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个解释’，虽然我很想这么说……”
但眼前的一切早已给了她答案。
满场散泼着仍未散去的金光和黑雾，杀气充斥周遭，连空气也变得沉闷了起来。一旁，白月正蹲在地上细细地为奥利维亚擦拭着那早已被血染成黑红色的后背，双手不住颤抖着，像是一时冲了怒气却又无处发泄似的。
“还是一如既往地我行我素啊，乌列尔。”
这么说着，菲琳不得不暂时把视线挪开，望向了乌列尔那边。
“会长是说让你给他们来个下马威没错，但你拿个C级的开什么刀，要搞这种大型活动叫我不就得了？”
“呵呵呵……说的是呐，下次就找伊芙达尔你就好，何必和他过不去。”
回头瞟了眼白月，待到头上的光圈消失，乌列尔收起了翅膀，身旁飘飞的金絮也逐渐消退了下去。
想说的话闷在心里，现在已是说不出来了。她看到了菲琳的眼里倒映着白月的身影，那是和自己一样虚无空渺的眼神，即便白月就在跟前，他却早已离着万丈遥远。
“白月……”
“菲琳，%#￥&，你们过来一下。”
不等菲琳叫唤，白月竟皱着眉毛反叫了她过去。往旁侧示意了两下，她便没再搭理乌列尔，径直朝白月那走了过去。
“怎么了？血止不住么？”
“不，不是那个问题，你看一下。”
指着奥利维亚那伤痕累累的背部，他便是让菲琳凑近些了。
那在菲琳眼里的确是幅触目惊心的景象——背后的肉整个翻了过来，底下的骨头清晰可见，血管、经脉……无数身体里的杂质皆游荡在那伤口的缝隙之中，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流出来似的。
“这……怎么伤成这样的！？”
“你先别管，先看看是不是有几条伤口是新的，我怕我看错了。”
“新……”
沉住气观察着奥利维亚背后，在那些已有了要复原的痕迹的伤口里，她果然发现了几条还残留着皮肉碎片的断层。十几年的英雄经验准确无误地提醒着她，这就是刚裂开还没十分钟的新伤。
“还真是新的……”
“那就是说，我没看错了。但到底是怎么弄的……”
“你没看到她刚才那架势么？说不定是旧伤拉开的新伤。哎哟我的天……你不是有那什么，那什么‘干涉’的能力么？给她弄一下啊，这看着我都觉得瘆人。”
“我要是能弄早就给她弄了。你要知道过程这东西我都是能干涉的，但是‘目的’和‘结果’我没法干涉啊，既定的事实我是没法更改的，要更改只能顺着它发生的‘纹路’逆转回去。”
“就是你得知道她是怎么受伤的才能给她治疗？”
“对。”
菲琳是知道的，白月一直在避免回想这种事情。
“噢，那行吧，反正我这……”
抬手望了两下手心上的寒气，貌似自己除了放冰以外，实在是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能力了。
“我就是想找你确认一下而已，毕竟你战斗经验比我丰富，说的那话比较能让人信服。”
“月儿……”
被晾在旁边有一会了，奥利维亚终于忍不住回过了头来。
“还要……保持这幅样子到什么时候啊……”
羞涩着脸用手遮挡着胸口，脸发烫靠在肩膀上，奥利维亚有些害臊地问道。
这是在看到十字架后短暂性的冷静，然而还没冷静几秒就被白月所触碰，她的理性也就快到尽头了。若不是身后的痛觉在稍稍压制着她的欲望，说不定现在她就会翻过身来把白月给扑倒。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呃……你给她缠一下，我稍微有点事。”
“啊？喂你……”
将手里的绷带和膏药递给菲琳，白月便是摸了摸奥利维亚的脑袋从地上站了起来。接着，他轻叹一口气，慢慢朝着乌列尔那走了过去。
“小姨——”
“没事，我没事，侄儿……呜……”
“哦。”
中途，他还朝着不远处正捂着自己嘴巴的的美杜希安娜打了个招呼。说起来她也像是见了那十字架后暴露了本性似的，放着平常的话，她回应自己的时候话里总得有点愉悦的声音。
“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开玩笑的。”
眼下，他已经走到了乌列尔跟前，抿着嘴笑了起来。
“你在别人面前还真是……什么表情都不露的。”
“……”
瞥了白月一眼，她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稍稍转过头去，眼看着就朝大门口走了过去。
“乌列尔。”
“今天的工作结束了，白月先生。之后还有事情的话，我会联络你……”
“待会一起去吃个饭吧，我请客。”
“……”
有那么一瞬间，乌列尔的眼睛亮了起来。
“下次有机会一定……”
“乌列尔小姐。”
这次，开口的并非再是白月，而是蹲在地上让菲琳涂抹着膏药的奥利维亚。她有些愧疚地低着脑袋，透过地板的反光悄悄窥视着乌列尔说道。
“月儿经常和我提到你，装作不认识只是为了想不让气氛显得那么尴尬而已，他一直记得你。”
“……”
“我知道我刚才的举措实在是有些……不，请让我道歉！实在是对不起，对你做出那种……”
“你也爱着他么？”
“欸？”
“你爱着白月么？”
冷不丁地迸出这句话，乌列尔此时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奥利维亚，一心只想要她给出个答案。
“他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但他是我生命的全部，奥利维亚小姐。”
又收敛起那幅微笑，面无表情地朝着白月那瞟了一眼，乌列尔再没多搭理奥利维亚，踱步迈向了门口。
“你最好把他抓住了，不然总有一天，我会从你那把他抢回来。”
“……”
“欸，欸？？？什么情况？”
“你说点话呗，主人。”
“我现在说话不是找死么。”
没好气地对身体里的血菈抱怨着，白月只得像块木头桩子似的站在那一动不动，等着有谁打破这个僵局。
“我没怎么去过食堂，伊芙达尔。”
走到门口时，乌列尔却突然停了下来，半晌，她深吸一口气，装腔作势地瞪着那双十字瞳孔望向了地上的菲琳。
“能请你，带个路么？”
“这……不是你们能不能说点我能听得懂的事情？从刚才开始这气氛就很不对劲啊？还有这太阳是从哪边出来了，你乌列尔竟然还对我用‘请’这个字眼……奥利维亚你推我干啥？你就是推我我也不懂啊？啊？什么玩意！？”
这会，迫于无奈，奥利维亚只得凑到菲琳耳朵边悄悄给她说起了这事。
“你是这家伙前女友？？？？？？”
片刻，那菲琳的脸因疑惑而扭曲成了奇异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