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倒计时，五天
真的没有关系吗......只有六天.....
六天之后，确实就会死去。虽然六天里找到愿意代替自己的人很不现实，但也并非不可能。
因为，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
“......夜......线真的，要结束了......”
.......
关上门，走下楼梯后诺夜步入街道。冷风直从衣领窜入，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呼.......”
抬起头看着天空。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真正的心情。
原来一直以来，寂寞的是自己啊。
无奈的一笑，诺夜四处走动了一会儿。来到昨天的公园，看看四周十分的冷清，就如那晚一样。
在长椅上坐下，仰起头凝望天空。
“想要、活下去啊......”他喃喃道。
虽然有着尽量去充实剩余的时间的想法，但是.....想活下去这一点他不曾抛弃过。
诺夜现在是多么希望能有一位天使来拯救自己，因为既然有死神的话，那么相对应的天使应该也是存在的。不过很可惜，天使不会出现。他明白这一点，一个将死之人又怎会获得救赎呢。
他反复思索着那个活下去的方法......准确来说不能称之为方法。
要一个人代替自己什么的，那种事怎么可能办到啊，特别是对于自己这种人而言。
“活下去，遥不可及......”
举起右手，握紧。
就好像要抓住这片天空一般，实际上这就仿佛抓住仅存的机会一般。不可能的事情，就不可能的......更何况还是接下来的六天。
在公园里静静地、独自一人待了一会儿后。诺夜起身，离开......
这之后又闲逛了一会儿。
12月26日——
意识清醒了些许，发觉阳光刺眼地洒在脸上，诺夜迷迷糊糊睁开眼瞥了眼手机。比平常上学时间要早了一个多小时，这时他才想起昨天回来后连窗帘都忘了拉就睡着了。
不耐烦地翻身背过阳光，打算继续补足睡眠。
‘嗒、嗒......’
隐约听到细细碎碎的脚步声，还有衣服和棉被摩擦的簌簌声。
诺夜记得，自己是一个人居住的，不应该有别人在房间里才对。
忽然，身后的光线一下暗了下来，原本继续睡下去，却听到脚步声来到床头。诺夜睁开眼，出现的是死神小姐那澄澈的双眼。
对了，死神啊......
“啊！”
似乎以为诺夜睡着了，他也没料想到会在这么进的距离，惊吓之余不约而同的向后一仰。
结果，她撞到了窗户，而诺夜却重重的撞上床头。
“好痛......”
“呜呜......”
羽月抱着头好像很痛的样子，还发出了十分可爱的声音。泫然欲泣地抱着头，长长的睫毛下隐约闪动着泪珠。
“没、没事吧？”诺夜有些担心的问，虽然自己这边更严重。
羽月倔强地摇摇头，吸了吸鼻子，一语不发似乎想表现出不在意的样子。
“要不要找药给你擦一下......”
她摇摇头，问道：“昨天，你去哪了？”
不想回答诺夜的问题，她直接转移了话题。
“.......就，随便闲逛。”看到她脸色似乎不太好，诺夜连忙补了一句。“顺便给你买了牛奶。只是，没注意到时间结果所有店都关门了。”
端详着诺夜好一会儿，羽月哼了一声。
“大骗子.”
“抱歉......”除了苦笑，诺夜也不知该如何回应。
昨天出去他想了很多、很多关于死去的事情。虽然想要活下去，但是不可能的事情办不到啊，所以便想了下跟家人道别什么的、或是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
结果茫然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去咖啡店买了杯咖啡就这样坐在店里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车。好像有很多想要说的话、以及很多该做的事情，但是却有一片空白。
因为，如果真的要死了，那种事情根本就是无所谓的吧？
......真的会死的话，怎样都无所谓了。
“你没睡吗？”看着眼前的羽月，诺夜询问着。
昨天由于一直到了半夜才回家，所以没看到她也没去在意，就这样倒在床上连衣服都懒得换就睡着了。
“说过了，高兴睡就会睡。一般，没必要睡觉。”简短的回答了诺夜，但她也没提昨天晚上去了哪里。
我在想什么啊，自己半夜了都还在街上乱晃有什么立场问她啊。可，如果是趁夜变回真身来抓人之类的......话说死神的真身会是怎样的，骷髅？
“嘛，谢谢你帮我拉窗帘了。”
“.....没什么。”
也不知是不习惯被称赞，或是别的什么，她红着脸扭捏地跑到一旁。
坐起身，诺夜准备起床更衣洗漱，却发现她在房间的角落盯着自己瞧。
“为什么盯着我啊，我要换衣服了.....”
