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柱子哥那样说，但我觉得老刘头不会在这里……”
守在村头的同学们只简单地搜寻了一遍，扫帚就得出了结论。“你看，老刘头无论在哪动静都很大，不是扯着嗓子就是‘吧嗒吧嗒’瘸着迈步子，这除了雨声以外安静得很，路这两头的地里除了我们自己的脚印泥子其他啥也没有。诶，你们女生怎么看？”
女生们只是紧紧地缩在胖球周围，胖球显得无所适从，更结巴了。
“那我们、我们该、该怎么办？”
扫帚看向坎子，坎子正踏在村口的那颗大树边上，端详着。
“坎子，问你呐，看树做啥？”
“老刘头很喜欢这棵树，经常在这里乘凉，我总觉得他如果要走，至少会走近来看看这棵树的吧……虽然天天也都能看到就是了……”
他突然怔住了，“这树根边上有个洞，还没填上呢……不对，是刚挖的！”
“里面有什么！”
坎子抬起头，一脸的疑惑：“空的。虽然翻出来的土挺新鲜…周围看不太出来有脚印，这洞是刚才下雨之前就挖的了……是老刘头还是谁家爹娘来挖的？“
扫帚迈了上来，也跟着往坑里瞅，其实就是个小坑，正好能容纳三五个粉笔盒大小，此刻里边黑咕隆咚空空如也，只是盛了一些积水。
“是谁把埋在这里的东西给拿走了。这不是村里哪户挖的……谁会来这埋东西……我觉得是老刘头，一定是老刘头，他之前在这里肯定埋了什么我们大家都不知道的东西。”
“是什么东西呢？”
扫帚陷入了沉思。
“是他的什么宝贝，却又不方便让我们知道的东西……其实，他那么了解我们，而我们一直都不了解他吧。”
“要我说，这个洞和麦秆在池塘边上埋着的那些火药……会不会有点关联？”
大家都寂静了，一时间只能感觉到雨水拍打在脸上。远远地，几道光束挥舞过来，是村长带着大人们过来了。
知道了目的地，大部队便行进得很快，七八个人勉强排了一个竖列，柱子让竹钩儿走在最前边，自己则守在后边随时观察周边环境和队伍的动向，而小燕子本是走在中间的，却不知不觉加快了步子来到了队伍最前头。
“ 前面就是去树林方向的分岔路。”
“小心点，白天这里还好，晚上这里可是很容易迷路的。大家不要跟着前边的人，不要拐错了方向，竹钩儿，你行不行？“
“你放心吧，我都走了多少回，再不济小燕子也比我更轻车熟路。“
“为什么？“
“她原来经常在这读书啊。“
“是这样吗……对于你们这些后辈，很多事情我都不清楚呢……”
“小燕子不是我们村的嘞，那会儿小燕子没有学上，就经常在这里读书，后来是竹钩儿玩的时候发现了她，两人一熟络，竹钩儿就把她钩过来了！”
有同学这样说着，话语中颇有些玩味，竹钩儿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对方连忙赔笑。
“本来我是没法上学的，因为老家那边没有学校，也恰好这个池塘在两个屯中间的地方，这个林子里原先有很多粉条儿菜，有一阵子我每天会来这里拣几筐回补贴点家用，运气好了还能腾点时间在这个安静的地方读书，后来因为竹钩儿经常来这玩，我俩就经常碰上了……“
柱子在脑海开始搜集着老刘头说过的有关小燕子的话。
“老刘头每次提到你都只是不停夸你乖巧懂事又热爱学习，背后的故事还真的很少听说呢……“
“也是竹钩儿多嘴说了……后来是刘老师去了我家拜访，带我来这个村上学的。“
“那你的家人……“
柱子话还没说完，就被同学们扯到一边。
“嘘……这是禁忌啦！“
“她家里好像原来有些事的……“
柱子转过头，心有所悟，但还是掩盖不住内心的疑惑。
小燕子低垂着眼：“刘老师一开始要我入学，我没答应……后来送走了外婆，那时候，刘老师又带着村长来了，找上了我们屯的人一起来劝说，因为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了，想着去哪都是家，我便来的。刘老师和村里的大家都很照顾我，刘老师把自己的屋子让给我，还介绍了活给我做，所以……“
她吸了吸鼻子。“我不想让刘老师走。“
“没事的，我们待会就把老刘头找出来。”见小燕子有要哭的势头，竹钩儿赶紧这般安慰道，“快到地方了，别待会老刘头在的给你哭声又给惊跑了。”
“从这里走出去，前面就是了。”小燕子忍着眼泪，对柱子低语。
柱子侧着耳朵细细聆听，但是除了风吹草动的声音之外，什么声响也没有。
在最前边小燕子和竹钩儿，扫视过每张同学的脸，做好了活捉刘老六的准备挨，深吸了一口气，一同扒开了最后一片灌丛。
“爹，村长，我们在这儿！“坎子爹朝着光打来的方向挥舞手臂，女生们也呼唤起来，大家都想快一些与大人们汇合，这样就有理由继续前进了。
“什么情况？“
坎子简单说明了一下刚发生的事。大人们很惊诧柱子没在村头拦着孩子们，反而居然带着男生们就这么先去找了、
“唉，一个个都没了自己老子的影子，全成了小刘老六。”怕再出了什么差池，村长领着众人慌忙就要跟上去。
“村长，等等，还有个事儿，这边这棵树，有个小坑……我怀疑是老刘头之前在里边埋了什么东西，您拿手电照照看。”这个事情萦绕在坎子心头，百思不得其解，他强按住尽快赶上柱子他们的念头，把这个事向村长汇报了。
众人们一听刘老六挖坑，也来了兴趣。村长有些吃力地沿着土坡来到树根附近，中间还险些滑了一跤，最后才哆哆嗦嗦地将手电往坑里一打，坑里一下就亮堂了。
“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扫帚和坎子不约而同叫出来，在积水底下的土壤中，确实是有块地方散发着同水面不一样的耀眼光芒。
“我怎么没看到……真是眼睛不好使了，唉！小心点，是不是玻璃渣！”然而两人压根都顾不上搭理村长，趴下身来用手去够那块闪光的东西。
结果还是坎子先够着了，几对眼睛挤在一起，在电筒的亮光下端详着这么块小东西。
“感觉确实是玻璃……但是很厚啊，是不是老刘头的备用眼镜呀？“
“不是吧，作为镜片这也太厚了。“
还是村长先觉得有点眉目，但不太确定，往路边人群喊着：“麦秆爹，你上来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
孩子们一下子都沉默了，先前没人注意到连麦秆爹也一起随众人出来找刘老六了。他一语不发穿过人群，来到一行人身边。
“叔，我们……对不起。“扫帚和坎子心里发虚，一时间目光都不知该往哪放。
“没事，不怪你们，把东西拿来我看看。”麦秆爹用和善的话语接受了孩子们的道歉。
坎子忙把东西递了去：“小心，会割手。“
麦秆爹将玻璃碎块的切面来回端详了几遍，又放在掌心中颠了颠，最后索性直接将碎片凑到了离眼睛很近的地方研究。
“这是……上边有点粉末，“麦秆爹僵住了，随后开始苦笑，“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我儿子，还真是傻啊……哈哈哈哈“
“等等，怎么回事？“一行人全被麦秆爹这番行为给整傻了。
“也难怪他会那么愧疚……我儿子寻找的东西，你们要送的礼物，至始至终，都在那个混蛋的刘老师那藏着呐……“
他抬头仰望着天空，似乎在期待着些什么，大家不知所以，也都跟着探向了雨后的夜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