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好痛。
躺倒在地的同时，后脑勺磕在了地面上，是几乎要致死的程度。
脚踝不久后也传来一阵后知后觉的刺痛感，但那才是现状的主因。
几乎是在枪声响起的同时，子弹本身似乎并未打中我的身体，只是打偏的子弹落在地面上溅起的石块不偏不倚地划开了右脚脚踝的外侧，突然间的剧痛令我失去了平衡。
然后就是现在。
我回过神来，胎姬就在身边，打着伞，在漆黑的夜色下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你积累不幸的速度真是快呢，明明都帮你调整过一次了。”
“你刚刚是说……是千代子夺走了我的不幸？”
“这种时候不是更应该注意自己的安危吗？”
“别在这种时候变得有常识啊……”
“啊啦。不过你说的没错哦，她一直，都在承受着从你身上汲取的不幸。”
“……”
不久后，从教学楼方向传来了他人的脚步声。一个用外套遮住大半个身躯的男人出现在了视野之中，手里端着一把来福枪。
……比起他就是向我开枪的人这一点，更令我在意的是，他的外套。
那是与先前在咖啡厅的时候，千代子突然暴走时所盯上的外套完全相同的款式。
以及，当他逐渐走近，我也渐渐看清了他的外貌，尤其是，那一头显眼的白发。
“为什么打偏了？”
胎姬对他问道。
“被看不见的东西干扰了。大概是那个吧，你们称之为禁目的玩意。”
“是吗？”
“……”
不……不对。
禁目不可能为了我而行动。
如果是某个看不见的存在干扰了他，那应该是……月读？
“不过，嘛，都一样。”青年男子将枪口对准了我的额头，“虽然很抱歉，但总之请你去死吧。”
“……没有可以告诉我的事情吗？”
“你指什么？”
“真相……什么的。既然我很快就要死了，那多告诉我一些事情也不算过分吧。”
这并非拖时间。
月读在这里，尽管如此，她没有跟着这个人出现的话，那也许是受了伤。
可以的话，我希望她能好好休息。
所以，简而言之，我只是想知道。
我对千代子，或者，千代子对我，究竟做了什么。
如果那是我的罪恶，我想能带着更清晰的罪恶感去死。
抱歉。
“当然可以。毕竟这也不算是你的错，就当是为了你所爱的人，做个牺牲吧。”
“……”
“不过你至今为止居然都没有发现，多少也能算是你自己的过失。而且……你好像也没发现千代子已经身患绝症的事情。”
“诶？不……什么……”
身患绝症？
千代子？
“你对她的了解太少了，少年。某种程度上，我也不想把妹妹交给你这种人。”
三生目雨栀如此说道。
“等……下……绝症……是指什么……”
“胎姬没有告诉你吗？千代子从你的身上夺走了不幸的事情。”
“我说了哦。”胎姬回道。
“那应该多少能够理解了吧，这一切的起因，也就是你从未关注过，从未关心过，从未在意过的，千代子真正的体质——”
“把枪拿开。”
然而，尽管并非我特意等待的结果，但还是有人意外出现在了这里。
或许不是意外也说不定，不如说以她的性格直到现在才出现才是比较奇怪的地方。
槐京子就站在不远处，手中一把手枪对准了雨栀，身后跟着像是保镖一样紧随其后的刚吾。
“很抱歉我无论如何都需要在今天杀了他。”
“是为了千代子吗，雨栀？”
京子似乎猜出了他的身份，径直叫了真名。
“你明白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先不论你的理由是什么——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
“那么，会有什么事优先度更高呢，小姐？”
“去见见你妹妹吧，她不一定能活多久了。”
“……她在哪？”
雨栀当即收起了枪。
“没关系吗？”胎姬在我和雨栀之间来回瞥了眼。
“还记得为什么我要带你来这里吗？”
“……嗯。”
“走吧。”
不知为何雨栀十分信任京子，甚至随后为了表明自己的意愿将枪一并交给了京子。
“所以，你应该不会想缺席吧。”
“……抱歉。”
我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一瘸一拐地朝着京子的方向走去。
我回了一次头，这次终于在教学楼入口处看到了月读的身影，她看上去没什么大碍，或许是在为我送行。
总觉得。
总觉得她像是在说“你还有可以做的事”一样。
或者只是我的个人意愿。
……
我，是在颤抖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