“你，到底怎么决定的？”虽然相似随口问着，但却不自然地别开视线。
诺夜不禁感到有些奇怪，仔细想想，身为死神的她为什么一直都很关心自己的生死，一般来说她应该都无所谓才对吧。
总不可能说，死神还有业绩什么的吧？
“唔，再看看情况吧。现在，我也没法确定。”
这是实话，即使已经26号了，但诺夜感觉还在消化现实的阶段。
“五天......”羽月面无表情的提醒着。
本以为听到会很烦躁，但诺夜却发现自己没那么在意。
他点了点头。
“知道，我先去洗个澡清醒一下，等会儿再帮你买早餐。”
她不以为然地哼了声，但是加上那稚嫩的声音只会让人觉得是小孩子在闹别扭而已。
.....之后，替羽月买了份早餐，陪她一起吃完早餐诺夜就出门上学去了。
话说，是对我这轻松的态度不满意吗？吃饭的时候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但我也不是如表面这样看起来悠哉啊，只是真的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对现在的诺夜来说，不论是认命地享受最后几天还是找人代替自己都一样困难。
走在熟悉的路上，冷风拂面而过，刮得脸颊隐隐生痛。平时习惯到不会去注意的景物，现在看起来却格外鲜明，就连天空的色彩也格外清晰。想起几天前班上那群家伙十分激烈的说着跨年要怎么过，诺夜不由想起家里的死神。
她说的是真的，而五天后刚好就是今年的最后一天，而那时也是......
“唉......”
路过校内的停车场，诺夜随意张望了一下。发现一个女孩子正从车上下来，好像是被父母开车送过来的.....不过，一身黑衣还带着墨镜。真是奇怪的人。
不去在意，诺夜慢步走向教室。路上有几个同学走在旁边，保持着一样速度的他听着他们随口聊着的八卦以及跨年的活动。但诺夜旁听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兴趣。
说来，自己这样的人就算突然消失了，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时间还是会继续下去，只是自己看不到而已。
进入教室，在位置上放下书包，因为时间比平常还要早于是诺夜无聊的趴在桌上，补充昨晚不足的睡眠。
诺夜决定了，今天就这样坐在后面补充睡眠了。反正，位置什么的老师也不在意。
闭上眼——
“呐、圣诞节你们到底去哪里了？对了，他送你什么礼物了？”
隐隐约约听到同学的声音，但不太清楚是在聊些什么。
“就是，出去一起吃饭，没什么特别的......”
意外地听到了晓雪有些虚弱的回答，虽然满是睡意但他还是勉强抬起头。
看到的，是坐在教室的前排的晓雪，任一袭长发柔顺地散落在肩上。虽然她并没有身穿制服，而是穿着便服好似装作今天心情不错的样子，但那一丝憔悴确实怎么也掩饰不了的。
在她身旁聚着几个熟识的朋友，好奇地问着她和男友的进展。
相较周遭的热情，虽然晓雪还是如往常地笑着，纤细的手指却频频拨弄衣摆。就像想摆脱心底不安一般。
虽然有些意外，但似乎没有人知道她分手的事情，诺夜有试探地问了几个同班同学，但他们都不知道。所以，就算不说出口事实也不会改变，只是不知道是不愿面对，还是单纯的好面子。
反正迟早都会被揭穿的，还不如趁现在说出来。
“诶——就这样吗？该不会，其实已经进展到......”女生可以拉长了尾音，引起周围一阵讪笑。
“哪里有啊，最好是啦——”晓雪跟着笑了起来，眼里却没有一丝愉悦。
“雪儿，你好奸诈啊，说好没有秘密的呢。”“对啊，真羡慕你们感情能那么好——”“那么你什么时候也去找一个呢。”“诶、我不太确定能找到啊。”
嬉闹声中，没有人注意到她流露的不安。就因为太聪明，所以没人看得出笑容底下藏起的软弱。
诺夜也不知，到底该说她厉害，还是该骂她笨蛋呢。
望着她清秀的侧脸，额前发丝遮住了表情，却瞥见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泪光。
诶？诺夜迟疑了一会儿，身体却在思考前便已经行动起来。在意识过来的时候，诺夜发现自己已经走到她们旁边。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疑惑地盯着诺夜。
“额，那个......”
虽然没有过节，但由于平时根本没什么交集，诺夜支吾了几声，便想着该怎么开口。
“啊，是这样。晓雪你学长刚才在找你，好像说叫你去校门口一趟。”
“嗯？”
皱起细细的眉，晓雪不解的看着诺夜。
停顿了一下，才开口：“谢谢，我现在就过去。”
似乎明白了诺夜的用意，虽然只有一瞬间，但能够看到她眼里闪过复杂的神色。那说不出是什么感情，但好像包含了感谢、埋怨什么的......以及，一点点的哀伤。
只是那表情随即被笑容取代，她和朋友告别后便提着包包走出去。
诺夜回到位置上，见她们以及开始讨论其他的话题，便悄悄地拿起自己的背包从后门跟着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