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一时间还以为是我听错了。
“私。。。。生女？。。”我愣愣的重复了一遍我所听到话。
“嗯，不管你相信不相信，这就是事实。”从寒花那里得到的答案，则是十分肯定的。“我听夫人说，夫人本来是打算把这个和卫家老爷生的孩子隐瞒下来，但后来似乎还是让卫家老爷知道了。卫家老爷觉得很对不起夫人，但此时再迎夫人进侧室的话必定又会受到家里人的阻碍，所以卫家老爷又陷入了两难境地。最后则是给了小姐一个谐音的姓氏——魏。”
“。。。。。。原来如此。”在寒花诉说期间我深呼吸了好几下，这才完整的把她的话听完。
我现在算是了解到我的心理防线究竟是有多么的不堪一击了，同时也惊讶我的适应能力居然在心理防线溃退之后仍然很强。
魏和卫吗？。。。。卫家老爷在这种地方倒是莫名的执着啊，明明是一点实质作用都没有的地方。
不过这样的话很多地方就都能讲通了，因为是私生女，所以怕节外生枝而不声张，而成亲和彩礼的问题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而既然是私生女，卫家本家自然是要参与的。
倒是刁管家所说的话，大部分就都信不得了。不过至于刁管家是否知道实情，也还有待商议。，我很难想象向来要面子的刁家本家人会把实情告诉外姓仆人。
而为什么刁管家在那个时候能马上说出来孺人的身份呢？就为了骗我点恩惠？那也没有如此详细而迅速的谎言啊？难道刁家人骗的他吗。。。。。
“这几年夫人和小姐相依为命，处境也算不上好。好在每过一段时间卫家老爷就会来看望这母女二人，并留下不少钱。”寒花在我思考时候继续诉说着，说起话来很是流畅，也很是清楚，甚至比刁管家的舌头都直。真的很难想象一个十岁的小女孩竟能够如此健谈。“然而上个月卫家老爷并没有来，是卫家少爷来的，可他这第一次来就向小姐提了说媒的事。”
“啊，这我倒是听说了，最近卫老爷似乎确实是身体欠佳。”
话说，是卫少爷提出来的吗？
倒也真是没想到啊~~~~卫老爷身子骨刚出点问题，卫少爷就换上了位，大权独揽。不知道这个事是卫老爷的决定还是卫少爷的独断独行。
“诶？~~~~不应该啊~~~~明明上次见面的时候卫家老爷还很健康的呢。~~”
“嘛，这个年岁的人了，不管得了什么病都是没什么好惊讶的。”
人活六十古来稀，想来卫老爷子也是到了这个岁数的人了，得点病也实属正常。
“可是。。。”寒花似乎还是不太相信，但嘴里又没有什么更有力的话，便沉默了下来。
“那寒花，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卫少爷的？”
“其实到了现在我也没有见过卫少爷。”
“嗯？怎么会呢？”
“那天我出去买菜了，回到家时卫少爷已经走了。我所知道的事还都是后来小姐告诉我的呢。”寒花摇晃着茶杯“如果我在家的话那个时候肯定会反对说媒的，但这个时候小姐已然答应了。”
所以后来和我最初在街上撞面的时候才会用那种口气评价这次成亲的吧。
不过既然当时不在场，那具体的内容，以及孺人答应成亲的条件，寒花也就八成不知道了。
那个大少爷。。。。究竟对孺人说了什么才使孺人同意出嫁的呢？而且那个大少爷又为什么偏偏挑这个时间让孺人出嫁呢？
“话说在前头，”寒花话锋一转“今天我和你说了小姐身世的事可不要让小姐本人知道，而且即使你有其他的疑问，也绝不要去问小姐，小姐的命已经够苦的了。”
“明白，”此时，我也话锋一转。“说起来，寒花你。。。。。”
——的身世又是怎样的呢？这么小就当了孺人家里的婢女，而且按理说生活拮据的孺人家里，又怎么能花钱请婢女呢？寒花又是为什么会这么心甘情愿的呆在孺人身边呢？羁绊吗？而这羁绊又是从何而来呢？
这些问题占据着我的内心，我便怀着这些问题开了口，但终归还是说不出来，说不下去的。
“什么事？”
“。。。不，没什么。”我看着寒花纯洁的眼神，就更不忍说下去了。
撕开别人伤口的事情我是不愿做的，不管是对孺人还是对寒花。
总之，寒花的事先不提，这孺人的事还是要从卫家找突破口。
嘛，虽然这个突破口很难找就是了。
“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给小姐做饭了。”寒花垫了垫脚，把头探出窗外看了看太阳。“先生你也好好工作，小姐的事搁在心里就好。”
