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行动彻底砸了锅。
303号船上死了十三个人，四名机组成员全部阵亡，剩下十六个人里有十个丢掉了武器背架，不过教授从驾驶舱里拆出了一架电台。这是唯一的好消息。
“你们的排长是谁？”我抓住一个看上去没那么慌乱的家伙，问他。
他没有回答，就像没看到我一样把我撞开，机械地向前迈步。另一个肩甲和头盔被熏黑的人掀开面罩，露出一张满是胡茬的脸，他就着火焰点了根烟，说。
“那小家伙吓呆了，”他吐出一口烟雾，向我伸出一只手，“米汉排长死了，这里现在由我负责，重武器排少尉，罗安·莫洛托，叫我罗安就好。”
我握住他的手，摇晃了一下。
老猫用电台联系上了C连其他人，他们的位置散布在大约三公里范围内，离因古里河铁桥最近的三排已经进入陶诺森小镇，和格鲁吉亚人交上了火，不过情况似乎不是很乐观，他们的随行炮兵指引中士阵亡了。哈森少尉接过了指挥权，他要求所有人向三排靠拢，参与对小镇的攻击。
我们花了六分钟赶到集结点，有80几个人已经抵达那里，之后几分钟里还陆陆续续有人赶来，最后这里一共集中了一百三十几人，还有被提前击落的三辆装甲突击车和一辆坦克。
我们被要求再次检查弹药，两挺机枪被架在街心提供火力掩护，精确射手和魔导士两人一组，两组人负责压制敌方火力。那辆“艾森豪威尔”坦克在炼金引擎的咆哮中向前，哈森少尉带着其他人运动到出击位置，我则在一堆瓦砾上架起机杖，老猫趴在我旁边。
克洛宁和卢娜一组，圣人带着胖胖，他们都藏身在更远的地方，负责压制楼房中的火力。
格鲁吉亚人把阵地设在一栋楼房里，前面是块足有一百多公尺的开阔地，他们用水泥和防弹板加固墙壁，在街面上掘出一人深的堑壕，在胸墙上掏出的射孔中架上机枪。我用窥镜扫过那些堑壕，场观测装置将数据投射在面罩内侧，标注出八个特异反应。
我把那几个标注发给老猫，在频道里说。“老猫，看看那是不是格鲁吉亚人的机枪巢。”
“应该不全是，”他在耳机里解释，“数量有些太多了。”
“那就都打掉。”
拉开机杖的枪栓，我猛地把药筒推进燃烧室，再扭动机杖侧面的旋钮，把术式发动坐标校准至最左边的机枪巢。
“我要最左边那个。”
老猫慢慢把枪从瓦砾缝隙中探出去，接着转过身对我竖起三根手指，示意我数到三和他一起开火。我深深吸了口气，在默数三个数后扣动了扳机，老猫紧接着开火，我从窥镜中看到冲击波在堑壕顶上爆开，但最左边那个机枪巢只塌了一角。
我和老猫都打歪了，老猫又补了两枪，但都打在了机枪巢附近。我们的机枪也在街心发出吼叫，7.62MM子弹打在堑壕胸墙上，溅起一簇簇泥土。哈森少尉也带着人开始跃进，那队人全是老兵，他们跟在坦克后前进，用突击步枪组成交叉火力，把那些被打蒙的格鲁吉亚民兵射倒。
过了数十秒钟，那些格鲁吉亚人才反应过来。一个蒙着布的头盔从机杖的窥镜中闪过，但场观测装置没有丝毫反应，我使劲推了老猫一下。
“方位332有人！”
但还没等老猫把枪口转过去，格鲁吉亚人的机枪就发出嚎叫，曳光弹从那里朝我们飞过来，老猫猛地从后面拽了我一把，把我拉回瓦砾堆之后。机枪紧接着扫过我们的掩体，子弹从我们头上飞过，头上被狠狠敲了一下，我这才缓过神来。
“刚才太危险了，鸟儿姐！”老猫急促地说。
“操，妈的吓死我了……”我在瓦砾间扒拉了一下，转过身把机杖抵在肩上，深深吐出一口气，对老猫说，“……好了好了，现在没事了。”
坦克炮在这时响了起来，接着是更响亮的爆炸声，我从掩体后探出头，看到那栋小楼二层的墙上多了个大洞。哈森少尉的队伍出现了减员，有两个人正被驾着拖回坦克之后，格鲁吉亚人又有两挺机枪加入了战斗，从三个方向飞来的重机枪子弹把坦克装甲打得火星四溅。
坦克顶部的机枪喷吐着火舌，大口径枪弹在墙壁上凿出密密麻麻的弹痕，几枚火箭弹从烟尘中飞出来，坦克顶部的遥控武器站立刻抬高枪口，凌空打爆其中一颗。另一颗一头撞上坦克的前装甲，但只在那里留下一处凹陷。
我刚在窥镜中找到格鲁吉亚人机枪的位置，公共频道里就传来哈森少尉的骂声。“**妈的魔导士，你们都是吃屎长大的吗？！坦克俯角不够，快给老子把那些狗娘养的机枪敲掉！立刻！”
“鸟儿姐，给你三秒钟，能敲掉最左边那个吗？”老猫敲敲我的肩甲，说。
“我试试。”
他对我点点头，端着枪就从掩体后探出去，对着机枪巢连开四枪，我用测距仪标好目标的位置，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校准机杖，瞄准那架机枪扣下扳机。术式忠实地做出了反馈，爆炸紧挨着机枪被引发，尘土从机枪巢的射孔中喷出。
在我来得及兴奋之前，直起身的老猫就仰面倒了下去，就像被一把大锤迎面打中。
“老猫！”
心脏似乎停跳了一瞬，我跑到他身边，抓住他的手把他拉起来。那具装甲内无声无息，就像一具金属棺椁，我感觉全身都在发冷。
“靠……”老猫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鸟儿姐，我不会是死了吧？”
我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老猫没死。
“老猫你没事，没事……”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盔，那里有一道很深的弹痕，但并没有打穿头盔，他接着在自己身上到处摸，发现身上没有中弹后才重重吐了口气，一下子在瓦砾堆后躺下来。
“运气真好，真他妈好运气……”他嘟哝了几句，就爬起来捡起自己的枪，回到射击位置。
我在他身后爬回机杖旁，仍感觉心有余悸，老猫在这时回头看着我。
“别担心，鸟儿姐，我没事。”他伸手拉了我一把，“你之后小心点，格鲁吉亚人有狙击手。”
我点点头，拉开枪栓把新的药筒推进燃烧室，坦克又开了一炮，轰塌了楼房一层的墙壁。那头沉重的战争怪兽履带隆隆向前，径直轧过格鲁吉亚人的战壕和机枪巢，把没来得及逃开的格鲁吉亚人活埋在里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