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奥托站在会议室中，双手撑在桌面上，“我想你们应该知道，近来各地小型崩坏发生的数量在上升。根据极东支部的情报，就连原本比较安宁的极东，也开始接连出现崩坏的迹象。因此，有必要对这一情况进行人为干预。琥珀！”他向身后招招手。
“是的主教大人。”
唤为琥珀的白发女子在大屏幕上放出影像。
“诸位请看，这是新的实验计划。”台下坐着的都是天命总部的高层，还有一些业界权威的研究学者。“借由崩坏能传输技术、以及思维控制，如果能通过人类来控制一定程度的崩坏兽，就可以有效地解决崩坏发生增加的问题。”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研究明白为什么会有崩坏增加的问题呢？”一位身着白大褂的女士转着手中的笔，若有所思，“找到原因，从根本上入手解决，应该是最有效的才对。就目前来说，崩坏，是消灭不完的。”
“你说的没错，桑伯格女士，”奥托回答，“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们确实早就已经寻找了几百年。但是，直到今天，我们也无法知道崩坏到底为什么会在增加。所以，不如直接抑制它造成的直接间接损害更为有用。”
“这么说，主教大人已经有了详尽的可行计划？”
“尽管我想显得更有信心些，但我还是要如实告诉诸位：这个实验计划还只是理论上可行，具体能否按预设实施，还需要实验。”
“实验？”另一位来自生物实验部门的负责人问道，“是人体活体实验吗？”
“是的，人体活体实验。”
“那么实验体的来源呢？仍然是从那些贫穷病危的平民中抽选么？”他又问。许多年前，
奥托思考了几秒：“退役或者是濒死的女武神怎么样？且不论崩坏能抗性的需求，如果实验成功，那么实验体的忠诚度也很重要。当然，自愿者优先。”
“这样的话，女武神部队中是否会产生反抗呢？我担心……”
“担心？呵，一群棋子，怎么敢反抗影响大局的计划？”旁边的一位同事打断了他的话，“整天担心这些，我看你是不适合在生物实验室干了吧？”
“这可不好说呢，”他反驳，“今天的年轻人，可是想做什么都会去做。”
“嘛，各位稍安勿躁。”一个须发斑驳的老者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人体实验体不好找的话，找替代品不就好了么。不过，奥托主教，听闻原定计划要负责提供意识控制技术的清水财团，拒绝了这一项合作，没错吧？”
奥托心里一怔：清水那家伙早已经因此被他派人秘密清理了，拒绝合作的这件事自然知情者也并不多。
呵，该说姜还是老的辣么……不愧是旧情报部的老人，看来还有着我不知道的眼线在。
“清水财团确实是拒绝了这一合作，不过我已经收集到了一部分设备，一旦解析完成，就可以反推出这一技术。”
“如此说来，必要的实验技术还没有准备就绪？”
“……是的。不过这并不妨碍整个实验计划，就像刚才说的，即便是为了等待技术的完成，时间上也足以让我们找到可以作为素体的替代。对了，”奥托转向另一边，“卡斯林博士，昆仑实验室的情况如何？”
“主教大人，目前实验状况尚好。虽然还不能百分百完全控制崩坏兽，但通过崩坏能引导的指令，成功率已经可以达到百分之六十以上。根据目前的数据预计，可以在六个月内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成功率。”
“好的我知道了。”奥托清了清嗓子，“那么我再重复一下实验内容：昆仑实验室继续对崩坏兽控制的研究和培养；同时继续对MC技术进行解析；素体的选择我会去考虑的。完成之后，进行通过素体对崩坏兽进一步控制的实验，最终我们需要可以通过控制素体，从而对崩坏兽进行完全的控制。诸位还有什么异议吗？”
一只手缓缓举了起来。
这是哪个蠢蛋？在场的人都在心里默默想着。
“卡斯林博士，你还有什么问题？”奥托脸上倒是没有不悦。
那个穿着白色西服的男人缓缓站起身：“我反对这个计划。”
全场一片寂静。
“这个实验，明显违反了人权。如果要用到MC技术，就表明我们直接控制的是人类，而由人类来控制崩坏兽。MC技术的使用会让人类逐渐失去自我，不再是人；而且，我不认为崩坏会乖乖地听从指令。”
“你太天真了！”对面的一个人站起来冲着他大喊，“为了与崩坏战斗的胜利，我们必须拥有更有能力压制崩坏的技术，牺牲，是必要的！”
“不，莱诺尔，你错了，”卡斯林回答，“依靠科技的力量，我们本就战斗得艰辛，但如果连身为人的意识都失去了，胜利女神便不会眷顾我们。”他再次转向奥托，
“主教大人，我知道，这个实验计划，还是会进行，对吧？”
奥托没有回答，只是一言不发地盯着他；卡斯林也同样盯着奥托。其他人没有谁知道奥托会怎么回答，于是也都选择了噤声。
“好，我明白了。”最先开口的却是卡斯林。“既然如此，请允许我退出。”语毕，他便转身离开了会议室，带走了桌上的帽子。
大家都看着他消失在门外，但没有人敢出声——主教仍然没有表态。同样也没有人注意到，奥托向琥珀点了点头。
在天命总部，有一个专门给职员休憩的浮空岛，每个职员都在此拥有自己的房间。这儿的绿化覆盖也比其他区域要多。尽管还是可以听到工业中心和空港的嘈杂，但分贝数已经减小了很多。
卡斯林博士正在向这个浮空岛走来。方才主教的决定让他感到有些悲哀，但他实在无法下手去协助那个计划，所以……还是收拾收拾东西回家吧。这个季节，家乡春种的矢车菊快开了吧。
远处的角落，一个人影躲在高塔上。
完全没有察觉地，卡斯林倒在了冰冷的合金上，殷红在身下散开。
“作战室，任务完成。”
“收到。尽快清理现场。”耳机中传来指令。
人影站起身，看着一片安静的天命总部。任凭长发不住地扬动，仍是挽留不住逝于风中的沉默。
“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