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没看到，她们难道就不存在了吗？”末末咬下半口他递过来的鸡蛋，“老哥，你掩耳盗铃的功夫越来越熟练了。”
夏曦背对着她们，反而自在了许多，“今天的目的是带你出来玩，和她们并不存在任何关联性，如果你非要把宝贵的精力投入到她们身上，你的时间不就损失了么？而且你越注意她们，她们反过来更加关注你。”
“挺能说会道的么。”末末舀了一口稀饭，递进嘴里，差点烫得她把勺子直接扔了，“咳咳，老哥，你直接打现成的啊，这热度还没降下来呢，你怎么不提醒我一声？”
“谁让你吃的那么快。”夏曦瞟了她一眼，淡淡地笑道，“又没人赶你走，放慢点速度，大学食堂又不是高中食堂，到点就让你走人，你在这待上一天，都没人会赶你走的。”
“喂，谁愿意在食堂待一天啊？”夏末略有不爽，“你的锅贴分我一点，你一个人吃这么多，你又不上课，哪来的精力消化啊。”
夏曦眼睁睁看着锅贴被分走了一半，“我不上课，但你吃的比我还多，又是包子又是鸡蛋，你觉得这合适吗，我是男生，食量本来就比你大，而且你前一阵子嚷嚷着减肥，我看你现在的节奏是想增肥。”
“诅咒我吗？”末末不领情，“我只吃今天这一早上的分量，不会长胖的，你放心好了。”
“变胖是在习惯中养成的。”夏曦默默地总结道。
末末五指握成了拳头，对他感到颇为火大，“我说了不会就是不会，你再跟我一个劲地抬杠，小心我一拳一拳地教育你，教育到你服气为止。”
“暴力是莽夫的行径。”夏曦悠悠地说道，“而且你嘴上沾到饭粒了。”
“在哪？”末末没好气地瞪他，“上面，下面？”
“嗯。”夏曦指着嘴边右下角，“在这里。”
夏末急着用手去擦，却被夏曦一张纸巾阻止了，“不要用手擦嘴啊，脏不脏？擦完了之后又牵我的手，你不嫌弃，我还嫌弃呢…”
末末不耐烦地用纸巾擦拭干净，然后塞到他的手中，“谢谢你的好意，我感觉你有点自作多情了，谁要和你牵手了，你以为你的手有那几个女生的柔软啊，我情愿牵她们也不牵你。”
“你确定？”
“还有我牵狗绳也不牵你。”末末自以为是地补充道。
夏曦不由得叹了口气，“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我今天出门忘带狗绳了，不然我应该栓着某只生物往前走来着，不至于现在她随便咬人，而且咬地不是一般的疼。”
“你在讽刺我是狗？”末末听出他的话外之音，双眼燃起了怒火。
夏曦的回答极为简略，却又生动，“狗知道。”
末末差点没当场把桌子掀翻，当她发现程潇正看着自己，她立刻平息了骚动，有点难为情地低下头来，一模一样的脸，却是有点忧郁的表情，就好像失落的自己，末末大概领略了她的意思，她是在羡慕，又或者嫉妒自己呢？
不管是哪一种？
末末她坚定了自己是不会被她随随便便击溃的。
“接下来去哪？”末末解决完了大部分早餐，支撑着下巴，欣赏着他懒散而悠闲的表情，“我听说你们学校后山挺不错的，带我去逛逛呗。”
“那可不是学校的后山。”夏曦一边喝着粥，一边纠正道，“是这一片有名的虞山公园，几个学校共有的交错地带，外人也可以进去，算不上是我们学校的特色，但是游玩的学生的确挺多的。”
“那你想去哪儿？”
“带你去大礼堂逛逛，然后再是学校的纪念馆和天文台，这些地方需要凭学生卡进入的，而且很长一段时间是关闭的，最近一百周年校庆快到了，所以对学生临时开放了，我想带你见见世面。”夏曦一早就规划好了旅行路线，光是在公园散步可不是他想要的效果，况且散步什么时候都可以，这些难得一去的地方，自然是不可错过了。
另一边的几个人吃完早饭，正打算离开了，忽然瞧见了夏曦以及对面的夏末，尤其是赵怡的反应最为剧烈，“潇潇，那…那个是你双胞胎妹妹吗？天啊，我说你不敢继续追下去了，原来是妹妹占了先机，也难怪你一直掖着瞒着，全是为了妹妹好，真是个好姐姐啊。”
“潇潇，我们也没想到，对不起啊。”宋瑜似乎了然了有关真相的一切，尽管事实完全和她想象的截然不同。
“潇潇，你别难过。”
潇潇被她们几个人连番劝说，本来可以说清的道理，反而说不太清了，她只好先拉着几个人到食堂外面去了，过了一会儿之后，撇下她们，又独自赶回到两人跟前，恢复了以往的镇定，
“你们早上好啊。”
“潇潇姐，早上好。”末末隐隐约约察觉到不对劲了。
