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卷启智篇
第二十五章樊都尉
赵府。
“爹，呜呜……爹你可要为我报仇啊，那臭婆娘太狠了，我……她……爹你可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孩儿了……呜呜……”
赵昊躺在床上，光打雷不下雨的哆啰着，对坐在床边的中年男人哭诉道。
此时的他光着上身，腹部被夸张的包裹着一圈又一圈的纱布，那伤口处还渗出丝丝血痕。
被他唤作“爹”的男人正是赵松，樊都尉的义弟，其面容惨白，一脸虚弱状，身子瘦弱，一副皮包骨的模样。与肥硕壮实的赵昊截然相反，若不是赵昊口中称谓，任谁也不会把他俩联想到父子关系。
赵松咳嗽了两声，转了转手里的一串佛珠，叹了一口气道:
“昊儿啊，你这又是何苦呢？那一家都已被你闹得家破人亡，据说其家中还有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我们放这寡妇一条生路又有何妨？”
他这个孩子不知是随了谁的性子，从小到大尽是惹是生非，祸害百姓，自己身子骨弱，看都看不住他，再加上……
“昊儿！我的昊儿呢！”
似虎吼般的呼唤声震荡赵府内外，一位七尺壮汉推门闯入赵昊的房间。
那壮汉大步来到赵昊床边，上下扫了一眼床上的赵昊，双手颤抖，不知放哪为好。
“干爹！呜呜……干爹……你差一点就见不到你的昊儿了……呜呜……”
赵昊一见来者，又是一阵嗷嚎大哭，却还是不见眼泪。
“我的昊儿，你怎会遭如此大罪，是谁？是哪个挨千刀的杂碎，我要剁了他，为你报仇！”
那汉子粗矿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把一旁的赵松下了一跳。
“咳咳……大哥，你来了。”
赵松弱弱的声音在那汉子耳边只当未闻，他只得起身碰了碰壮汉。
来者正是他的义兄，赵昊的干爹，城西樊都尉---樊向杰。
赵松瘦弱的身子在樊向杰面前就如同竹竿一般，樊向杰转身对着赵松大声吼道:
“身为父亲，儿子你都保护不好，你算是什么男人？若是昊儿被别人害了性命，我拿你陪葬也不为过！”
“大哥，你别生气，先坐下说话。”
赵松让过座位，樊向杰顺意坐下，他才开口说道:
“大哥，昊儿他这次可又是牵扯了数条人命，如今被人刺伤，也不过是对方怨恨至极，正于情理之中啊。若是再行加害与他人，我怕昊儿今后命中积怨，前路尽存磨难，畏，不可多罪啊。”
樊向杰冷哼一声，回道:
“你这整天神神叨叨的，我一个粗人听不懂，我只知道我干儿子被欺负了，我还不为他讨个公道，让我那群兄弟如何看我？叫我如何治理城西？如何服众？”
“就是就是，干爹说的对，干爹可是一方都尉，难道害怕那群贱民不成？”
半撑着身子的赵昊顺着樊向杰的话说道，他知道自己这个干爹可是很护短的，而且再加上干爹甚是爱护自己，遂此事应平则已。
赵松听着这对义兄义子之间的言辞，手中佛珠圈拨而动，心里默念“南无阿弥陀佛”，嘴上又道：
“大哥，我已不是第一次跟你说过，治安治民，要恩威并施，不可妄以暴而长居，章城主亦是最好的榜样，以德以威治安万安十数年，全城官员百姓，无言其垢语。可你这……你是不知底下的流言蜚语，弟弟我可多次听闻有打油诗云:
樊都尉，壮如牛，三番四番圈里遛。
城西内，称霸王，路走人散气势哞。
年四十，无妻儿，亏有义子日天凑。
护犊短，护子糗，日天罪以膝老牛。
杖无罪，亡民吠，苦得章郎十年修。
民怕天，民怕地，都尉却从高官优。
樊老牛，樊老牛，皮下是为黑虎囚。
。。。。。。”
“闭嘴！”
樊向杰越听越气，虽然他读书少，但这打油诗词字简单粗暴，他还是略易知其意的，他一声令呵，阻止赵松继续吟诵下去。
