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每每经过这里，心中都有无数道波澜。
“本来打算早点来的，结果听周悦讲了那个事，费了这么多时间... ...不过，好在事情的起因经过我都差不多了解了，不过单靠着虚幻的回忆来证实的确有点荒唐。”说着，名为杨璐的少女走进了书店。
店里没有一个人，只有一个穿着类似于侦探服的中年男子坐在前台，读着《无影灯》。天花板最右边的灯微闪着，闪烁的灯影被多排书架挡住。
如果这是电影的话，那么自作聪明的观众肯定会说，这是都市恐怖片的常用片段。
“唷，迟到了啊，我的大小姐。”男人放下手中的书，看向杨璐。
“太久没来这里，稍微有点迷路。”
“哈哈... ...以前你爸爸工作的时候你总是跟着他，为了不影响他工作就把你放在这里，真是把这里当成托儿所了啊。”
“陈年往事就不要提了... ...”
两人随便寒暄了几句，对话间的用语几乎没有长辈之分，二者的关系更像是朋友。
... ...
“我们先上楼吧。”
饮水机，打印机，烟灰缸，还有一台未关机的WIN10系统的电脑。杨璐习惯性的从角落看起。
“一点都没变啊。”
“嗯。”
“我说，你这工作可不好做吧。”
“当然了，说实话，这工作给外人的印象是神秘有趣的。其实啊，不知道是多么乏味呢。”
“不是像毛利小五郎那样的吗？”
“哈哈... ...怎么可能，差太多了。要知道，... ...侦探这活可没那么好干。所谓的侦探，好听点就是帮着警察协助调查，找点鸡毛线索，随便记记笔录，等着领工资的线人；难听点就是‘偷看’别人的隐私，再把隐私毫无保留地告诉雇主的坏家伙。”
“可是不管怎么说你这也是合法的啊，帮着警察协助调查不挺好的嘛。”
... ...
“你不懂，毕竟，侦探这活是处于灰色地带的... ...好了，暂且不说这个。那么，究竟是什么事情，值得大小姐你亲自来这里呢？”
“这个嘛，说来话长... ...陈万晖，还记得吗？”
“陈万晖... ...是... ...三年前那个自杀的... ...？”男人稍稍思考，接着说，“我明白你想说什么，在前不久你爸已经跟我详细讲过并要求我全力调查... ...”男人快速地抽出一根香烟，将其点燃，“既然你已经说了陈万晖，那么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他的弟弟陈万鹏吧。”
“是的。”
“陈万鹏这家伙自他哥哥死后变得跟流氓一样，不，应该说是完全成为了流氓。本来以为他从少管所出来后会变得安分，结果啊... ...”男人将口中的烟雾吐出，一股烟草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然后呢？”
“前不久，你的朋友，林可陌家里发现了一具男人的尸体，没错吧。这个男人应该就是杀死陈万晖养父的人。”
“啊？怎么可能，那家伙不是... ...”
“幻像罢了，对于大众舆论来说，那件事有了交代。水落石出，警方也没必要继续调查了。”
“那按你这么说的话，是三者吧。”
“没错，真正的杀人犯依然在逍遥法外，替他死去的仅仅是失去了生活信念的‘埋没者’。”
“那还真是可怕。可是为什么那个男的会死在... ...”
“我同林家雇佣的警探明查了10月31号至11月2号之间的这座城市的所有监控及情报，结果只得到两个重要的线索——第一，那就是，这个家伙应该是在下午六点到七点这一时间段被杀害，杀害地点并不是在林家住宅。第二，在这三天里，陈万晖只出现过两次。一次是在百货超市附近，另一次则是在4号下午五点左右，他在通往郊区的路边游荡。到了晚上11点40... ...”
“你的意思是，是陈万鹏杀了那个男人。但那个男人却死在了林可陌家，这不是很奇怪吗？”
“我说了，杀害地点不是林家住宅，所以，陈万鹏肯定是在别处将死者杀害然后把尸体拖到林家。”
“这... ...？感觉有点... ...”
“是很奇怪吧... ...”
“不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暂且不说行凶手段，陈万鹏的杀人动机我想你肯定知道的，至于他要为什么要这么做肯定也是有原因的。”
“是为了给陈万晖和养父复仇... ...再给我警告吗？”
“也许... ...他在这一过程中也知道了真相吧，所以将矛头指向了你... ...真是的，想不到还要追溯到那件令人恶心的案件。”
“... ...看来... ...陈万鹏知道颜列的事了吧... ...”
“那可不一定。”
“可是现在... ...陈万鹏已经将目标转向我了啊。”
“不完全是，如果把陈万鹏的动机按比例来计算的话，我想其中20%是对你和对你父亲的误解，剩下的80%则是那份不完全被颜列磨灭的‘残念’驱使着他。”
“想不到大叔你还记得那么清楚啊。”
“那当然了啊，做侦探讲究的事事实真理，结果弄出一堆让人无法理解、违反事实规律的理由当作证据，害得我被所有的同行人嘲笑，真不知道当时上级为什么要让我接这件案子... ...”
