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陪我喝
唉......
虽然心里后悔着自己不该多管闲事，但现在也只能坐在长椅上等着她回来了。
在公园的长椅上发呆了一会儿后，晓雪回来了，还带着一袋子的酒。具体有哪些诺夜也懒得去理会。
“陪我、喝”
来到诺夜身边，她把袋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倒在长椅上。
“哦......”诺夜淡淡的应了一句。
看了下她买的东西，光看没有小菜就知道这人不常喝酒。顶多像小孩子一样，偷尝一点水果酒之类的水准。
不对，或许是就我不正常吧......毕竟都还是高中生，未成年呢。所以不止是她，就连学校里的那群都一个样，除了那些不学好的都是没喝过酒的。
越想下去，诺夜越觉得自己是个早熟、不合群的人。
“啵”
她拉开了菠萝啤酒的拉环。
“想什么？你也喝呀。”
“啊，我直接喝就好”
晓雪赌气般地瞪着诺夜，像是想生气又找不到借口，闷闷地哼了声。跟先前班上的印象完全不符，总觉得有些意外呢。
她把啤酒啵咕啵咕地倒入一次性纸杯里，然后一口气就喝完了。
再一次注满、再一口气喝完。
“你该不会不喝酒吧？”见诺夜完全没有动作，她瞪了诺夜一眼问道。
“我喝的、只不过我喝的比较慢，就是这样。”
“......哼。”
看了这个女孩的喝法，更加证明这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很少喝酒。
诺夜开始有些担心，万一等下醉的一塌糊涂该怎么办，自己可没办法送她回家啊......毕竟连她家在哪都不知道。
为了避免那种情况，诺夜想了想。
“......明天，还要上课的。”
“什么？”
“额.....没事。”摇了摇头，装作什么也没的样子。
诺夜可不傻，现在如果跟她唱反调说不定会变得更糟糕......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晓雪看了诺夜一眼，又开了下一罐荔枝口味的。
“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在第二罐啤酒喝到一半时，好像受不了苦味，她开始喝起梅酒。大概才一杯左右，她的说话的语气就跟先前不一样了。
再喝了一杯，她看着诺夜。
“不要、想趁我喝醉做什么，帮我叫出租车回家就可以。我是会打电话跟妈妈保平安的，所以只要一有不对劲她们就会找过来的。”
“哦。”诺夜十分平淡的应了一声。
虽然你有防范意识这很好，但就不怕出租车司机对你做些什么吗......
在心里吐槽的同时诺夜喝了一口啤酒。他懒得去反驳什么，毕竟一个追求完美的人很少会在别人面前发脾气，而一旦累积的情绪爆发出来，就算出人命也不奇怪。晓雪现在就是情绪爆发的状态。
虽然已经被宣告了死期，但诺夜可不打算放弃仅剩的这几天生命。
只见她点点头，说了句“很好”之后，又把剩下的半罐啤酒全都倒完。
默默陪她喝酒，在这昏暗的路灯下公园显得有些冷清呢。而酒精在体内发酵，所以即使天冷身体却还是暖呼呼的。
不知为何，晓雪突然向诺夜搭话——
“你在干嘛呢？”
诺夜郁闷的低着头，沉声道：“随便想点事情。”
不就是被你拖着喝酒嘛......真是的，竟然会是这样。
“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好好一个圣诞夜最后居然是变成和你在公园喝酒。原本还打算零食游戏看电影的。”
“不喜欢的话你可以回去啊！”她突然大叫起来。
一下激动了起来，她那带着酒意的脸染上了一片红晕。
虽然吃着零食打游戏、后半夜再看看电影什么的绝对是极乐的享受，这样子的圣诞夜诺夜还是挺喜欢的。不过比起现在，和班上的美少女一起在公园喝酒什么的，虽然有些奇怪但感觉和有女友差不多吧。
诺夜傻笑着，半开玩笑地说：“还好了，其实跟你一起过圣诞也不错啦。至少你还是蛮可爱的，虽然说在公园喝酒这点有些奇怪......”
反正等到明天，这个女孩除了头疼外大概什么也记不得吧。
“什么嘛......”瞪着诺夜想要反驳，但最后她只是倒了杯梅酒，用杯子堵住了自己的嘴。
又喝了一会儿——
“我......”
