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么我宁愿选择相信虚假。
……
女孩沉默地瞟了一眼枪口，然后继续盯着她。
“告诉我，燕隼在哪……”
咔哒——
突然的，保险自己合上了，正当她发愣的时候，眼前的女孩忽然抬手，居然一巴掌打飞了她手中的枪，然后伸手擒住她的手腕。
“什么——”
试图挣脱的少女立刻展开反击，另外一只手松开枪后就往对方侧颈打去。
不过她对上了女孩的眼睛。那眼睛里只有幽静的深邃，M4不敢相信有哪个女孩会有这样的眼神，于是乎，她犹豫了一秒。
正是这短短的一秒，错过了打击对方的最好时机，被女孩歪头躲开后抓住了整只手臂。
M4眼前天旋地转，随着背部一阵剧痛，她就发现自己被女孩一个过肩摔扔到了地上。
这得需要多大的力气才能把一个战术人形扔到地上啊。
“你……”
M4瞪大了眼睛，惊愕地看着女孩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三棱军刺，猛地扎在她的脸颊旁边。
"quiet."
女孩捂住她的嘴，头却转向窗外注视着黑影从窗边经过。
黑影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女孩这才松开了手，拔起三棱军刺走到窗边查看情况。
沉默了很久很久，两个人身处在一个黑暗的房间里没有说话。
女孩转过头来，继续无声与M4对视，然后走上前去跪坐在M4身边，放下了手中的军刺。
“你到底是……”
“休息，半小时后继续出发，离开灰区。”
女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从裹着的布里拿出了半块压缩饼干，塞到对方的手里。不过M4在那灰布掀起的瞬间，捕捉到了对方腰上的一大道口子。那道几乎横贯腰部的伤口现在还缓缓往外流出血来，难以想象女孩是以什么毅力忍受住这样的疼痛。
M4突然一震，愣愣地重新查看对方的脸庞。
不知怎么的，M4看着她便联想到了燕隼。不管是容貌还是气质，M4都觉得她很像燕隼。
一个想法出现在她的心智里，不过也是短短的几秒就被她否定了。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就是，你想的。”
女孩睁着幽蓝色的眼睛，把军刺收回灰布里。
“实验型人形。”
M4的瞳孔缩小，张了张嘴酝酿了很久才缓缓开口。
“燕，燕隼……”
“这怎么可能……就算是实验型人形……”
“无可奉告。”
女孩闭上了眼睛，进入了休息状态。
M4捏着手中的压缩饼干，思绪万千。
“你的伤口……没事吧？”
“……无碍。”女孩微微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将灰布底下，缠在腰间的布条稍稍勒紧。伤口里不再流出鲜红的血，而是几近液化的淡黄色雾气，在缓缓地填补着失去的血肉。
“你的身体，为什么会……”M4欲言又止，“为什么会变，变小？”
幽蓝色的眼眸一动也不动地直视眼前的少女，后者倒是没法忍受这种发毛的视线，有些僵硬地移开了脑袋。
“嘛，嘛……如果不能说的话，那还是算了。”
“能量……”
“欸？”少女眨了眨眼睛，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一丝声音。
“能量，不足。”她的脸上看不出有多少血色，应该是很虚弱的状态了。女孩张了张干裂的嘴唇，继续说道。“素体，重构，节省，能量。”
“这样啊……”
幽蓝色的眼睛缓缓地一闭一合。
“进入，休息，勿扰。”
扑通——
随着轻微的倒地声，女孩就这样直接趴在了地上，闭上眼睛缓缓歇息。吓得M4还以为她又出了什么事情，直到听到对方那浅浅的呼吸声，她的肩膀才松了下来。
“呐，睡着了吗？”
没有回应，女孩的睫毛没有哪怕一丝抖动，睡得很沉。
“没事，没事就好……”
M4的嘴角微微扬起。
幸运的是，到目前为止她还不是孤身一人。
——
——
春田不知道这具摇摇欲坠的身体是都能够坚持到基地，恐怕可能性不到1%。
她麻木地将匕首从胡蜂的胸口处抽了出来，扶着旁边的树站了起来，就在这块空地上，全都是她与胡蜂缠斗的痕迹——脚印、弹壳、血液以及尸体。
“咳咳……”那莹绿的眼眸里满是疲惫，她微微睁大眼睛，寻找着本体的去处。纤细的手指抬了抬，立刻通过烙印系统感觉到了那步枪的位置，不过她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走到灌木丛那里，将本体捡了回来。
“没有，没有力气了……”春田干脆把枪当作自己的拐杖，吃力地站起来望向四周。
[警告：战斗效能低下！]
[警告：素体多处不可逆损伤！]
[方案：寻找就近的修复设施，寻求外界修复！]
“唔，真是麻烦事啊……”
她瘫坐在尸体旁边，打算休息一下再走，这次生死大战不仅让身体重创，就连心智也因为长期超负荷工作受到损害。
要是再来敌人的话，春田就已经没办法应对了。
沙沙——
不远处的草丛发出了声音。这让坐在树旁的春田脸色一阵苍白。
该死！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春田颤巍巍地举起了枪，费力地瞄准那片草丛，不过很快又放下枪来。
没有弹药，一切都是白搭。
她轻笑一声，缓缓闭上眼睛。
已经结束了，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哒哒——
是很轻很轻的脚步声，仅仅几秒就来到了春田的面前。
可是，可是为什么，对方还没有任何动作呢？这很奇怪，明明铁血人形都是高效果断的，按理应该早就开枪了啊。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叼着香烟的青年，他单肩背着一个黑布袋，诧异地和春田她对上了眼神。
“哦？居然活着？”他还有些不解地抓了抓头发，上下打量对方的身体，“没道理啊，这个伤势……”
春田也同样是一头雾水，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青年，仿佛一切都是虚假的。
视线稍微偏移一些，落在对方的身后，春田陡然瞪大了眼睛。两个黑影冲出了出来，才逐渐露出她们的面貌。
“小心！是残兽！”
持着双刀的近战单位——【残兽】，此时如同离弦的箭，笔直朝着青年冲来。正是因为这些快如闪电的恶魔，一次次撕裂了她们梯队构建的防线，这才落得指挥官身死，梯队失联的结果。
因为情感模块的作用，春田再次感觉到了恐惧的味道，她连忙驱动身体，想要做的并不是离开，而是想要扑上去将那个似乎还不知道危险迫近的青年护住。
“快跑！”春田几乎要尖叫出来。
[警告：素体损伤严重！]
[警告：下肢驱动错误！]
“哟，别乱动，伤的很重哦。”青年头也不回，而是把手放在她的肩上将她按回地上。他缓缓地从嘴边吐出一团白雾，继续说道。“你大概也动不了吧，不要勉强了。”
“你——”剩下的话还没有从喉咙里喊出来，残兽的双刀已经朝着对方的脖子砍去了，那脆弱的人类绝对不可能挡下这一击，马上就要血溅当场了！
“嘛，请不用担心，没什么可怕的。”青年轻笑一声，“要问理由？”
“因为，我来了！”
林间，一道寒光闪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