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你们还和符华见过面吗？”
“你果然也认识师傅，不过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
“惊讶……再怎么说那是符华啊，一本正经的对所有人无差别的进行引导，那才是她。”
安妮尔的回忆到这里就结束了，我并没有追问她和符华的故事，也没有去询问故事中的那个名叫卡兹卡莉的女孩现在在哪，唯一有用的信息也就是杰西卡也患有无痛症。
律化的原因，她也是有些云里雾里，只是觉得自己对杰西卡造成了心里创伤，所以才让杰西卡变成了这样。
“原来我还有这样的过去，说来说去还真的是无趣。”
没有记忆的杰西卡，并没有太大的感触，但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安妮尔，你们之后遇到杰西卡之后，她的无痛症……”
“她的无痛症已经消失了。”
果然，这才是最让人奇怪的，2004年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医治无痛症的办法，为什么杰西卡却……
“舰长，你怎么了吗？”
“难道……有人对杰西卡做了什么实验？”
“如果真的是有关崩坏能的实验的话，杰西卡会律化也就不奇怪了，可……会是谁呢？世界蛇，还是天命？又或者是……”
“同志，难道你是在怀疑我们的盟主吗？”
“瓦尔特可不会做这种事情，但可可利亚……”
“妈妈……”
“中间还是有太多的空洞，我没办法下结论，需要找出进一步的线索，所以……”
如果是杰西卡的父母，应该会知道些什么，但她们已经因为崩坏牺牲了，要查找的话，需要消耗大量的精力去入侵数据库……而且地下实验或许也找不出什么。
“好麻烦，这些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安妮尔，我现在能告诉你的就是，你背上的东西叫做圣痕，是前文明的遗产，请务必要好好利用。”
“而且奥托的天命可是非常欢迎你这样的人才的。”
“不必了，我就待在这里，继承卡兹卡莉的意志好了。”
“意志……”
“卡兹卡莉，已经牺牲了吗？”
“没错……而且她的手里握着的，就是卡莉的佩剑的剑柄。”
安妮尔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的犹豫，也看不出悲伤，只有一种决意，这确实让我有些佩服，毕竟我自己并没有那种，决意去代替她们守护人类的未来。
“舰长？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稍微有点惊讶。”
已经是深夜了，从中途就睡着的玛利亚，害怕她着凉，就给她盖上了我的外衣，辉火走出来你观察战舰外围的伤痕时，正好看见了这一幕，给我投来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我现在没办法立即杰西卡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安妮尔会做出什么决定，能做的就只有等待……
“坐在外面冷死人了，如果你们喊我辉火大人的话，或许我还能让你们来我的战舰坐上一坐。”
“那……就这样吧，辉火大人。”
“这么谄媚，听的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带着睡着的玛利亚进入了卧室，然后让罗莎莉亚去好好的睡觉。
看见所有人都睡着之后，我一个人站在甲板上，思考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和自己手中，那位名叫卡兹卡莉的女孩的遗物。
果然还是有点过意不去，本应该保持完整的留给生者作为留念的物品，却被我弄成了这样。
“还是不要在躲躲藏藏的了，杰西卡，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吧。”
收起剑柄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一种熟悉的气息，于是对着舱门那边喊到。
“嘁，果然被你发现了吗？我就是出来散散心，没什么要说的。”
躲在远处的杰西卡从舱门的侧面走了出来，装作四处看风景，但这周围除了崩坏兽的尸体，就剩下些机械残骸了，就算是渴望破坏的律者，也不会觉得这是一种美景吧。
“是吗……既然没事的话，那我就去休息了，明天把天命的女武神送走之后，还要清扫战场……”
“唔……等等。”
“嗯？”
“我想要和你说一下，关于我父母的事情。虽然不是很清楚，但听安妮尔那么一说，我好像回忆起了点什么。”
“关于你如何律化的事情？”
杰西卡摇了摇头，目视着黑暗的远方，这个方向，正式她律化的源头所在。
“关于我如何从律者变成人类的事情……不过在说之前，你要和我去一个地方。”
“好吧，只要你不对我做出什么过分危险的事情，我都会奉陪的。”
答应了杰西卡之后，我和她溜出了辉煌盟约，朝我们来时的方向飞去……虽然我说过自己跑的会比她飞的要快一点，但杰西卡丝毫不觉得我的耐力会有那种程度。
“就是这里了……”
“你不会还想着把我困住，然后给她们发动一次突袭吧。”
在四百米的高空中，杰西卡神情淡漠的目视着灯火通明的某处，按理来说废墟之中不应该出现这些的，但如果是那个地方的话……
“没想到居然还在这里……”
注视了一分钟之后，她看向了那个被自己切断的手臂，我对血肉已经没有太多的感觉，但杰西卡……
“安妮尔之前说过，我的无痛症被治好了，其实是假的。”
杰西卡捡起自己断掉的手臂，不带一丝感情的从高空扔下，就像根本不是自己的一样。
“在被收养之后，我很快就发现了自己和别人的不同，我依旧感觉不到疼痛，不过当时的我，却比安妮尔认识的我要机灵的多……我模仿着其他的孩子做出疼痛的反应，久而久之也骗过了自己，让自己以为自己真的存在痛觉。”
这到底是装了多久，未免也有点太过不可思议了。
“在当时从你手上逃跑的时候，我早就已经做好了忍受疼痛的准备，但等自己真的切断的时候才发现，根本什么感觉都没有。”
“当时一度认为是成为律者的结果，但听了安妮尔的回忆之后，我终于清醒了。她们的所有攻击并不是没有效果，而是我根本感觉不到。”
