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想过自己为何会在这里
也未曾想过自己存在的意义为何
只是这空空如也的躯体里却好像在渴望着什么,追寻着什么,那…是后面被人告知称之为“心”的地方
只是,心?我有吗?
疑问无人作答,就在那一场如梦般的光影变换之下,来到了这似乎有些熟悉的陌生之地
冰冷的空气中带着腐朽而古老的气味,空旷的大厅之中矗立着些许不知何时破碎的巨大石柱,地面上那模样繁复的花纹陌生却又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我看着四周,空无一人的环境本该让人感觉出的诡异,我却并没有这种感觉,或者说我并没有产生这种陌生心情的思绪。
落下的脚掌贴着凹凸不平的石板地面,有些冰凉,有些疼痛,呼出的空气在下一秒变成了让人迷惑的白色,我抬起头,视线越过那从穹顶之上垂落而下的古老青藤,渐渐能够看到那一处满布阴云的天空,而那里似乎是我要去的地方。
步伐加快了些许,幽冷的风吹拂着单薄的衣衫紧贴着自己的身体,耳边是那啪嗒不停的脚步声,一步两步,原本幽暗的视线变得明亮了些许,而我却渐渐放慢了脚步。
耳边,似乎有朦胧的欢笑声响起,那是过去的记忆?
我摇了摇头,不对,那只是自己的幻觉而已。
抬起头,眼前是一扇镌刻着古老花纹的巨大石门,以常人之力无法打开的它,却不知何时被人推开了一条缝隙,我看着它意识却莫名地变得有些犹豫,仿佛在害怕着什么,仿佛知道如果进去就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呼啸的风裹挟着零碎的白雪从上方的空洞落下,时间一点点过去,而我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犹犹豫豫。
冷,我是感觉到冷吗?
手臂交叉抱着自己那有些单薄的身体不停发抖,睫毛之上沾挂着些许冰晶,裸 露的脚掌变得通红,仅仅是下意识地移动一步,传来的感觉都是那样的难受。
要进去吗?我在心里反问着自己
如果不进去,我或许会死在这里。那时明明还不知死为何物的我这样告诫着自己。
进去吧!
似乎有人在我耳边言语,那声音的主人,我好像知道是谁,可又想不起来。
她的话像是一个莫名的指令,让我放下了犹豫,拖着自己已然僵硬的身躯一步步地朝前走去。
十米,八米,我努力接近着让自己有些害怕的巨石门扉。
视线变得有些模糊了啊,是下雨了吗?
我看着垂落在脚掌之上的水滴有些愣神,抬头看向依旧阴沉的天空,似乎并没有下雨的痕迹呢。
模糊的视线让前路看的有些不清晰,揉了揉眼睛,似乎变得好了一些,只是那在胸中翻涌的莫名情绪让我感觉很是难受
肆虐的风声压过了自己脚掌落地的声音,短短的距离却仿佛走了一个世纪,通红的指尖捏着那布满青苔的石壁,我绕过了挡在门前的巨石走了进去。
漆黑的甬道潜藏着的是亘古不变的黑色,身后从门扉流入的光渐渐变得微弱,最终被黑暗完全吞没。没有光,没有风,刺激鼻尖的只有那被岁月印刻下的古老与厚重,黑暗让我看不清方向,但我却知道自己的路线是对的,说不上的理由,这里似乎来过。
这一段距离似乎比想象的要长很多,本来缠绕身躯的寒意已经消散,变得急促的呼吸似乎是身体劳累带来的后果。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多了几缕光亮,当黑暗消退,落入眼前的是犹如异界一般的地方。
泛着荧荧光芒的各色花朵茂密生长,沿着两侧刻满花纹的青灰色石壁延伸开去最终交汇在远处的终点,我看着四周的光景,意识却变得有些恍惚,身体好像不听使唤一般踏上了铺筑在花海之中的青石廊桥,两侧是已经有些破损的古怪雕像。
就在这如同华盖笼罩的空间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石台,只是被贯穿而过地一条狰狞痕迹给切成了两半。环绕四周的石柱已然破碎,散落的碎石在花朵的包裹中泛着青苔。
我走到了石台之上,本该空空如也地脑海多了几分零碎的记忆,破碎的画面中有一个看不清身影,哭泣着却表情冷漠的女孩,而她手中那泛着如世间最为纯白之光的长剑正没入了一道身影的躯体,我看不清他的样子,隐约中记得那应该是一张满是满脸无奈与悲伤的脸颊。
死寂的空间被悲凉的哭声所替代,我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莫名的情绪涌上脑海让我无法止住自己的眼泪。
我为什么要哭?我不知道,只是疼痛好像在撕裂着什么。
双手死死地压着脑袋,我想要看清他的模样,可不管我怎么努力,不管我如何回忆,那本就模糊的影子只会变得更加模糊而不会变得清晰,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正从自己的脑海残忍地抽离那本就不多的记忆。
嘭!嘭!
厚重的声响如同闷雷一般从远处传来,花枝摇曳,穹顶之上的石锥仿佛随时要断裂一般地微微轻颤。
声音越来越近,伴随着一声轰然巨响,一旁的石壁破碎卷起一阵烟尘浪潮。
“我就说这样最快了吧!”
