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午夜过后的事情，当空气变得湿润起来时，狭窄的房间内便自然变得闷热了不少。再加上是仲夏的六月天，房间里又无冷气，伊芙达尔便只能抱着我的身子来乘凉。
“呜啊，真凉快。”
两人几乎是脱光了身子躺在床上，拱在一个被子里。我穿着件单薄的背心和短裤，伊芙达尔则是需要件宽松的睡衣来固定她胸口那两坨硕大的脂肪。即便如此，她仍像是有意地摩擦着我的手臂，好像是要我时刻注意她那柔软的身体。
“热死了。”
值得一提的是，我的魔力并不会对自己作用，而且由于常年处在对低温免疫的环境里，我此时的调节系统俨然是出了问题。除了周遭的人感觉得到凉快，我所感觉得到的只有过分的炎热和黏答答。
“我还以为你会干脆地拒绝掉呢？”
“我至始至终不都是这么坚持的么？是你突然闯进浴室然后把我拉上床的。”
回想起几分钟之前她在浴室里做的事情，我不禁闭上眼睛把脑袋偏了过去。以往来说这绝不是我该有的反应，就算一旁躺着个满身花香的女人，我也只会把她当成食物而已。
但现在，我已是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了，尤其是在被她往自己那边拉的时候，愈是靠近她的脸颊，我就愈发紧张。
“抱够了吧？抱够了就松……”
而待到周遭一片寂静之际，我突然反应了过来。眼下，她正低埋着脑袋，紧抱着我的手不断颤抖着。
我很确定那不是因为周围温度过低而产生的自然反应，我的冰块也绝对不会伤害到她。那么剩下的便只有一种可能。
“伊芙达尔？”
“明天……”
“啊？”
听着她一边颤着，一边吞吞吐吐从口里说出了这么两个字来。
“你说什么？”
“他活不过明天……菲琳。”
说到这儿，我大概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很快，不单是手上，那如丧子啼血般的悲怆声也发了出来。
“我没能救得了他，我只能眼睁睁地这么看着他死去，我只能眼睁睁地……咯……咯呜……呜……”
紧接着的，便是如洪水一般的嚎啕大哭。
“如果我能……咯……如果我能再有用一点的话，如果我能早点察觉的话……咯……呜咯……”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人类的喜怒哀乐并不能与我互通，光是在旁人的视角看来，那都是让人觉得做作的事情，更别说是在这世上存活了千年的我。
但此时此刻，光是那轻微的哭声都能让我心颤魂散，更别提那股从伊芙达尔身上宣泄下来的，像是积攒了数年份额的悲伤。
我尝试着伸出了手去，像是安慰孩子一样抱住了她，将她搂入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脑袋，抚摸着她的背，用下巴顶住她的后脑勺，两人就这么贴合在了一起。
听到怀里传来那闷响的哭声，感受着不断从我胸口流过的泪水，我收敛了身上一切的戾气，一时间竟变得像个人类了起来。
“你居然还会哭啊。”
这么说起来，这快一年的时间里我几乎没有看过她哭过。要么就是在笑，要么就是在笑的路上，即便会被我的冰锥所伤，她也绝不会露出半点痛苦的神情。
“啊，因为……咕……我也算是人类……嘛。”
“嘁，受不了还在那死撑，光是用嘴吸痰就已经够恶心了。”
“那种事作为一介医者不是……很正常么？咕呜……”
“行了别哭了，把眼泪擦擦。”
见她慢慢消停住了，我便一把捧住她那红彤彤的脸颊，不顾她躲闪狠擦了起来。
因为泪水的缘故，那两双眼睛已是变得血赤无比。沿嘴留下的唾沫，从鼻子里汾出的鼻涕，身体每个地方都变得黏糊糊的，弄得我也开始燥了起来。
“消停一下，伊芙达尔。别再把鼻涕往我身上擦。”
“欸？不行么？”
“从我脸上你能看到‘行’这个字眼的模样么？”
我强挤出一幅笑脸，有些不耐烦地眯着眼盯着她问道。不知不觉时我已是抻到了她上面，像是一头巨大的蜥蜴将她压在身子底下了。
“礼仪和教养都被你学到X里了么？还是这两坨脂肪瘤里面？”
“什么脂肪瘤啊！？”
她貌似对我对她那美型的胸的评价有些不满。
“这是……这是集日月精华之……之尤物。”
“你只要还会吃饭还会拉屎就不是尤物。行了哭也哭完了，我回自己房间……”
“等，等一下！”
前一脚正准备离开床板的时候，后一脚我便被她拉住了。那手劲可比足了上世纪前来讨伐我的几个英雄，一拉便将我整个人摔到了地上。
“咔吧”
自然而然地，手也就脱臼了。
“呜啊啊啊啊啊！对不起！！！”
“没事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待她松开后，我便娴熟地抓住右手又给它掰了回去。和和气气地站起身来，我面带微笑地开始请示起了她。
“您还要我做些什么么？”
“怎，怎么这幅说辞……”
“因为每次你一旦使出这个力气我基本是不可能跑脱的，与其像个傻子一样负伤全身，不如老老实实按照你说的做。”
“那……再去洗一次澡吧。”
“嗯？”
“因为那个……身上又汗湿了吧？而且还有我的眼泪和鼻涕。”
从她那双肿胀着的眼眶里，我突然看到了闪烁的银光，那恳求的表情，以及期待的目光。浑身上下都粘着从她身上磕碜下来的液体，我想也不能就这么回去睡了。
“你不会是想对我，做些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什，什么奇怪的事？”
“我看得出来哦，一般人类发qing的模样，就是像你现在这样的。”
耳根通红，身体燥热，双目如饿狼一般直钩，说的就是现在的伊芙达尔。眼下她要脱光我衣服，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你不是想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么？”
“我现在不想知道了，还是自己的命要紧。”
“别，别这么说嘛，好歹我刚刚也哭过……多难为情。”
“是挺难为情的，要是我是你的话我现在就该拿着枕头捂住自己脑袋睡觉了。”
【别那么多废话，给我去浴室。】
那个瞬间，从她脸上突然长出一幅凶神恶煞的鬼脸，用压迫的声音逼威着我后退了半步。
“好不容易把人家情绪勾上来了，肯定要负责到底嘛，小菲琳~”
“我不要啊！我明天还有事情要做！”
“别想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