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又怎么样？”
医生的嘴角擎着笑，看着面前的女孩，他的女孩。
“我不在乎，这些都不重要。我不想……再失去你一次了。”
“呐，先生，你是笨蛋吧。”
女孩抬起依旧红红的双眼，看着面前的男人。
明明这攸关他的生死，但他为什么还能笑的出来呢？
不，其实她是知道的，但她不想承认。因为她，也只是因为她，面前的男人愿意付出一切。
但……与其看到他为了自己倾尽一切，她其实……更想看到他好好的……
就像那一天，他主动放开了抓住她的手，也只不过是为了让她能好好的。
“呐，你忘了吗？那些约定，你和那群家伙的约定。”
嘉儿琪微微垂下了双眸，低声说。
第一次的，医生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一瞬，最后笑容变成了一抹苦笑。
“没忘啊，那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约定。”
“那……！”
“但……还是没有你重要。”
少女露出了一幅凶巴巴的表情瞪着面前的男人，但泪水，却是无声的沿着她的脸颊落下。
“你这个……笨蛋……”
她不想让他死，更不想让他继续生活在过去的阴影之下。
“明明，明明一切都过去了……明明不用继续被束缚着的……”
一只手轻轻抚上了她的面容，然后温柔的帮她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医生的声音很轻很轻，就像是在哄着一个闹别扭的孩子。
“不会过去的哦，我早就已经失去死在安静的软床上的权力，就连上帝都不会宽恕我这种恶徒的吧。”
他轻轻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
“自从失去你之后，我就再没有家了，再没有能够回去的地方，也没有能够安心的死去的软床了。”
“所以，就把这里当成我的安息之处吧，在最后有你能陪在身边，也算是……”
“得偿所愿了吧。”
嘉儿琪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低垂下眉眼叹了口气。
“可我会伤心。”
“呐，先生。我不想让你死。”
她知道，这个男人一旦下定了什么决心，便没有人能够改变。
除了……那个消息……
但真的要说出来吗？虽然这样他就不会死去，但这个虚无缥缈的希望对他来说绝非是什么救赎，那只是为他本就被咒缚包裹的灵魂添上一道更难以卸下的枷锁罢了。
但，没有办法了不是吗？嘉儿琪咬住了自己的下唇，攥成拳的双手微微发白。不过纵使如此，也不能就这么看着他死掉！
“我……还没有彻底死掉啊！笨蛋！”
下定了决心的少女抬起头，朝着男人大喊道。
医生看着少女，足足过了数秒钟，他的大脑才理解了她话中的意思。
“你说……什么？”
医生的声音微微颤抖了起来，巨大的惊愕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满溢而出。
他希望这只是那个女孩的一个玩笑，一个只为骗他醒来的玩笑，但却又无比希望那不是玩笑，因为他的女孩绝不会在这种事上说谎。
“我说，我还没有彻底死掉哟。”嘉儿琪拨开了医生的手，拭去眼角残留的眼泪，用还带着些许哽咽的声音没好气的说，“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还会在这里跟你说话？”
“这不是因为你在幻想，而是我确实依旧存在在场的意识之海中，没有消散。”
“呐，所以你还不能死哦！”少女用白皙的指尖指着医生的鼻子，说，“我们的约定还依旧有效，你，说好了要陪在我身边的呐！”
医生眼中的神色一变再变，最后停驻在一个略有些无奈的苦笑之上，轻轻的叹出了一口气。
“嘉儿，我问你，我找到你的概率到底有多少？不过，想来应该不会很高吧。”
他笑笑，然后轻轻握住了少女伸出的小手，抢在嘉儿琪开口之前，他接着说。
“不过……总算是有希望了……”
握着少女的手，医生的目光就像在眺望着遥远的某处，混杂着数不清情愫的呼吸被缓缓的从口中吐出。
嘉儿琪感觉得到，那里面有释然，有放弃，有无奈，而更多的，是连医生自己都无法察觉的到的孤寂。
“我会回去的，”医生把目光转回了少女身上，“不过在回去之前，能不能让我多握握你的手呢？”
少女微红了脸颊，她舒了口气，细若蚊呐的从唇间吐出一个字。
“嗯。”
紧握着少女的手，医生最后一次把她柔软的身体拥入怀中。
“我一定会找到你，然后，接你回家。”
医生附在少女的耳畔轻声说着，他握着少女手掌的手，不自觉地又收紧了一些。
“所以，等着我。”
“嗯，我等你。”
把下巴放在医生的肩头，嘉儿琪竭尽全力的不让自己泣不成声。她知道，这次分别之后，又是不知经过多久才能再见。
而也许，就是再也不见。
“等我找到你，我们就找一个平静的乡下结婚吧。”
“……呵呵，我很乐意。”
“找个靠近海边，视野辽阔的山丘，在上面建个朴素的房子。”
“听起来不错呐，海风吹起来应该会很舒服……”
另外在种些花什么的，嘉儿琪笑着这么说道。
“最后，有个孩子就完整了。”
“嗯，那样就好。”
周围的一切渐渐暗了下去，最后，只剩下紧紧相拥的两人。
而两人都很清楚，离别的时刻已经近在眼前了。
视野，最终还是暗了下去，怀中的女孩，似乎就像是尘埃砌成一样渐渐不见了触感。
“嘉儿。”
“嗯？”
“再见。”
“嗯，说好了哟，再见。”
伴随着少女的话语，怀中的最后缕触感和温度消失殆尽，只余下黑暗，无尽的蔓延开来。
ps：梦……终究还是会醒来。
pps：欢迎吐槽啊，各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