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站在甲板上，双手支在铁围栏上，随着轮渡呼啸着前进，清凉的江风也无休止的吹拂在人们身上。
“你可听好了，我只说一次，有什么问题马上问掉，以后再问的话我是不会回答的。”
“是是是！”
“嗯……从哪里开始说起呢……就先说四次元空间吧，这个东西的原理你不需要知道，反正说了你也不懂，你只要把这个当做是一个看不见的口袋……”
“这个你已经说过啦！”伶雪插嘴道，“我是问你给警察喝的液体是什么东西？”
“哦，那个是阿尔贝托亚3668号药水，是目前较为新型的特工药水，主要功能是干扰海马体的正常运作，具体体现在能够使人遗忘接下来一段时间内的一切事情。同时这种新型药水还能自动修补出虚假的记忆，但并不稳定。”
“就这点功能啊？”
“……你还嫌不够吗？”
“修改记忆什么的……我感觉也不是什么特别高深的科技啊，在给我们地球人几十年的时间，我们也能做到吧。”
“姑娘，你还是太天真了。也许地球人能通过复杂的改造手段修改一个人的记忆，但你们又如何在几十年内的时间里研究出用一瓶液体就可以轻而易举消除人的记忆，而且是未来一段时间内的记忆—并且不对身体其他部分产生任何后遗症的科技呢？”
“不仅仅如此，你没注意到我最后还故意打碎了一瓶吗？”
“啊，你是故意的啊？我还以为是你真的不小心呢！”
“……”
“这种新型药水不仅可以口服，即便是散溢在空气之中，只要人的气息捕捉到了液体里的分子，也可以造成同样的效果。只不过口服的话，效果会更加牢固一些。”
“原来是这样啊……那真是了不得的科技呢……”伶雪想了想，又问道，“可是你刚刚还不是说，这并不稳定。作为宇宙三大国之一，我还以为你们的科技已经很发达很发达的了呢……居然还有特地派人清除人类这种手段，我还以为会有那种在外太空自动扫描人类然后自动清除的手段呢！”
“姑娘，你知不知道你的言论很危险，再谈论下去就是禁忌的话题了。”
“……嗯？”伶雪有些吃惊，只是稍微谈论了这么几句，怎么就到禁忌的话题了呢？星际时代的文明这么可怕的吗。
“姑娘……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干我们这行的，是黑道。你说的，是白道。像你这么搞，全宇宙都知道了，我们国家还要不要面子的？”
“哦！哦哦！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啊，我明白了！嘿嘿！”
伶雪赶紧认错，却没有察觉项其实根本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还有什么问题。”
被项这么一问，伶雪也顾不得回想刚才的话了，脑海里立刻寻找下一个话题。
“还有就是……啊，就是你洒在那些人身上的粉，那也是用来遗忘记忆的吗？”
“不仅仅是遗忘记忆，还有催眠的作用。比起遗忘药水，其实药粉的原理更加简单。它只是让人的大脑在陷入沉睡的同时，修补记忆，使其忘记之前一段发生的事。比起遗忘之后发生的事，它更加容易实现。”
“哦……听上去也并没有这么高大上嘛。”伶雪的语气里无不透露着对宇宙文明的失望。
“老妹，那你想还怎样。”
“我觉得你们的科技都太低级了，一点都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
“你看啊，就像那个‘道德水平扫描仪’都要扫半天才能出结果，万一遇上紧急危险的事情，哪有这么多时间给你扫啊。”
“哦，其实这个扫描仪没什么用，单纯用来耍酷的。”
“……”
项随手就用四次元空间拿出了一个白色的手环，然后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像这个，就可以随时扫描自己半径10米以内任何人的道德水平。”
项转过身，恰好看见有三个男人围在一起，看上去差不多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其中一个一看到自己便忽然浑身一颤，匆匆瞥过眼神去。
“你看，我来给你演示一下。”
项看似随意的抬了抬手，便有一道不可见的光芒扫过这三个男人全身，数据通过皮肤传入神经，然后直接汇报给大脑。
