微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你快坐下吧，不然老师要过来以为你有什么问题了”
升学报考什么学校终归是学生的隐私问题，谁也不想让老师们看着自己填报学校，即便老师们想要知道肯定可以知道的。
“哦哦，余生，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可以啊，话说我有那么可怕么？”
“我叫许歆”
“…………我知道”
有些无语地看着她。现在还没到放学下课时间，我只好暂时呆在这里看看这个八班的好学生会填报什么学校，因为她的纸质表格上面什么学校都没写。
“那个，这是你的信息吧，我要怎么弄啊？”
“……”
不是有登出键吗，你按一下不就行了嘛。
这姑娘真是个电脑白痴啊！都快是个高中生的人了，还需要我帮忙么……或许是我可能太高估她了，她能不能成为高中生还是个问题。
“你报了……中华高中？！”
她突然惊呼一声，声音不大，却还是惊起一小片波澜。
“嘘——小点声！”
我按了登出，顺便看着她的小纸条输入了准考号等各种信息进入到报考系统，“剩下的步骤老师在班上演示过，还记得吧”
“记得”
“那就好，刚才看到的别跟别人说”
“我不说，肯定不会说的，我保证”
许歆很认真地点头，看来她还是挺怕我的，毕竟我还顶着一个「前·不良少女」的身份。然而她刚才那一声惊呼怕是传到不少人的耳中，我能保证许歆不会说出去，可我堵不住所有人的嘴，八班也不是所有人都跟秦安、薛晋玮混的。
从下拉条的一堆序号中翻阅许久，许歆终于找到了她想要填报的第一志愿——
“实验中学？”
出乎我的意料，实验中学再不济那也是五大高中之一。别说她了，即便是尖子班中，也是一大半人都考不上五大校的，这是根本性的学力差距。
勇气可嘉！我不得不佩服她。
“不……不行么？”
许歆脸颊微红，终究是有自知之明的。
也许在她现在的意识里，我应该也是一个没有自知之明的人。难道她是因为看到我报了五大校之首的中华高中，就学着我报五大校？
“你还是报个稳妥一点的学校比较好”
“……”
“如果你乐意这样，我当然没什么意见”
想起表哥杜斌就是在初中时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报志愿，结果连第二志愿的学校都上不了，落到第三志愿的镇级高中，镇级高中教学资源差，学习氛围也一般，能考得上大学本科都称得上本事了。
“那你为什么要报中华高中？”
“因为我考得上”
解释起来太麻烦而且没有跟她解释的必要。
“……”
“你把第二志愿的龙门中学填在第一志愿上吧，龙门中学处于第二梯队之下、第三梯队之上的学校，适合你报考”
至于处于第一梯队的实验中学，想一想过过瘾，就罢了吧。
“老师也是这么说的！”
许歆双手握拳，有些惊喜我的说法，又有些被人否认后不可避免的失落。
“第二志愿厚海中学，第三志愿……”
现在失落总好过考完之后再失落，这是我的想法。
“好，我听你的”
“看你的表格都是空的，我只是给一些意见而已，话说你都没跟老师父母商量过吗？”
我这边纯属情况特殊，只跟姐姐商量了报志愿的事情完全随我。然则实际上是需要学生、家长和老师共同商议过再决定的。
“妈妈只让我报了一个保底志愿，其他随意填”
许歆指着电脑屏幕上第四志愿的位置——雁南公共卫生学院，是一所近些年建的公立卫校。
“……”
这操作，跟我爸如出一辙啊。许歆的成绩虽然不算特别好，但是完全是可以进入普通高中吧，怎么现在的家长对孩子这么不负责呢。
不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也不好管别人的家事，我爸着急让我出来工作，目的就是尽早还清家里的债，我可以理解。
“余生，谢谢你的意见”
“不用谢，你自己加油吧~”
下课铃突然打响，我的脸色变得有些僵硬，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匆匆地离开了机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