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像古人所说的，若有所得，则必先有所失。”
刘子优露出了一抹微妙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嘛，比如我，就得到了能直接观测场的能力，以及藏匿身形的能力。但相对的，我也付出了自己双眼的视力作为得到能力的代价。”
原来如此，如果刘瞎子说的是实话的话，那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但也就是下一刻，韦伊云的心中一凛，寒意无声的浸透了他的后背。
他微微眯起了自己的双眼，看向面前那个用布条遮住双眼，嘴角擎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的男人。
不过是嘴角勾起了些许弧度，刘子优给人的感觉便骤然改变。
中国人普遍给人带来的含蓄、儒雅与柔和之感已在他身上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由无比庞大的杀伐带来的，宛若屠宰场般浓烈的血腥气味。
这个男人很危险，危险到自己最原始的生存本能都在耳边哀鸣。
刘子优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但他的身后竟隐隐的显出一片堆满残肢断臂的荒野幻象，凶戾肃杀的恐怖气息显露无疑。
唯一能让韦伊云感到些许安心的，就是这个男人和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之上。
拥有不依赖外物直接观测场的能力，就代表着这个男人拥有一个异常广大、精密且没有任何死角的观测范围。虽说这种能力并不能完全代替双眼，但在一些特定方面，拥有这能力的刘子优甚至可能会拥有足以凌驾于大型场观测装置之上的强悍观测能力。
而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刘子优失去了视力，但却依旧能像常人一样行动，甚至做到常人无法达成的壮举了。
至于他的第二个能力，韦伊云倒是没有多少头绪，毕竟刘子优并没有在他的面前实际展现过这个能力，这种能力本身也尤为隐蔽。
就在韦伊云的思索告了一段落的时候，刘子优的声音便像是算准了般传了过来。
“不过，只有我袒露自己的秘密似乎有点不太好，不是吗？”
不过是些许的停顿之后，刘子优的话锋一转，嘴角那抹笑意一瞬间高深莫测了起来。
他的那副样子，像极了一只已经把猎物逼入了绝路，随时准备大块朵颐的猫咪。
“那你呢？你又得到了些什么？又为之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呢？我们亲爱的同袍，即将一起出生入死的同伴，韦伊云·厄特森准尉先生。”
刘子优的前一段话还尚且和颜悦色，但紧接着的下一段话却一字一顿，明明他的的唇边还挂着一抹笑意，但他的声音中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森严。
韦伊云的心底无声的渗出冷汗，虽然他能清晰的感觉到皮肤的干爽，但背后那一缕湿冷的寒意却始终挥之不去。
原来，自己一开始感觉到的寒意是这样……韦伊云轻轻叹了口气。
也只能庆幸刘瞎子是自己人了吧，韦伊云默默的想到。
他无奈的轻轻摊了摊手，以示放弃。
“呼……我知道啦，这也不是什么必须保密的事。我的天赋是对未来和小范围场的有限观测，但不能保证对未来的观测精度……至于代价，我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韦伊云抬起了头，直直的看着刘子优那双深藏在黑布之下的双眼，“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要说答案嘛……倒是相当无聊。”刘子优发出了一声哼笑，“因为ξ局下辖的执行部队的成员，有90%以上都接受过天赋解放手术，而剩下的10%则是自主解放了天赋。而且，你在听到有关天赋的说明时，反应太过于平淡了。”
刘子优很平和笑了笑：“就算是我，在第一次听到这东西的存在的时候，可都是惊讶了好一段时间啊。”
“什么啊……”
韦伊云听的有些一头雾水，不过也正如刘子优所言，这答案确实无聊到了极点。
“看你一脸不高兴的样子……难不成你还以为我会像电视剧里的三流侦探一样搞什么长篇大论的推理，最后说些什么真相只有一个吧？那只不过是无聊的浪费时间罢了，就像在战场上短兵相接，能决定你生死的就是开枪的快慢一样，在这种无聊的事上浪费时间根本就是愚行！”
这个瞎子一脸鄙夷的开口。
“我们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了！”
“你叫我来……难道不是为了天赋的问题吗？”
韦伊云轻声问出的疑问几乎是即刻遭到了刘瞎子的打断。
“当然不是，这只是顺便罢了！”
他催促道：“快！举枪上膛，对着靶子开上几枪！”
“哦，哦……”
“哦什么哦！赶快！”
韦伊云叹了口气：“知道啦！”
从枪套中拔出还未来得及捂热的M1911半自动手枪，卸下弹匣，韦伊云熟练的把手中的七枚大口径子弹压进弹夹，随后把弹匣插回枪中。拉动滑套上膛，韦伊云双手平端起沉重的手枪，用标准的立姿射击姿势瞄准刚刚立起的新标靶，没有丝毫迟疑的扣下了手中的扳机。
同为拥有十一点四三毫米口径的大口径手枪，这柄反射着朦胧金属光泽的M1911在韦伊云手中发出了不输毛瑟手枪的轰响。但也同样是在他略显纤细的手中，M1911枪口的上跳却远不如毛瑟手枪那么豪迈。
七声枪响，每一声枪响都伴随着一颗仍带着硝烟的弹壳被抛出枪膛，旋转着坠落地面，散落在韦伊云的脚边。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韦伊云的成绩，但自然，他的成绩虽然称得上中规中矩，却远没有刘子优那样惊艳。不，这么说来去和刘子优比较并没有什么意义，只是单纯的找虐而已。
放下手中的枪，韦伊云看向刘子优，但那个男人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他问道：“你在战场上也是这么开枪的？”
“怎么可能？”韦伊云耸耸肩，“哪个疯子会在战场上用手枪？那不是找死吗。”
在术式普及，连士兵都身着厚重装甲的现代战场上，除非双方在极近距离遭遇，手枪根本一无是处。
“不错，你合格了。”刘瞎子轻笑出声，他身缠的凶煞气息也在这一笑中消失殆尽，“你果然也是从尸堆中爬出来的家伙，那样就好办多了。”
韦伊云准确的抓住了他话中的字眼，问道：“你刚才说，‘也’？”
“准确的来说，我们‘都’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