项和伶雪的大脑里一下子就收到了这三个人的道德水平数据。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不过通过任何传媒获得信息，而是直接通过人体的神经传入大脑。不是所见，也不是所闻，不是所感，也不是所触，就像是凭空得到的。
与此同时，这种体验又太过于自然，就像是自己亲身看到的，听到的，感觉到的似的。
‘道德指数：30667’
‘道德指数：28965’
‘道德指数：16544’
……
“好像都挺高的……但是离满分差的是不是有点远？”
“满分？我跟你说那是满分了吗？那只是一个较为高的及格分而已。”项说，“对于最高等的文明，比如我们，65535只是一个及格分数而已。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达不到这个分数就会被清除。需要执行清除的是像你们这样的未开化文明。对于未开化文明，星际联邦的定下的及格分是16384。如果地球人的平均分数低于这个值的话，就不能被宣布成为星际社会的一员。”
“不能加入星际社会就不能加入，我觉得揠苗助长也不是好事……对啊，没有征得我们地球人的同意，你们这些最高等的文明人怎么能随便来地球杀人呢！”
项沉默了一会儿，像是被伶雪问住了，可很快他大笑起来，透着对无知的嘲讽。
“你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蠢话吗？你知道有多少文明即便知道了星际社会的存在，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加入吗？如果没有我们的帮助，你们的科技很快就会陷入瓶颈，然后在无尽重复的生活中慢慢走向资源枯竭，悄无声息的消失。或是在资源枯竭前，在战争中自我毁灭！我见过太多文明，由于没有‘守护者’的帮助，就这样消失在了银河之中。只有通过星际联邦的审核—当然并不只是道德审核，才有资格进入星际社会，才有资格获得星际社会提供的资源，包括物质和科技，也包括文化和知识，只有这样你们才得以继续发展。”
“……那你们帮助我们的方式，就是杀人吗？”
“那你还有什么好的方法提高地球人的道德水平吗？”
“……”
“我不知道。”沉寂了许久，伶雪才回答道，像是蔫了气。
“没事，反正这和你又没什么关系。”项也发觉刚才的话题略显沉重了。
“那这个道德指标是依靠什么衡量出来的？真的准确吗？”
“这很复杂……我也不是科研人员，不可能知道的很详细。我只知道这个道德检测系统自诞生以来的一亿多年里从未出错过。他是按照当地的道德准则智能制定的。比如在有些文明，拍手可能代表愤怒和厌恶，但是在地球人眼里，拍手代表着认同和鼓励。而在不同的情境下，拍手又会有特定的含义，道德检测系统都能准确判断出来。当然，杀人、抢劫、偷窃等犯罪无论在哪个文明或是星际联邦眼里都是不道德的，是罪恶的。”
“道德水平本身又是有极多的参数组合的，根据不同的权重得出一个综合的数字。具体来说，你杀一个人，会根据不同的情况大幅度降低你的道德水平，可能从三万多分直接掉到负分。可是如果你是一个军人，你在战场上杀敌，你可能不会因此而降分，反而可能会提高你的道德水平。因为你是为了国家和人民才杀人，因为你为了更多人活着而杀人。”
“这样的解释你听懂了吗？”
“……不懂。”
“反正你也不需要懂。你只需要知道，我们只需要按照道德检测系统给出的数据执行任务就可以了。”
“……”
“那你还有其它问题吗？”
“我想……目前应该没有了。”
“那很好，以后你就乖乖的在潜意识里呆着，不要有事没事突然冒出来一句。万一我在执行危险的任务，被你分了心，没的可是你的身体。”
“呜呜呜，你别吓我啊！”
“你动动脑子好好想想，这是吓你吗？这是真的有可能发生的事好伐！”
这个时候，轮渡发出长而尖锐的啸鸣，经过十几分钟的航行，轮船终于到岸了。
北都市。
“诶我说，我看你在这里发呆好久了，你没事吧？”
杭从船舱里走出来，好奇的盯着项。
“草，老子能有什么事，我看你太丑，出来看看帅哥罢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