寒花说的也对，那么看来孺人的事情也就算告一段落了，虽然卫家的事情和这次娶亲还有些地方不清晰，但我也总不能直接找卫家人或孺人问吧。
算了，本来一开始的初衷就是要了解孺人，而现在听寒花的叙说也已经大概了解了。
“寒花，最后一个问题。”我把最后一口茶喝完。“我的岳母现在。。。。”
“。。。。去年，夫人因为操劳过度而得了肺痨。”寒花说到这里显得很消沉“大概就是半年前过得世，到最后夫人的坟上也不敢写是卫家老爷的夫人。”
“是吗。”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好，只能吐出两个极其含糊的字。“那，咱们下去吧。我也该回衙门盯着点了。”
“。。。。嗯。”
收拾了一下桌子，便拉着寒花往楼下走。
‘我让你帮我接的东西到了吗？’
‘是的，一如既往。’
嗯？这个声音。。。。
我快走了几步，走到楼下。
下楼的脚步声让那个人有些警戒，转过头和我对视了一下。
嗯？这不是。。。
“诶呀，这不是卫少爷吗？怎么？难道今天亲自来买点茶？”
我掩盖住心中的慌张，平静的和卫少爷问着好。
他怎么来这里了？即使是来买茶，也可以让下人来啊。。。。
“啊。。。嗯，嗯，是呀。这不是这两天的会议开的有些枯燥，今天出来走走，便想着买点好茶。”卫少爷满脸的汗珠子，虽然有体胖的因素在，但那也不是主要原因。
还是第一次，卫家的人居然主动和我提到会议两个字。。。。可见他因为见到我有多慌张。
至于这么慌嘛？
“听说这几天卫老爷身体欠佳，我本想去府上探望，但又不敢轻举妄动。”
“啊~~劳官老爷费心了。”卫少爷眼神很迷离，瞟了我身后的寒花一眼。“这是你女。。。。不是吧，你新收的丫鬟？”
“嘛，差不多吧。”见寒花有点异议，我赶忙捂住她的嘴，以免事情变得麻烦。
不过看来卫少爷也不认识寒花了。
“是嘛。。。。。那个，我先走了啊，你忙吧。”卫少爷可能是觉得再说的话可能会失言，所以和我匆匆说了两句便灰溜溜的走了。
卫少爷看见我怎么这么慌张啊？难道有什么事？
“先生，那个人是谁啊？这么失礼，居然说我是先生的丫鬟。”
你说这话就不失礼了吗？
“那人就是卫家的少爷。”
“什么？就是他非要给小姐提亲的吗？”一下子寒花显得有些生气。
“冷静一点，你现在跑去评理的话只会给自己找气哦”
‘嘛，要不是娶小姐的人还不错，我早追上去和他评理了。。。’
寒花一个人在那里嘟囔什么呢？
“总之寒花你先回去吧，不是还要做饭呢嘛。”
“哦，也对。那我先走了啊。”寒花说完便要走。
“啊，对了，寒花。”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又叫住寒花“谢谢你的鸡蛋。”
“哦。。哦，没什么啦。”寒花有些不好意思，别过头去。“我先走了。”
看着寒花远去，我便回头走向茶掌柜。
“茶掌柜，刚才你和卫少爷都说什么了？”
“。。。。。”茶掌柜只字不言，静静的算着帐。
一看这情形，我就知道又是该下血本的时候了。
“我买一斤最好的茶叶。”
“五斤。”
这个时候说话倒是挺快。。。。
“好，我买五斤就是了。”我嘴上说着轻松，但也是真心疼。
“那我这就给您包上去。”说完，茶掌柜就到后面包茶叶去了。
诶，这下子本来就拮据的俸禄更拮据了。
我掏出整整一锭的银子，有些不情愿的撂在茶掌柜的桌上。
嘛，这回就算是奢侈一下好了。
“给您包好了。”茶掌柜麻利的把茶叶递给我，并且更加麻利的把钱揣进袖子里。“对了对了，包茶叶的纸上写了个药方，别给扔了。”
嗯？药方？
“难道卫少爷来你这里取药吗？”
这可真是稀奇，居然到茶铺来取药。
“不知道啊~~~~~”茶掌柜没有抬起头看我，只是继续记着帐。
“总之，谢谢您了。”我冲茶掌柜拱了拱手，便拿着茶出了清云轩。
至于这个方子，我随后就去药房问了问，在此我就直接说结果了。
纸上的的方子，是可致人死亡的慢性毒药。
因为上面的有些药材不是一般药铺能买到的，所以卫少爷自然是要到像清云轩这种高级店铺找些路子。
这是什么意思呢？
意思就是说——这件事情还不能告一段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