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艾无法说出什么，她不懂王国的法律，但是在原来的世界，这种事应该被原谅，不，不是应该被原谅，是可以被原谅。
即使是原来的世界也是有这样的事情，街上乞讨的老人，并非身有残障，甚至可能儿女双全，但是他们还是选择了上街乞讨，他们只不过是选择了他们认为最简单的“致富”手段罢了。
人们可以赞赏愿意施舍的人，但是却无法批判那些路过却无动于衷的人。
这都是，理所应当的，或者说，这才是平平常常的。
“我能理解你想当英雄的心情，可能你也没有想过当英雄，只不过是普普通通地拿出了你那幼稚的怜悯之心。”
十夜走到了艾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但是，在这个世界，你作为一个普通人之前你是勇者，是天授的‘英雄’，无论发生什么，你首先要做的，就是思考，思考这个世界，究极值不值得你来拯救，这群无可救药的家伙，值不值得你来拯救。”
十夜指了指地上的孩子，即使是宪兵队的士兵，看着他们的眼神中都没有怜悯，而是厌恶。
“把他们带走吧，这次多关几天。顺便，带勇者回总部，瑞拉，你留下。”
“是！勇者大人，请和我们走吧。”
艾低着头，咬着牙，跟着士兵们离开了这简陋的小巷，而藏在周围看热闹的平民也都散去，对于他们来说，这无疑是平淡生活中最好的调味品。
在艾离开了一阵之后，十夜才缓缓开口。
“还在生气？”
“我没有！”
“嗯，没有就好。”十夜笑了笑，用手摸了摸瑞拉的头，虽然是隔着军帽，“真是辛苦你了。”
瑞拉像是炸毛了一样迅速后退，脸上发红，手放在嘴边，看着十夜。
“你……你突然干什么？！”
“咦？凯莉告诉我如果猫生气了只要摸摸头就会乖了啊？”
十夜看着自己的手，摇了摇头。
“你当我是猫吗？！”
“总是炸毛这点，很像～我知道带勇者过来一定会发生这种事，但是我还是选择带她过来了，让你受了委屈，我很抱歉。”
“哼！居然这么诚恳，真不像你。”
“是的，因为我马上要拜托你的事情，很危险，可是即便这样，我还是希望你答应。换句话说，我希望你去死。”
十夜缓缓地踱步，他脸上的笑容依旧，可是说出的话，却那么恐怖。
“很重要的事？”
“疑似门的东西出现了，我们要去调查。”
“那确实是让我去死。”
“你会答应的，对吗？”
“没错。因为你也会去，如果你都不怕死，那么深爱着这个国家的我，没有理由退缩。”
“我真是羡慕你，有这么伟大的信念，如果我也能有的话，就好了。”
“你根本不羡慕我，像我这种人，只能成为国家的剑，可是你不同，虽然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有着更加疯狂的执念，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本质上，我们是一种人。”
“我很疯狂吗？哎呀哎呀，这可真是，谬赞啊。”
十夜的眼神无比深邃，那里面究竟藏着什么，瑞拉不愿意去探究，那是会深陷进去的，泥潭。
“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早上，在宪兵队等我们就好。你，我，还有勇者。”
“我知道了。”
瑞拉从十夜的身边走过，但是当她与十夜肩膀平齐之时，她迈出的步伐停顿了。
“为什么要带勇者来这里？”
“为什么？我想想，这么说吧，你相信英雄这种东西吗？”
“不知道。”
“哦？我还以为你一定会相信的。嘛，无所谓了，对于我来说，这个世界，根本不值得拯救啊，对于这个烂透了的世界，英雄什么的，太奢侈了。”
“你……从来没有憧憬过吗？”
十夜歪了歪头：“谁知道呢？”
瑞拉还想要说什么，但是她放弃了，她继续向前，离开了这破旧的贫民街。
而十夜只是站在原地，等待着什么，直到角落里，一个女性的身影出现。
“大人！您找我？”
女性身边还有这一只小恶魔，没错，她正是曾经想要杀了艾的那位异端者。
“黑炎最近有什么行动吗？”
“是的，黑炎大人正在率领手下阻击圣骑士，拖延他们赶往王国的进度。”
“原来如此，我说教会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没有动静。”
“那个……大人，我突然想起来，是我主动要求来王国执行命令的，所以是不是黑炎大人并没有舍弃我？”
“这种小事还需要问我吗？！自己动动脑子！废物！”
“非常抱歉！大人！没有事我们就先离开了！”
这位异端者女性像是逃似的带着自己的小恶魔离开了，而十夜也在得到了情报后离开了街道。
“真是……有趣。”
十夜离开的地方，地上的尘土开始凝聚，化为了一名黑衣的老者，他眯着双眼，看着十夜离开的方向，他，正是安德烈子爵的管家，也是藏身于王座之后的人。
“一切，都是为了伟大之神的复活，无论是异端者还是信仰者，无论是魔法使还是勇者，都将成为献给伟大之神的贡品。”
老者嘟囔着，再次化为了尘土，随着风，不知飘散到了何处。
……
中央大街，王都教堂，也是王都教会的所在地。
“赞美诸神，欢迎你的到来。”
看起来六十来岁的神父亲自迎了出来，而他身后的两位修女也恭敬地低头行礼。
“也很高兴见到您，神父。我需要一些高品质的圣水，当然，最好算我便宜些。”
“当然没问题，这点小事不需要你亲自来这里的，我可以让修女给你送去，十夜传教士。”
神父亲切地握着十夜的手，而十夜也笑着。
“赞美诸神，作为信徒，亲自来教堂祈求圣水，无论如何都是应该的。”
十夜握着自己胸前的十字架，看着教堂最前面，那座天使的雕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