世界上和自己相似到一模一样的人实在太罕见了，她凭着想象也能猜测到自己有很大几率与眼前的程潇是姐妹，只是她不太确定，而且做血缘鉴定这种事也轮不到她来提要求，况且如果真的和她猜测的一样，自己是程潇那边的女儿，那她以后怎么和妈妈继续相处下去呢？
又假如程潇才是妈妈最初需要抚养的长女，那哥哥又如何在家里立足？
这些都是亟需解决的问题，然而她找不到任何可靠的思路去改变这一切。
即便是面对着她，也无法像对待其他女生一样的草率，光凭着意志力将她从三人之间赶出去，所以她安分了下来，一种好似跟自己妥协的平静，平静到夏曦连开口都觉得自己是在犯错。
“你们今天一块来学校玩吗？”程潇尽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假如没意见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带路，我昨天晚上去过天文台，那里用天文望远镜观测星空特别漂亮，我想末末你比较喜欢纯粹的东西。”
夏末本能地回答道，“好啊，潇潇姐，你带我们一起去吧，我不认识路。”
“嗯。”夏曦点点头，紧跟在她们后面，走路有些不自然。
“学校里的饭菜合口味吗？”程潇与她并肩而行，关心地问道。
“挺不错的。”末末回头看夏曦，“潇潇姐，你每天都起很早吗？”
“习惯成自然。”程潇扬了扬自己的马尾，挺起胸道，“早上可以起来背背单词，一般这个时候记忆力比较好，末末，你现在参加高考，需要培养良好的习惯，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传授你一些学习技巧，希望能帮得上你的忙。”
“没事。”末末嘀咕道，“我哥他会教我的。”
程潇注意到她的脖子旁边有一个印迹，试着去触碰了一下，当即引来了末末抗拒的反应，“不…不要摸我。”
“这是烫伤的痕迹吗？”程潇关切地追问，“不好意思啊，其实这几天我一直都在想，如果你是我妹妹，很多事情就会跟从前不一样了，不管是猜想也好，不是猜想也罢，我认为该来的它总会来的。”
夏末用领子遮住那块痕迹，“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没什么，给我一点时间。”程潇微微笑道，“巧合总会告诉我们真正的答案。”
一同进了学校图书馆顶层的天文台，巨大的天体观测望远镜立在场地中央，需要专业人员的协助才可以加以使用，然而他们来的不是时候，此刻只有一个看场子的学生，并没有相关的专业人员在场，所以他们也只能随便看看设备，昏暗的空间里瞧来瞧去也瞧不出花样，绕了一圈之后，只好悻悻地出去了。
“末末喜欢璀璨的星空吗？”程潇撇开五指，只见灿烂的阳光。
末末打量着漫无边际的苍穹，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其实也没那么喜欢，如果是跟喜欢的人在一起，看星空的感觉比较浪漫，但仅仅是自己观看，总有一种孤独的落寞感。”
“是么？”一句话戳到了程潇的内心深处，“既然天文馆没戏，那我带你们去纪念馆吧，纪念馆收藏了不少当代艺术作品，有校友捐赠的，也有优秀毕业作品，带你们去看看。”
夏曦被她们两个甩远了，但瞧见她们相处地就好似真的姐妹一样，心中涌起了一丝暖流，假如末末不是自己的亲妹妹，而和程潇是姐妹，其实会比现在更好一点吧，这样他就有理由公然和末末谈恋爱了，也许末末会比现在过得幸福一些，只是关于自己。
他想得没那么多。
穿过学校湖泊旁的林荫路，逐渐远离教学楼，靠近学校的最南端，有一处独立的建筑，这边开发程度不高，开学的时候他没走过这条路，据说以后新的研究生学院盖在附近，但和他无关，他直直地往前走，看到两个人站在纪念馆门口等他，忍不住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你哥他有点迟钝。”
“他很懒。”
纪念馆的门是关着的，夏曦上前问了保安几句，出示了证件，登记之后方才让他们进入，进去之后遍处是摄像头，就怕进了贼，把里面的宝贝全部骗走了，夏末心想着，这里也不是博物馆啊，但派头上似乎和博物馆不相上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