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么，同学？”
见到推门进来的顾雨岚与叶凌香，穿着白褂的女人问她们道。
顾雨岚问候道：“李老师好。”
女人一扶镜框道：“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二年级的两个小美女嘛。”
叶凌香小心地笑笑：“过奖啦。”
眼前的女人正是常驻学校医务室的李湘君，顾雨岚与叶凌香对这位保健老师倒颇有印象。
不久前叶凌香因在体育课时崴到脚而被她背来医务室，招呼她们的也是李老师。
柔顺的秀发被束成一整股披在肩头，唇上明显的口红痕迹、眼镜片上反射出的电脑白光、晃悠悠翘着腿靠在办公椅上的形象，无不散发着她作为“女人”慵懒而妩媚的气场。
李老师上下打量门口的二人：“两个小美女大清早的怎么会想到来我这里玩，莫非是身子出了什么问题？”
这个女人饶有兴趣的目光在叶凌香看来怪不好意思的，于是她只能稍稍背过脸去。
“不是啦，”叶凌香俏脸微红，“我们......被叫来确认一下情况。”
“确认情况？......什么情况？”
“那个，今天早上班长发现走廊里......”
李老师低头看向自己的茶杯：“走廊里......嘶，等等......”
她突然用腿蹬一下地板，借着反作用力连人带椅子滑向了办公桌前。
然后，她伸手拿过桌上的一个圆盒拧开，用镊子取出里面的东西来。
那种方方正正的晶状物多半是冰糖没跑了，随后它们被李老师一块又一块地向茶杯里放......
每颗冰糖落入杯底都会碰出一声闷响。
仿佛是叶凌香不经意间提醒了她向茶杯里放糖——这样的动作重复到茶杯里的液体快溢出去后才停止。
在顾雨岚与叶凌香看来，这杯饮料的口感正随着杯底冰糖的堆积而不断下降......但李老师自己似乎不那么认为。
她端起茶杯唑了一口，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来：“不错，难怪刚刚觉得少了什么。”
“李老师，我们有事情想请您......”
李老师抬起头来：“我说两个小美女，要不要过来尝尝这个啊？”
叶凌香一愣：“诶？”
“来嘛来嘛，这可是最正宗的普洱，不喝保管后悔哟！”
完全无视了面前两个学生的请求，李老师兴奋地抄起一包茶叶向她们吆喝着。
“不用了，我们不渴，”顾雨岚上前一步强调道，“李老师，刚刚是否有位受伤的同学被送到您这里来过？”
“受伤的同学？”
“我们刚到的时候听到走廊上发出一声惨叫，班主任怀疑是有谁上下楼摔伤了脚，于是叫班长和我们来看看。”
李老师闻言皱眉：“唔......早上除了你们俩在这儿，我还没见过别的学生。”
叶凌香问道：“真的没有吗？”
“还能骗你们不成？”李老师悠悠的说，“我还巴不得多来几个病号和我聊天呢——对啦，最好是那种不轻不重的伤，我既不用为了照顾病人跑前跑后，也不会在短时间的处理后就离开这里。唔，上体育课中暑的那种程度刚刚好吧。”
叶凌香俏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看来这里平常没什么人来呀。”
“就是啊——如果没有这些小家伙们陪着我，我都要无聊死啦。”
李湘君老师说着开始舒展自己的腰肢，隐藏在白大褂下的动人曲线此刻一览无余。
“您说的‘小家伙’是......”
李老师起身揭下办公桌旁一个展柜上的纱布，其中陈列着的各色器官或骨骼标本一览无余。
这个女人轻轻拿起一个玻璃瓶，并将它贴在脸上蹭蹭——这仿佛小姑娘对着布偶熊撒娇一般的姿势，不约而同的令两位少女的额角流下一滴冷汗。
“真奇怪，”她的嘴里还在自言自语，“如此可爱的它们，却是从乏味可陈的生物体上提取出来的呢......”
那玻璃瓶中的球状物正在充斥整个瓶子的不明液体中上下漂浮......至于它们到底为何物自然不用多想，那一定是在福尔马林中浸泡多日的人类或者动物眼珠......
这幅场景配上那女人一脸陶醉的表情，就不得不让两位少女萌生敬而远之的念头了。
这已经不是脱线能解释的程度了，她们这是遇上了活生生的怪人啊！
顾雨岚赶紧鞠躬道：“这样啊......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就先回去啦。”
即使现在还没到下课时间，比起消毒水味道浓厚的医务室，她倒更愿意在教学楼中待着。
另外，这位保健老师在她看来也是有够奇怪的。
她转身拉着叶凌香的手欲走。
很早以前，顾雨岚就听班里那些男生畅聊李老师，话里话外岂止一个“玄”字了得。
内容大体是围绕“李湘君”这个人展开的一些怪谈，例如“某位同学目击到那女人带着愉悦的表情把玩头盖骨模型”、“清洁工在打扫医务室时偶然发现她在解剖活生生的猫”云云。
虽然这些所谓怪谈的真实性有待考究，但从侧面说明了这位李老师身上所带有“异于常人的神秘感”——虽然可能是那些没事找事的男生大肆渲染而造就的受害者也说不定。
不过凭借寥寥几次接触，顾雨岚感到这位老师的确令她猜不透——她的思维就好像是只跳跃的青蛙，转瞬就从这片荷叶蹦到那片荷叶上，中间没有任何过渡。
“这就要走啦，”李老师将手中的宝贝轻轻放回展柜，“我这里正好有件东西，介意帮我转交一下么？”
“诶？”
李老师打开抽屉取出一串钥匙来：“喏，请把这个交给陈纳德。”
顾雨岚小心地接过钥匙：“知道了。”
“我很中意你们，”李湘君老师用挑逗的口吻道，“如果想要来玩的话，我和这里的小家伙们随时欢迎你们噢~”
顾雨岚尴尬地笑笑：“那、那我们先走了......”
她相信此刻叶凌香心中也一定冒出了诸如“以后还是尽量别去这个地方了吧”之类的想法。
从医务室出来后，顾雨岚瞧瞧腕表上的时间，惊讶地发现离下课还有好一会时间。
“雨岚，”叶凌香小声问道，“李老师不会......有恋尸癖吧？”
“但愿只是工作之余的发泄什么的吧，”顾雨岚无奈的回答，“不过即使是她的狂热追求也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以后少和她接触就好啦。”
两人还沉侵在方才的回忆中，头顶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响声。
“！”
顾雨岚抬头仰望天空，只见一个黑影正极速地朝地面下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