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之后又会怎样？”
在这句话脱口而出的同时，克里斯轻轻眨了眨双眼。
在她的双眼挣开的时候，淡淡的金色流淌在她的眼底，在那里，无数纤细的淡金色丝线缓缓勾勒成型。
明明只是一句在普通不过的疑问，但却仿佛带着某种神秘的魔力，莫名的吸引着听者的注意，让他们不由得想要倾诉实情。
这是少女的天赋除能够看透他人灵魂本质的双瞳外的，第二个能力，这让听者更相信自己，更容易说出实情的能力与第一个能力一样，是这个看上去单纯的花季少女在CIA的立身之本。
这种能力，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过。
而那个东方人也像是受到了她能力的影响，他微微一顿，神色里罕见的闪过一瞬迷蒙与疑惑。
他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只是张了张嘴，没有吐出一个字；他慢慢的向少女头发伸出了手，但最终只是在空中停顿了片刻，苦笑着重新把手搭回了膝头。
而克里斯刚刚放下了些许的心，又随着东方人的动作，一点一点提了起来。
她相信着自己的天赋，也因此相信着被自己的天赋影响到的人，他们说的可能并不是什么好消息，但从他们口中吐出的却必然是实情。
原本刚刚升起的希冀，又一次变成了灰色，在沉默中慢慢开始破碎散落。
也不知是不是注意到了克里斯的异状，东方人慢慢开口：“你……有两个选择。”
他的语气有些艰涩，听起来有些不忍。
“第一……我们会消除你的一部分记忆，然后把你送进一个收容所。虽然可能没那么多自由，但至少能保住性命。”
估计……事实并不是这样吧。克里斯默默的想着，这个灵魂干净的男人也许并不知晓，自己最终能得到估计只是一枚子弹，然后被扔进焚化炉中化为一捧飞灰。
“第二呢……就是加入我们。”
咦？这是什么意思？少女的双瞳中闪过一丝迷茫。
看到克里斯眼中的疑惑，东方人苦笑了一下：“嘛……这可不是什么好选择，我们的工作很危险，死亡率很高，而且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混蛋事。”
“你还必须舍弃你现在的身份，生活也要受到别人监视……”
东方人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却被克里斯打断：“……不过……至少比死掉要好……”
克里斯下定了决心，既然这个东方人相信了她，那她也相信他一次好了。
“……我选择加入你们……！”
刘子优缓步走出门，反手轻轻的关上了那扇厚重的气密门。
韦伊云早已摘下了呼吸面具，正悠闲的靠在墙上，嘴里叼着一支纸烟，看到刘子优出来，他便抬起头，伸手招呼了一声：“怎样？”
而刘子优反倒是露出了一脸严肃的神色，又看了身后气密门上的观察窗一眼：“那个小姑娘不简单啊……”
“嗯？什么意思？”韦伊云轻轻挑了挑眉，掸下了纸烟上长长的烟灰。
为自己续上一支烟，刘子优才幽幽的开口：“她拥有天赋，而且是那种罕见的，能影响他人思考的天赋。”
“我猜测她的能力是让人产生一种与她很亲近的错觉，然后不自觉的赞成她的提议，同意她的要求，甚至是回答她想要知道的问题。”
“这样啊……”韦伊云吐出了一口烟雾，感叹般说到，“那还真是，潜力很大，但也相当麻烦的天赋啊。”
“话说回来，你……准备怎么办？”
韦伊云回过头，他的声音一瞬间变回了他在房间中的样子，淡漠冰冷且无机质的令人不寒而栗。
刘子优象征性的耸了耸肩：“你不都看到了吗？这还有什么问题吗？”
他正慢慢的把那条布条蒙上双眼，然后在脑后缓缓的打上一个结。
“那你可真是，说谎都不用打草稿的啊。”
韦伊云扯了扯嘴角，那双钢蓝色的深邃眼眸直直的看向刘子优的脸，似乎是在寻找些什么。
刘子优笑了笑：“至少要比把小姑娘弄成废人要好吧，这样她还能多活一阵子，这可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哦。”
“看不出来，你居然是那种会喜欢大团圆结局的人。”韦伊云调侃道。
“这倒不一定，我只是不做无用功主义啊。而且我也不是那么喜欢浪费，随随便便就把这么好玩的零件丢掉什么的，我可还没有那么败家啊。”
刘子优的声音很轻快，就像说的是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就连声音中，都带着挥之不去的淡淡笑意。
话音未落，刘子优便迈开了大步，走向了通道的更深处。
那里的灯光远要比他们现在所站的地方暗淡的多，壁灯的间距被拉长，直接在岩层上开凿的隧道里，似乎隐约能听到凄惨的哀嚎声。
而另一个被齐格木分站人员抓到的舌头，就被关押在那条幽暗的宛若怪兽食道的通道里。
但真正明白刘子优话中意思的韦伊云，却是轻轻打了个寒战，他小声的嘀咕着：“你还真是个疯子啊，远比我们这些家伙疯的还要彻底。”
刘子优只是笑了笑：“谁说不是呢？”
抽完最后一口烟，韦伊云扔掉手中的烟头，追上了刘子优的脚步。
“话说啊……你真的有女儿吗？”
走在刘子优的身边，韦伊云想起了在那间囚室中刘子优与克里斯的对话，他颇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觉得呢？”刘子优蒙在布带后的双眼瞥了韦伊云一眼，没好气的开口：“你都说我谎话连篇了，我当然是没有女儿喽。我甚至还没有结婚，连女朋友都没有。”
“倒是你呢？有妻子吗？”
“差一点，但我们不太合适……”韦伊云苦笑了一下，“大概没有一个好姑娘，会想去拥抱一个满手血渍的家伙吧。”
刘子优笑出了声：“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最后是你甩了她？”
韦伊云点了点头，声音中满溢着无奈的味道：“那样对两个人都好。”
没再说什么，刘子优只是拍了拍韦伊云的肩头。
“别想这些了，之后还有工作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