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度
雾蒙蒙的一天落幕了，城市的街道由于下班高峰又开始堵起来了。
夏末抬高手臂，伸着懒腰，徜徉在学校斜对面一条宽敞的巷子里，“乔寒，你说我们俩是不是有点傻，为了一点小矛盾打起来了，你说我哥要是听到我们俩的光荣事迹，不仅嘲笑我，还要笑话你，都多大的人了，心里年龄能不能成熟一点。”
乔寒趁机去挠她的腋窝，“你如果敢把这件事泄露出去，我保证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我也是受害者好吗？”夏末委屈道。
“你是傻子。”乔寒白眼，“我跟你说的八千字检讨，一个字都不准少。”
“你是恶魔吗？”夏末双臂恢复原位，而后讨好似地笑道，“乔寒，我去你家写检讨书吧，反正今晚我哥也不回家，我给我老妈打个电话，说在你家吃晚饭，今晚不回去了，我想她一定没意见的。”
乔寒捏住她凑过来的下巴，“你每次先斩后奏，你老妈当然没意见，她难道为了你专门骑车七八公里过来找你回家吗，你又不是网吧里的网瘾少年。”
“那我回家？”夏末朝公交站台瞧了一眼，懒劲很快上头了，“301路公交车好挤呀，人又多，空气又闷，说不定还有不法之徒在车上伺机而动，我想还是算了吧，我要去你家睡觉。”
“随你便。”乔寒停在了某家奶茶店的窗口边，斜阳刚刚好照到了她的半边脸，略显刺眼，“红豆奶茶，加冰，少糖。”
“我也要。”夏末一见好事来临，赶紧搭顺风车，“芒果奶茶，加冰半糖。”
“你想得美。”乔寒伸手递出钞票。
店员疑惑地打量着她们俩，“到底几杯？”
乔寒的一字准备说出口了，发现夏末又弱小又可怜地注视着她，泪光闪闪，只好改口道，“两杯吧。”
“请稍等。”
夏末朝乔寒的脸上来了个大大的爱的亲吻，“感谢乔寒女神的不计前嫌，我简直爱死你了。”
“把爱字去掉。”乔寒对她冷冰冰地扫了一眼，用纸巾擦干净脸，“以后不要逮到别人就乱亲，我不是西方人，也不是你的小情人，你想亲就去亲你的夏曦官人，少来这里占我的便宜还蹭我的奶茶。”
“你说清羽她为什么非要一个人占两个座位？”夏末立刻转移话题道，“她好霸道，别的事情喊她很少跟我计较的，就是座位她不允许别人擅自闯入，我说她又不是动物，搞什么领地意识，还一本正经的样子。”
乔寒接过冰冷的奶茶，一根吸管戳了下去，“人家是学霸，你占了她的窝，她能给你好脸色看吗？”
“才多大的地方，我让她一半也不行么？”夏末不解，并且继续吐槽道，“我说换你去坐，她立马同意了，而且还答应给我十件裙子，我本来想把你卖掉的，但是看在这杯奶茶的份上，我不走了。”
“喂。”乔寒用力拍她的肩膀，“你过分了啊，拿我作为筹码跟乔寒交易，你怎么不把你自己卖了？”
“我卖不上价啊。”夏末理直气壮道，用胳膊肘碰了碰她的胸口，“果然这年头大众口味越来越不同了，飞机场开始热销了。”
话未说完，她的头便遭了殃，被乔寒抬起的书包抡了一下，“混蛋，我和清羽之间只是纯洁的同学关系，也只有你这种龌龊的家伙才会想龌龊的东西，而且我飞机场关你什么事，请问你比我强到哪里去了吗？”
夏末准备接奶茶，却被乔寒抢先拿到手了，“我不给你喝，喂狗也比喂白眼狼有用，起码狗知道报恩。”
“我错了。”夏末沮丧地低下头，“乔寒姐姐，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我一回吧。”
“没门。”乔寒将奶茶塞进了斜背的书包里，“你死心吧，我告诉你，得罪我，你从我这里一根毛都别想得到。”
“好吧。”夏末静静地陪伴着她，穿过好几条街道，直到她喝完扔进了垃圾桶里，也没见乔寒做出原谅她的举动。
随着距离乔寒家小区门口临近，夏末蠢蠢欲动的心也跟着加强了，她注意到乔寒的书包链划开了，这是一个好机会，于是偷偷地伸出手往包里去摸，同时说着话干扰她的注意力，
“你们家也叫项城小区啊。”
“你不是来过吗？”乔寒不耐烦道，“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了，这附近熊孩子特别多，离他们远点，一到放学时间一个个乱跑乱跳的，上次有个小女孩撞到我身上了，还好那孩子诚实，不然那熊家长还以为我欺负她女儿。”
