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将女孩稍纵即逝的笑容收于眼底，男人摸了摸鼻子，眸子却突然变得幽深了起来：“不过不是所有执剑人都像是我这么有趣的，所以以后见到他们的时候还是小心点为好。”
女孩没有回答，安静的将小半鸡肉全部吞下肚子，才重新抬头看向了面前的男人。
“呐，执剑人大人，您可以收我为徒吗？”
男人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有想到她的话题为什么会如此跳跃，不过随后又不禁露出了好奇的表情，“为什么要我收你为徒呢？”
“因为您很强。”
女孩的脑海中自然的浮现出了之前的一幕幕，那些让自己感到绝望的存在们，在对面这个男人的手中却如同被肆意收割的杂草，挥手间就倒下大片！
那种强大，正是她所渴求的。
“您是我见过的最强大的人，比我的父亲都要强大的多，而我需要力量，绝对的力量！”
“为什么这么渴求力量呢？如果是为了复仇的话，杀死你族人的那些人之前已经被我杀光了才对。”
在男人的注视下，女孩却是重重的摇了摇头，她的唇瓣紧紧的抿在了一起，深邃的瞳孔中竟是散发出了血液般的色彩：“不，杀死我的父亲与姐姐，毁灭了几乎全部族人的根本就不是那些人！造就了这一切的是那个东西，那个我们世代看守的怪物，是它毁灭了一切！”
世代看守的怪物？男人挑了挑眉，结合之前收到的情报让他想到了什么。
“那种东西……真的存在吗？”
“存在的！”女孩的声音中听不出任何的犹豫，她被冻的发白的手指缓缓收紧，满是仇恨道：“而且我知道它绝对还活着，它逃了出去！所以我必须要找到它然后亲手将之毁灭！我需要力量，强大到足以杀掉它的力量！所以……可以将这种力量借给我吗？执剑人大人。”
这次换男人沉默了，过了好一会，他才在女孩失望的目光中摇了摇头。
“很抱歉，唯有这点无法答应呢。”
“……为什么？”女孩的表情有些灰暗，不过依旧没有立马放弃，“如果您愿意收我为徒的话，那么让我去做任何事情都可以。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就算终生为奴也无所谓，只要您可以借给我完成复仇的力量！”
“不是我不答应，而是我已经有了一个小徒弟了，然后那孩子……嗯，怎么说呢，妒忌心有些强，大概是不会和你一起分享我这个老师的。”
男人笑了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表情显得非常无奈。
只是这个回答却无法让女孩接受，她的眸子中跳动起了炙热的火焰：“那如果我证明自己比您的那个徒弟强的话，您是否可以收我为徒呢？”
“很抱歉，虽然有些打击你，但是我认为你应该做不到这点。”
男人的声音有些古怪，女孩却越发的不服气起来。
好在良好的素养让她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依旧是不服输般的问道：“那个人很强？又或是很有名？”
“是啊，不仅很强，而且我想你应该也听过那个孩子的名字才对。”
“谁？”
“萝拉。”
“……”刚刚还一副不服气表情的女孩，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整张小脸都皱到了一起，气势更是如同被扎破的气球般顷刻间消散的一干二净，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您说的难道是……圣、圣女殿下？”
“是啊，就是那个孩子。”与之相比，男人的表情就要平静的多了，似乎说的只是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女孩陷入了深深的沉默，虽然知道对方不可能骗自己也没必要骗自己，但是这种事情是在是……太过不可思议了一些。
对面这位是圣女殿下的老师？不对，殿下有老师吗？
一时之间，女孩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一阵发懵。
她不断变幻的表情成功逗乐了对面的男人，好在他也没有继续打击对面这小家伙，而是话音一转，“所以很抱歉无法成为你的老师，不过……”
“不过？”
“不过如果你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成为联合骑士，并且在其上获得封号成为封号骑士的话。那时候再来找我，我就答应‘借’给你足以完成复仇的力量！”
男人似笑非笑的声音，成功驱散了女孩眸子中的绝望与灰暗，顺势点燃了她内心最深处的火焰。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如同害怕他反悔一般的死死盯着他。
“执剑人大人，这可是您说的！”
“当然，还怕我反悔了不成？”男人伸手在她的一头乱发上重重的揉了揉，随后勾起唇角，“我等着你去找我的那一天，希望那个时候可以看到完全不同、全新的你。不要让我失望啊，小家伙。”
“请等着吧，不用太久之后我就会以全新的姿态站到您的面前，只希望那时候您不要失言。”
看着斗志昂扬的女孩，男人的内心深处却有些复杂。
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好是坏，不过给她一个目标总比她在仇恨中逐渐崩坏要好。
至少，值得期待。
——
——
不用太久之后吗？那到底是五年前还是六年前呢。
苍穹号巨大的餐厅中，白启端着酒杯，被阴影笼罩的面孔有些朦胧不清。
没想到当年那个被冻的直哆嗦的小丫头，现在竟然真的成为了独当一面的联合骑士。
是在完成当初的约定吗？但是……很抱歉啊，率先失约的那个人是他。
在未完成约定之前，他就被迫离开了那片土地，休养了这么久甚至连回去看看的勇气都做不到。
为什么呢？非是因为害怕，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罢了。
毕竟当年发生了那种事情，甚至因为他的原因，让真银永远的怨恨上了那片隔海相望的土地。
现在‘他乡遇故人’，细细一想，倒也真是感慨良多。
可惜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残酷，想的再多也永远无法回到从前。
有些早已经失去的东西，也再也找不回来了
收回一直放在不远处那骑士姬身上的目光，白启端起酒杯将之一饮而尽，表情之中的最后一丝复杂也随之淡去。
就是不知道他不在的这么些年，那个孩子过的还好吗？想起记忆中那如阳光般璀璨，又远比深渊更加幽暗的人，白启的表情中还是不禁多了些苦涩。
然后就连原本味道绝佳的美酒，入口之后也似乎变得无味了起来。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