她小声地好像说了什么，诺夜忍不住靠近她耳边。
“好冷......我......我好冷啊.......”
诺夜感到满是无奈。
会感到冷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十多度的气温，在空旷的公园里喝冰啤酒，还一点下酒菜都没有......
再次叹了口气，诺夜就啤酒罐放了下来。
“披着吧......”
诺夜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可是晓雪依然双手抱在胸前发抖。
嘛，我这边因为很有节制地在喝，反而感觉很温暖呢。但是少了一件外套还是会感到有些冷的......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就在诺夜这样想着的时候，身旁传来了女孩的抽泣声。
“呜呜......哇呜呜呜呜呜呜呜......”但很快，抽泣转变为了响亮的哭声。
转过头看向她，诺夜发现她正抓着自己的外套大声哭泣着。
“喂、别，别哭啊。那个，又不是你的错，你根本没必要......”
因为她的眼泪，我被弄得手足无措，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而晓雪她却一点也没有停下了的意思。
“呜哇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嘛！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我明明一直在为他着想，可是......为什么却变成这样！到底、为什么......呜呜......”
啊啊，没救了啊。
暂时，诺夜已经放弃了离开的想法了。因为，当一个喝醉的人哭诉她的难过时，除了等她说完以外就没有其他方法了。
自己没办法丢她独自一人，可是不离开的话......如果别人看到这画面，大概会以为我做了什么......
安静地喝着剩下的啤酒，诺夜在心里无奈地叹着气。知道这时候说什么也没用的他，只好拍拍晓雪的肩膀。
接着，她的哭诉开始了——
“我......我其实很脆弱的啊！就是因为对自己没有自信，所以才需要别人一直肯定我呀！班上的同学、老师，越聪明的人称赞我的时候，我才能觉得我真的也不错......我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努力呀！就连他也不了解......就连他也、不了解！”
“......”
“我啊......一直以为他是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但是为什么连你都知道的事情他却不懂呢？我没有装！我需要他啊！我是真的、真的喜欢着他呀！为什么他会觉得我是装出来的......这到底为什么......”
她边哭边用双手揉眼睛，原本高挑的身子缩得像个孩子一样。
一靠近她，诺夜便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酒气。应该是酒意涌了上来，晓雪的脸颊红通通地，眼神也变得温润许多。
她一边说着自己是多么需要有人肯定，又穿插一些过去跟男友的回忆，偶尔会停下对自己猛灌梅酒......
而我能做的也就是倾听，偶尔附和一两句，让她尽情地把想说的通通说出来。
轻拍着她的背，隔着外套隐约感到她的体温，而心里却有些复杂。
“呜呜......呜呜呜呜呜.......”
说了许久，她口中的话断断续续渐渐凑不成字句，从声音却能听得出她的伤心。最后，她终于支撑不住倒在长椅上，发出微弱的呜咽声，再也爬不起来。
“头疼啊......我好人做到底行了吧，帮你叫出租车送你回家。就当作你请我喝酒的回报吧......”
虽然话语中有些抱怨的意味，但我对现在的她满是同情。
我扶着她走出公园来到公路边，叫了辆出租车，但却发现忘了问她家的住址。而现在要问也来不及了。
“麻烦到新宇路d段四十四巷，谢谢。”
扶她上车后，诺夜报了自己家的地址，虽然知道对她来说这应该也没多安全。其实最好的方法就是送她去警局，但这实在是有点麻烦。
自己，也只能好人做到底，照顾她一晚。
明明，应该是和自己完全没有联系的人......上车后，看着她那樱粉色的长发诺夜这样想着，但同时......他又认为这或许是个好好认识她的契机。
想起羽月也就是那个死神少女对自己说的事，一时间诺夜竟有种让她代替自己的想法。但很快，这样的想法就从他脑海中抹去了。
她已经，够可怜的了，这种事还是算了......
“唉......”叹了口气，诺夜感觉这一整年的不幸都全部集中在了今天。
“呜呜呜......”
抽泣声还在持续。
看着她的侧脸，用指尖轻抚着她的头发。
诺夜苦笑。如果不是发生这种事情，或许自己和她不会有任何交集。
“算了，好好休息吧......”
后座传来一阵意义不明的呢喃，晓雪整个人倒在座椅上，我因为那纷乱的思绪全然没注意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