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婚论嫁。
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词语。
惊呼过后的欧名视线依旧向着坐在沙发上品茶，仿佛无事发生过的欧凌雅投射出去，本想看到欧凌雅突然显出笑容说出‘开玩笑的啦’这种词语。
而后转念一想。
或许让太阳从西边出来会更简单一些。
如果自己的祖母真的会在这种场合开这种玩笑，那自己的世界观或许会崩塌的更快一些，如果欧凌雅真的露出那副‘开玩笑’的笑容。
欧名肯定会大大的松一口气…
因为那个时候他就可以确信自己是在做梦了。
所以…重新理一下刚刚的对话。
抱臂，首先无视掉摆出一副淀司令样子对自己露出诡异笑容的辰辉，蹙起眉头的欧名陷入沉思。
果然把自己叫来的目的应该是对之前自己所作所为的清算，是对作为瑞文之协助者的自己的审判，这个前提应该是没有错的。
想到辰辉之前的严肃，欧名相信那是无比认真没有一丝虚假的。
所以才会以下达诏令般的宣判自己所做的事情，至于为何不在审判席上，或许就是对自己的特别对待，由王亲自对犯下罪行的自己做出的处置。
那么放逐的处罚也就不难理解了。
是明晰了自己为何而去协助瑞文之之后，所采取的回避策略，是不想让自己承担起整个国家的重责，是不想那本该一国之主所背负的责任，压在自己的心头。
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到这里都能够理解，或者说已经理解的无比透彻。
所以…
跟谈婚论嫁有半毛钱关系嘛。
脸上显出汗颜，闭起的双眸微微眯开一条缝，欧名看着另一边也转过头，仿佛是对自己过长时间的沉默而显出疑惑的欧凌雅。
谈婚论嫁啊~~
夜家的千金啊~~
这个世界…是女性占主导吧~~
那这个被面前这俩人商量好的去处，原意就是要把我远嫁到夜家去…对吧？
深深的吐出一口气，依旧抱臂的欧名抬起视线望着头顶的天花板，视线中透出不是一星半点的残念。
怎么总感觉…自己好像是被卖掉了一样。
“有什么疑问吗？”
声音打破了沉默的壁垒，虽然声音之中好像带着一丝愉悦，但欧名还是无视掉了这些细节之后转动视线看向发生声音的辰辉。
“有一点点…”
神情上满是尴尬的笑容，举起的右手食指和拇指之间显出一丝小缝。
他很明白，无比明白的。
这并不是委托或是商谈，而是审判…是对犯下罪行的人做出的处罚，即便那是立刻执行的死刑，就算怒吼就算撒泼也是会被强制执行的，因为这本就没有被审判的人拒绝的权利。
但欧名的嘴还是比大脑快了一步。
以至于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就感受到了两个长辈那无形的压迫感，即便他们表面上的神情还是那般的平静，和蔼与慈祥。
“但说无妨…”
笑着，确实是在笑着，没有任何疑问是在笑着…
为什么会这么恐怖呢？
看着背后好像要冒出某种漆黑物质的辰辉，已经满头大汗的欧名不自觉的吞下唾液。
这个时候应该极力否认自己之前的话语并感谢不杀之恩才对。
“对方给了多少？”
欧名在这一刻才真切的感觉到自己的嘴和脑子原来是分而治之的平等关系。
以至于在话音落下的时候，欧名都要感觉整个空间的气氛毫无疑问要以一种恐怖的速度降到冰点之下…
不过，好像出乎了他的意料。
因为辰辉一副好像没有听懂自己刚刚话语意思的疑惑脸，而自己的祖母好像听懂了，正在用一副看神经病的嫌弃眼神看着自己。
就算没有任何话语，欧名依旧能从欧凌雅的视线中读出她此刻想说的话：
‘别多想了，如果倒贴钱别人能要的话我就该感恩戴德了。’
欧名感觉自己的心脏受到了暴击。
“且不提你的疑问，这是对你罪行的责罚，在没有余的命令下…你不得踏入玄鹭一步，如果违反的话，下一次…”
故意没有去说接下来的话语，但辰辉那双充斥着复杂情感的眼眸却让欧名能够明白。
这一次是特殊对待，或许是看在欧家的面子上，亦或许是因为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将功补过，但下一次…即便再不舍得，自己的生命就会被用于捍卫律法。
他不得不接受。
辰辉的话语已经没有他提出任何疑问的余地了。
但…
垂下头的欧名眉头紧紧地蹙起，却在下一刻舒展开来。
他是想要出一份力的，即便才刚刚嘲讽了自己想要靠一个人拯救国家的傲慢，但他依旧是想要站在这个国家的最边缘，迎击那群已至地平线上的敌人。
不能逃避，又被发配放逐到外地…这样的他能做什么？
抬起平静的面颊，欧名再度垂头跪下身躯：“我没有疑问了。”
果然，应该变得更强才行。
敲门声引起了房间内三人的注意，在辰辉回应的‘进来后’，推开门的执法员一边行礼一边说着：
“陛下，车已经准备好了。”
…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空旷的房间之中略显幽暗，而望着茶杯中倒映出来的自己，欧凌雅的视线微微移向站在窗口的辰辉。
“因为妖祸与外界帝国挑起的战争，国内的领主和贵族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这个时间留在国内不禁会给他们一个正当化的理由，更会对小名不利…”
话语出口的同时，辰辉的面庞已经紧绷成一团，好似在愤怒，厌恶着什么一般。
“正巧探索者协会的总会长发来的邀请函…”
喝一口茶，欧凌雅回忆起那封拿在自己手中的信件，为了庆祝夜家千金的生日而发出的邀请函。
她的视线微微眯起。
放下茶杯，欧凌雅听到了辰辉重重的叹一口气，转过视线，却看着他瘫坐在座椅上，一手罩着阴沉的面颊：
“家主，余不得不向你道歉…明明在他们小的时候向你保证过不会拿他们作为棋子来用的。”
“笼络‘伊兰’…让他们作为同伴吗。”
“余打破了誓言…”
“那就证明，事态已经到了让你不得不打破誓言的时候了。”
话语未完，辰辉就看道欧凌雅站起身来，这个在先王执政时就存在玄鹭的欧家当主，这个也算是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此刻对自己摆出一副慈祥的样子：
“这样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