耳边响起的是一个男人粗犷的声音,紧随其后的却是一个女人的悲鸣!
“不要啊!你这个莽夫!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
“帮你开路啊!”
男人依旧恬不知耻地哈哈笑着
“你这是破坏!破坏!!”
女人抱着那刻着古老文字的破碎石块,眼里含泪地用仿佛要吃人一般的凶恶眼神死死地盯着眼前那有着如山般沉重身躯的男子!
“嗯?!蓓菈,你说的秘密遗迹似乎已经被别人优先攻克了啊”
当烟尘散去,男人那犹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看着自己,凶恶的脸颊上带着些许吃惊的表情。
“怎…”
名叫蓓菈的女人急忙从地上爬起,擦了擦自己的大框眼镜戴了上去,抓着男人的衣衫用一副如同见鬼般的神情死死地盯着自己。
“小家伙,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
伴随着一声摔倒的悲鸣,男人已跨越了一侧的花海出现在了自己身前。
我看着他,并没有说话,模糊的记忆最终散去,流失的也有自己那无法抑制的情绪。
“怎么还哭了哦?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吗?”
“你温柔点行不行?!你个笨蛋!!小妹妹,没事吧?”
蓓菈毫不客气地踢了男人一脚,只是她的反应似乎并不像一个对别人施加暴力的人。
她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麻的小腿,恶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随即蹲在了自己身旁,带着几分关切,几分好奇的神色看着自己。
寂静,让这里的氛围显得有些尴尬。
“你穿这么少…不冷吗?外面可是下着大雪呢,虽然这里没有下雪,可还是很冷呢。这是我带来的备用衣服,不嫌弃的话…诶”
她推了推挂在脸颊上那有些不合尺寸的眼镜,说着同时将背在包里的衣服取出准备披在自己身上,只是就在此时一股极为危险的气息向自己奔袭而来。
“你果然有些特别呢!”
男子收回自己那仿佛抓向空气的手,看着已然移动到石台边缘的自己露出了一副极为奇怪的表情。
“你在干什么啊!!”,蓓菈有些恼怒地看向那个做出无礼举动的男人。
男人没有说话,伴随着一闪而过的笑意,他的身影再次从视线中消失。
危险!大脑正发出预警
掠过的风扰动了一旁的花田,卷起了些许零碎的花瓣,手臂好重,仿佛顶着一颗冲击而来的巨石一般。
“罗亚·兰格斯特!要是你再不住手,我就把这份影像公布全国,让整个王国,不!是整个世界的人都看看这个曾经被世人称之为英雄的男人是怎样对待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女生的!!”
他的行为似乎有些惹恼了那个女人,她朝男人吼着,手中紧紧地握着一块泛着晶莹光芒犹如眼瞳一般的宝石。
“手无寸铁的小女生可不能硬生生地接下自己一拳”
男子看着一脸决绝的蓓菈,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将目光看向了自己,他笑着,笑容里我并没有感受到任何恶意。
“不过嘛,以大欺小总归不是什么体面的事”
男人笑了笑,将拳头收了回去,同时退后了几步。
“那个…怎么说呢,这个旅途稍微有些无聊,我看到你来了兴趣,一时没忍住…那个,你不要介意啊”
他在向自己道歉吗?为什么?
我看着着两个奇怪的陌生人,心里并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视线从选台中心那犹如钥匙孔一般的地方收回,莫名的失落一闪而过,我不再停留,只是想离开这里。
“等等…你…你这样出去,会死的,外面正下着暴风雪,你又穿的这么单薄!不行!绝对不行的!”
那个名叫蓓菈的女人喊叫着挡在自己身前,同时极为强硬地将一件厚衣服裹在了自己身上。
“蓓菈…我们都不知道她的来历呢,你…”,男人看着女子,有些苦恼地揉了揉额头。
“有…有什么关系,这么好看的女孩子,才不会是什么坏人”
她红着脸颊,带着满脸笑容看着自己,圆圆的镜子上,映照着的是自己浅浅的身影。
“你这是什么歪理…”
……
“夜姐姐…”
耳边传来的呼喊将自己的意识拉回了现实。
视线里,是一个有着精致脸颊的小巧身影。
“真是的,又走神了吗?夜姐姐一安静下来就容易走神呢,利瑟莉娅已经尽力想要去猜测夜姐姐在想什么,有什么烦恼之类的,可是…真的很难猜中啊”
她嘟着嘴巴,可爱的脸颊上似乎带着些许失意。
利瑟莉娅,似乎是她的名字。不去强迫自己记忆什么,遇到过的人,遇到过的事,总会在一段时间之后变得模糊了呢。
“有什么不开心的,记得告诉我哦,虽然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说啦。好了,不想其他的了,夜姐姐,这个苹果派很好吃哦,不去尝尝的话就太可惜了”
利瑟莉娅嘻嘻地笑着,叉 着泛着香甜气味的甜点毫无顾忌地朝着自己靠近了过来。
叮铃,空灵的声音在小店中想起,同时响起的还有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原来你在这里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