“话这么说，可是结局不是和你分析的相差无几吗。”
“是啊... ...在那之后，我也只能被迫相信‘那些令人费解的存在’。咳咳... ...跑题了。”
“不，没有跑题，关于陈万鹏的事就到此为止吧，虽然里面还有很多没有被证实的真相，但我也差不多都明白了。”
“什么意思？”
“无法用言语表达罢了... ...还有一件事，我想拜托你。”
“是什么？”
“我想给你介绍个人，让她来这里工作。”
“想不到还有想来干这活的。可以，他多少岁，有工作经验吗？”男人很快就答应了。
“不是... ...是个女生，而且... ...她才十五、六岁。”
“小姐？你是在开玩笑嘛？十五、六岁？来干这活，按理来说，她应该在上学才对啊。”
“可是... ...如果她和颜列有关呢？”
“什么，”男人手中的香烟掉在了地上，“和颜列有关？”
“我觉得她有这个能力去助我驱散我和陈万鹏之间的误解，也可以帮你彻底了结那件案子。”
“这... ...我... ...我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
“可是你不是... ...为什么？真的有答案了吗？”
“对于BREAKER的事，我真的不想再查下去了... ...”
“... ...”
“杨璐，你还是忘掉关于颜列说的话吧，也许... ...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哪些不可名状，不可描状，寄生于人类身上的‘残念’，可那也是符合自然规律的... ...”
“可是这些‘残念’已经打破了这所谓的规则呢。”
“打破了？”
“是的... ...打破了... ...从陈万晖‘跌倒’的那一刻... ...就已经打破了。‘它们’化为有形之状，随时随地的可以把人杀死... ...如果BREAKER操控驱使了这份残念的话，你还会想现在这样抽着烟，读着书吗？！你的目标是BREAKER，颜列的目标是‘守护这个世界的规则，清除逆行的残念’，而我的目标则是继承她的意志。为什么遭到挫折就不前进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还要坐在这里？”
... ...
“可是... ...”
“要知道，有自杀心理的人很痛苦... ...他们每天不断地同心魔抗争，最终绝望地含着眼泪躺在血红的曼珠沙华之中... ...但是当‘自杀’这一概念实物化后... ...这是不允许的啊... ...不仅如此，‘憎恨’、‘贪婪’等等这些残念都将从人类心中分离出来。此世初现之时天地混沌。经过漫长的进化，世间万物有了所谓的感情，有恶即有善，目的都是为了保持平衡。这两概念藏于人的心中，以行动得以表现。可是现在... ...”
“你的意思是... ...陈万晖不是自杀的... ...？”男人被眼前这个女孩的言语所触动，他不自然地朝窗外看去，“... ...我知道了... ...”
“拜托你了... ...”
“哈哈... ...你这小鬼，那好吧... ...先让她来我这里实习两天吧... ...”
... ... ... ...
男人望着渐渐远去的女孩，空白的思绪被往事画满了乱糟糟的线条，找不到在哪起笔，更找不到落笔之处。他再次将烟燃起。
“真是太好了呢... ...”杨璐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那座大楼，回忆着曾经发生的一切，“生存方式吗？”
“那我的生存方式呢？”不寒而栗的凄幽痛诉传入杨璐的耳畔。
这个家伙是... ...杨璐的瞳孔一下子放大，她压低了呼吸，感受到身后的无穷凉意。
陈万鹏，是他！可恶，难道他一直在跟踪我吗？
“先谁会吧！”
“卡拉——”
... ...
“啊——可恶... ...”杨璐向前倾倒，还没站稳脚跟，狠狠的一脚又朝杨璐的后腿踩去。
这一幕仿佛是电视剧里演好的一样。四周无人的街道，月色被完全遮住。少女独自走在幽幽街道旁，不管怎么说，这样的场景都会给人不好的预感。
“喝啊！”
重拳砸向杨璐的后肩... ...
怎么会... ...怎么会... ...这种痛感不像是一个十六、七岁给予的，怪物？
杨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被踢打着。就连会不会被杀都不敢确定。
他一把抓住杨璐的头发，将其摔在地方，然后快速用布将她的嘴封好。
“去死吧。”
他将手伸向杨璐的脸的一旁，用着满是恨意的眼神和杨璐强行对视... ...
蛇... ...
蛇... ...
像是有无数条蛇... ...爬进杨璐的瞳孔，接着又爬满杨璐身上的每一具器官。蛇，概念与实物共存，杨璐像是要被这无数条蛇紧紧缠死。心脏、大肠，呼吸道... ...都要被榨碎了。更要命的是就连内心都被蛇包围... ...恐惧，绝望。
杨璐的眼神变得空洞起来，如果内心的天空被染成黑色，“蛇”在这片“天空”下将疯狂繁殖，并且蚕食着精神理念的话，那么... ...就真的死了。
调查所示的非自然死亡就是这样发生的啊... ...