“原来……是这样吗？”
这就是为什么所有人用尽全力攻击也没办法战胜杰西卡的关键……不会感到疼痛的话，就算已经遍体鳞伤，只要还存在体力和意识，就能持续不断的战斗。
“不过……那种攻击都没能让我倒下，果然她们的攻击根本没起到什么效果。”
“你这话要是被她们听到的话，绝对又会打起来的。”
“切……算了，这种不重要的事情，就到这里吧，接下来，抓住我的手。”
杰西卡对我伸出来自己那只由小块核心接上去的手臂，虽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姑且还是握住了。
“你这是……”
手臂逐渐变成了液态的金属，从我的左手开始蔓延，而且速度很快，如果不是用崩坏能在压制着这份力量，估计很快就会蔓延全身。
“就这么担心我会害你吗？”
“……”
在杰西卡充满挑衅的眼神中，我放弃了抑制核心对我的侵蚀，金属液体很快就把我包裹的只剩头部，然后……我和杰西卡正在被塔吞噬，我们在下沉。
“这也是你能力的一种吗？”
“不是……”杰西卡在整个人都快要下沉到最后的时候，继续说道，“这是它自身的能力。”
就这样，我和杰西卡被完全吞噬了，在黑暗之中，我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只有手中存在的杰西卡的触感，就好像我们两人与世隔绝了一般。
“可以睁眼了。”
耳边想起杰西卡的声音之后，我们已经到达了另一处世界，螺旋楼梯的最上层，周围能感受到哦强烈的崩坏能，就像是……律者核心。
不对……律者核心的话，已经在杰西卡体内了，怎么可能又出现一个核心。
“走下去吧，你想知道的就在最下面。”杰西卡表情冷漠的望着不见底的深渊，纵身一跃。这和离开辉煌盟约之前的她，似乎不大一样。
紧随其后的我，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普通的混合金属制作的螺旋楼梯，除了超乎常理的崩坏能真的没有一点值得关注的地方。
一天之内无安全措施进行无跳伞的跳伞运动，换做普通人的话，还真的是有点太刺激了。
不过话虽然如此，最底层比我想象的宽敞，至少有圣芙蕾雅教室的一半，而他的中心，也就是我们落脚的不远处，有一座金属雕像……
一对看起来还算年轻的男女，杰西卡站在她们的面前，安静的沉默着，冷漠的眼神也稍微产生了一丝丝触动。
“难道他们就是……”
“我的父母……或许是。”
杰西卡用十分不确定的语气说道……紧接着将手放在雕像之上，上面的金属物质很快就被杰西卡吸收进了体内，两位从十年多的“封印”中，彻底解脱了出来。
“已经……死了。”
杰西卡看着瞬间倒地的两人，对我说道。
“毕竟已经过去……”
“不对，在变成那样之前，她们就死了，被我亲手……”
“……”
当年成为律者的我，肆意的破坏着这个城市，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的记忆里，只有我在疯狂的给城市带来崩坏的途中，介入的一对夫妻。
“你的父母？”
“我说了我不知道。”逞强的杰西卡握紧双拳，继续进行着她的回忆。
“在所有人都应该逃跑，哀嚎，尖叫着被崩坏带走生命的时候，只有她们……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脚下。”
“她们的身影是如此的矮小，就像是大象碰见了蚂蚁……我只要一只手就能捏死她们。”
“不过……我并没有那么做……我不知道为什么，停止了自己的一切，去想她们炫耀自己做出的一切。”
“然后呢……”
“然后……她们打了我一巴掌，女人面带泪花的靠在男人的怀里痛哭，男人……他用颤抖的手把我和女人抱住，不停的道歉……”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道歉，自私自利，甚至没办法包容和自己稍有不同的人类，到底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我曾经也在想……但现在都没有答案……人类没有价值，也没办法用价值来衡量。
“我觉得她们和其他人一样，觉得我是个怪物……不对，我本来就是怪物。”
“不会感到疼痛，也不会因为死人而感到惋惜的怪物，只懂得破坏和毁灭的怪物……可即便是这样的我，在看到他们死在我面前后，却感到了迷茫。”
“对不起，让你变成这样……是我们不好，杰西卡，就算剩下你一个人，也要好好活下去。”
“这是他们在断气之前给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或许就是这句话，让我恢复了一点理智……我呆滞的跪在两人的面前，希望能做出什么挽救的办法，到最后……却只是让她们变成了金属像。”
“可这又能怎么样呢？事情已经发生了，没有时光机，也没有奇迹，更不是梦境，我只能接受自己毁灭了城市的现实。并且……用自己做出补偿。”
稍微有点难想象这是一个八岁的孩子能做出的觉悟。
“和安妮尔说的一样，有多次自残经验的我，在这个时候，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自杀，我使用的金属已经没办法伤害到自己了。”
“所以……”
“所以，我开始发觉到自己这份力量的来源。并且让它离开了我的体内。”
“我成功了，并且将那块宝石砸了个粉碎，然后再不知不觉间，昏倒在了地上，等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彻底失去了那段记忆，并且在坐在地上哭喊着寻找已经被我亲手杀死的父母。”
杰西卡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一直注视着她父母的遗体，尽管自己说着什么都不知道，但果然，自己其实只是不想承认。
“那……为什么她们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这个地方又是什么。”
“这里是用律者核心作为种子长出的树干……我体内的那些核心，不过是［果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