“太过分了。”夏末加了重音，一鼓作气将奶茶掏走了，顺便拉上了拉链，“要是让我逮到了这样的家长，我一定跟她斗争到底，让她明白我夏末也不是好欺负的。”
“和那些人讲不了大道理。”乔寒下意识地往后看了一眼，“你好像有件事忘记了吧？”
“什么？”夏末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奶茶塞到自己的包中。
“你今晚要去绘画班，你早上跟我说的来着，你确定你要翘课？”乔寒尚未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好心好意地为她谋划道，“吃完饭我送你去上课吧，我家小电瓶车停在车库呢，你晚上回来的时候打车到大门口，我下楼来接你。”
“嗯嗯。“夏末连连点头。
两人进屋的时候，乔芸正在练习劈叉，瑜伽垫正对着电视机，看到有客人来了，她险些没删着自己的老腰。
“你慢点。”乔寒从她身边绕道而过，“你怎么有空回家？”
“看看我亲爱的妹妹。”乔芸拉开冰箱门，扔了瓶冰可乐给夏末，“小妹妹，你又来临幸我家乔寒啊，要不今天晚上换个口味，来我房里，我们俩玩一玩？”
夏末后背冒汗，连忙摆手道，“不…不用，芸姐你太客气了。”
“嘻嘻。”乔芸关掉了电视机，然后收起了瑜伽垫，“听说你老哥在学校混得不错啊，都有女朋友了，羡煞旁人啊。”
“他的女朋友？”夏末不懂她的意思，“你说的是哪一位啊？”
“据说是金融学院一个叫潇什么来着的，记不得了，我也没见过真人，据说挺漂亮的一姑娘。”乔芸收拾好一切回屋了，“你在外面先待着，我等会儿给你们热菜，我在楼下餐馆买的清蒸鱼和白斩鸭，味道贼棒，贼好吃。”
“老姐，你好意思把你自己买来的东西当作炫耀的资本吗？”乔寒洗好了西瓜，切成了好多块，“我老姐不会招待人，也不会做饭，要不是我在家里，她绝对天天吃外卖，她除了她那个财大的身份，等同于废物。”
乔芸不满地反驳道，“谁说我不会做饭，蛋炒饭是我最擅长的手艺，不信今晚就露一手让你们尝尝。”
“你饶了我们吧。”乔寒将切好的菜扔进了盘子里，“你做的蛋炒饭不是焦了就是咸了，你这样做对锅不好，我不希望上个月买来的锅又被你弄破个洞。”
“那我先去洗澡？”夏末灰溜溜地钻进了浴室，却被乔芸截胡了，“有兴趣一起吗，妹妹？”
“不要不要。”夏末用力把她推到外面，结果她又强势钻进来了，“没事的，我帮你检查一下身体……”
乔寒的勺子飞了过来，当头砸中乔芸的脑袋，“混蛋，闹够了吗，闹够了就去你自己的房间玩游戏，侵害良家少女算什么本事？”
“她是送上门的。”乔芸辩解道。
“你给我滚！”
夏末汗颜，“你姐真是一点都没变呢。”
“变态到哪都是变态。”乔寒掌勺，“吃完饭你也给我滚蛋，让我清净一点。”
夜色弥漫，路灯下，夏曦难得换上了军训服以外的休闲服装，和程潇漫步在通往学校后花园的小径上，
“今天幸亏雨下的不大。”
“而且一上午就结束了。”程潇补充道，“明天正式上课了，有没有一点期待？”
夏曦抖了抖肩，“听说大学上课很无聊，逃课率特别高。”
“大一大二的学生出勤率挺高的，逃课主要集中在大三大四。”
“你体育课选了什么？”夏曦回忆起几天前抢课抢到头大的那个晚上，学校官网选课系统服务器崩溃，一直弄到晚上十一点多，才把所有课程全部报上去。
程潇捂着脸道，“健美操。”
“选这个的女生很多的。”
“可你觉得我适合那种很淑女的课程吗？”程潇忍不住笑道，“我怕我动作稍微大一点，就会伤害到旁边和我一起上课的普通女生，毕竟我是练过的，而她们不一定扛得住。”
“你练多久了？”转眼间，夏曦到了操场门口。
程潇掰着指头说道，“大概七年了吧，从小学六年级一直到现在，我爸说女生必须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别指望英雄救美这种小概率的事情发生，遇到歹徒，尤其是持刀的，大部分人绝对绕道走，压根不会和歹徒搏斗。”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夏曦喃喃道，“早知道我也让末末去武道馆上课了。”
“你怕是在玩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