“再见了... ...”他将手紧握，蛇缠得越来越紧，等待着杨璐死亡的那一刻，“什么？！”
少女依然活着，究竟是什么样的信念让她摆脱了此时的困境，杨璐用力拉扯蒙着嘴的布，喊道：“老娘怎么可能会死在你的手里！？”
杨璐绝对坚定的眼神透露着愤怒。
“怎么... ...可能？！”
跑？赶紧跑！跑到有人的地方。虽然学过两年的跆拳道，但是对应他这样的怪物根本无计可施，刚才他挥拳的力量真的太大了，后肩真的好痛啊啊，看来还是不能高兴的太早啊。
“呃啊——”杨璐跌爬跑了起来，剧痛伴着运动贯彻全身，“加油啊——”
“想跑？”
他飞快地追了上去，这种速度常人根本无法达到，很明显，他已经是怪物了，被黑色的残骸贯彻全是的恶魔。
“不好！”
为什么，为什么整条街会没有一个人！啊啊！真的好痛啊，
如果就这样死了，颜列的意志又由谁来继承呢！这一切都仿佛是命运的安排，这也许就是对我的考验吧！
杨璐的大脑飞快地运转，想着脱离困境的方法。
“去死吧！”
他提前拿出挂在身后的水果刀... ...还差那么一点！被复仇与怨恨蒙蔽双眼的恶魔，将全身一半的力量注于双脚，另一半挥刀的杀死杨璐的力量更是绰绰有余。刀刃闪着银白色光... ...经过十字入口的那一刻，皎白的月光布满恶魔与少女，二者都散发这银芒。 背刺，死亡，痛喊，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都被月亮散发的光辉所凝结。
时间、空间都被停封住。唯有远处的少女踏着健步，将左手弯成A形，然后跳跃到空中，手中的剑在月光下显其真貌。
刀刃再次闪烁，即将沾上鲜血的水果刀被一把被月光染成雪银色的剑所挡住。
“拼——”
“啊——”他立马将背刺之势转为后退之伐。
挡在杨璐前面的是与她身材一般大小的中长发少女，此时的月已悬在半空之中。银辉撒向大地，沐浴在银辉之中的少女慢慢地转过身。与此景不符的是她眼中正在煌煌燃烧的黄昏里的夕阳。杨璐呆呆地看着她，不知所云。
“没事了哦。”
... ...
另一边的陈万鹏稳住身子，准备全力进攻。手中的水果刀被“烧散”，可是满是黑色铁锈的“魔剑”慢慢的在手中显现。
“呲——”他紧咬着牙，发起进攻。
“拼——”
剑与剑再次碰撞，陈万鹏的力气十分大，多次将归未清（？）挡开。面对如此猛烈的进攻，归未清只得连连后退。在“魔剑”斩下去的一瞬间，归未清稍稍弯着右腿拼尽所有的力气将其挡住。
她眼中的夕阳燃烧地更加剧烈。
“喝啊——”
归未清接下那剑，趁着这一秒。她将剑消散，飞跃到上空，随后又紧握突然出现的承影斩向陈万鹏。“碰——”，剑斩向大地，而陈万鹏也早已逃脱。他像杀人机器一般，毫无体力释放的表现，仿佛人生只需要做两件事——眼前的障碍清除及躲避遭到的攻击。不好！陈万鹏再次发起冲刺，可恶！能来得及躲避吗？归未清妄想单手持剑抵抗，但却被打出几米远，归未清的后退还未停止，陈万鹏又接着向前突击。归未清快速向左翻滚，右手中的承影再次出现，她用剑向大地此去，虽然地上没有出现明显的裂痕，但是很好的将归未清稳了下来。
「不... ...，不... ...」
这究竟是种什么样的心情呢。
“啊——”
“你没事吧！归未清！”
“去死吧！”
少女立刻站了起来，紧促的呼吸着。她抬起头正视着眼前的敌人。
「汝之念，昔我历也。」
最后一次交锋。归未清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冰冷无情的面庞对应着皎白的月光。“拼——”
“啊——”
这一次，陈万鹏根本无法挡住归未清的攻击，但他依然妄图抵抗，想在第二次攻击的间隙稳住自身然后逃跑。可是左手才刚刚挥下，承影便消失了。归未清的左手再次向右上弯成A形朝敌方刺去，含光刺入陈万鹏的胸口，血流量下来，但是含光剑上沾不到一丝“恶魔的血”。
“归未清？”
陈万鹏几乎丧失了抵抗能力，但是归未清立刻将他卧倒在地，用一只膝盖横压住他的双腿，而另一只膝盖将他的背紧压着贴在地上。
“去死吧。”
... ... ... ...
风吹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停下来，归未清（？）停了下来，直瞪瞪地看着杨璐。
到底是为什么？
归未清的视线迷茫起来，不自觉地稍稍将力道放小。
“啊！”
陈万鹏乘机逃脱，负着伤向街道旁的巷子里逃去。
“嘁。”
“归未清？”
他逃走了。
... ...
“我... ...”
刚刚究竟是谁，在操纵这幅身体... ...
归未清的视线渐渐模糊... ...
名为归未清的少女随着吹起的冷风消失在月色里，站起来的她不知所措，精神上的痛击使她难以忍受。
接下来... ...到底该怎么办... ...
杨璐轻轻地喊着她的名字:“归... ...未清。”
... .... ... ...
半梦半醒的少女的故事即将被书写，但此时的“她”又将何去何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