“我樊向杰自为万安百姓出生入死剿匪多年，这群贱民何以这番辱我名讳，气煞我也！”
“章城主？章将军以德治城，所以半年前，他现唯一儿子被迫断其右腿！这就是他行德的代价！他怕那群莽夫，我可不怕，若是当时换我在场，我定当护儿周全，何以其受断腿之痛！”
樊向杰说着又看向躺在床上的赵昊，那言语之间，听在赵昊耳中，便是他最大的护身符。
有这般干爹，自己在此城西可不是横着走？他却不知，在此之前，他早已是位居城西最不可招惹的人排行榜榜首。
“干爹……呜呜……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可是，大哥……”
“闭嘴！你已无需多言，昊儿这个仇我管定了！敢伤我儿，定让他们付出代价！”
樊向杰声音突然提高几分，一旁的赵松又是一阵咳嗽，他这病已是积累多年，一经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便会带起颈部如蚁噬虫搅，瘙痒难耐。
“二弟你身子不好，莫要心急，先回房休息吧，我陪在这同昊儿聊聊天。”
樊向杰知道自己言辞之间有些过激，他这二弟身子不可心急气焦，便舒缓了一些语气说道。
赵松又是一声叹息，他只得应意，转身踱步离开。
。。。。。。
却说杨不悔今日一大清早就来到张振家，得知郝哲昨晚被许涛带回了他家，便在询问地址后，直奔许涛家跑去。
本是说好由张振家暂且照顾郝哲，这又被送到了许涛家，应许是因张振家就在郝哲家隔壁，怕郝哲会触景生情吧。
在万安城，排除一些小武馆，许涛父亲开的聚英武馆也算是比较有名气的，但因为朝泰民安，又加上万安城周边自章哲武城主上任，十数年没有外匪宵小扰乱，遂修武者人数早已衰退，聚英武馆现有的实名弟子也不过四五十人。
聚英武馆位于城西区三里街，这里是一处独立式院落，武馆面积不大，但好在周围一片无其他住宅，一圈空地被建成了户外演武场。
武馆弟子们日常天不明即动，闻鸡起舞。当杨不悔摸到许涛家时，这些子弟早已结束了操练，各自收拾武器棍棒之物。
杨不悔随便拉了一位武馆弟子，言明自己是许涛私塾同学，前来寻许涛后，那弟子指向武馆内院一处房子，说道:
“呶，涛娃子屋子杵那呐，这大早，他一般还在儿睡亢觉觉。”
这弟子一口乡音，听的杨不悔倒是好笑，他连忙谢过此人，顺着其指的路子找到了许涛的房间。
房门倒是关的紧，怕是许涛还未醒起，杨不悔轻轻拍了拍门，屋内无人回应。
他又提高的扣门的声音，却还是没人理会。
杨不悔也不管什么礼数，推门便进。
许涛屋子跟杨不悔的卧室略有些差距，大概是是他卧室的一半大小，摆设也是中规中矩，一角床上却不见许涛其人。
不在？
“杨……杨不悔？”
突然身后传来许涛的那诧异的声音。
杨不悔转过身，许涛正站在门外，一脸惊讶的看着屋内的自己。
“怎么？一日不见便不认识我了？”
许涛面露疲惫，摇了摇头，回道：
“不~不是，只是没想到你会出现在我家，找我有什么事吗？”
许涛说着，进了屋，快速爬到床上，钻进被窝里。
杨不悔一脸无奈，这许涛还打算赖床呢。
“我是来找郝哲的，他人在哪？”
许涛打了打哈欠，回道：
“郝哲啊，在隔壁屋，那家伙昨晚哭了一夜，刚刚睡下。”
杨不悔叹了口气：
“行吧，既然你这么累，今日也就别去私塾了，我会向黎先生道明原因，帮你们俩请假的，我还有事，先走了。”
许涛挠了挠脑袋，心里想道。
这杨不悔说话方式怎么跟个大人似的。
不过由于照看了郝哲一夜，他脑中一阵困意袭来，便没再多想，一头倒在床上，深深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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