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抱歉，打扰到您休息了。”
从安妮的打击中回复过来的豪斯曼，转身向自己的主人行了一礼。
“无所谓，如此弱小的后辈，不值得让我产生任何情绪。”
支配人类——！
仅仅只是动动手指，索尔兹伯里就对亨利施展了最高级的精神控制法术。
服从。
这唯一的念头，冲垮了亨利此时混乱的思绪。
“可是那个小姑娘让我有点在意，你们是如何在她身上完成红龙之体的？”
“红龙之体？这个项目不是早就废弃了吗？安妮，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这个项目不是豪斯曼负责的，但他也不太愿意相信自己的前辈们会留下这样的疏忽。
“我。。。。。。不知道，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异常的。”
“好吧，无论如何，这种失败过的项目有了进展也是好事。”
豪斯曼无奈的看了看索尔兹伯里，这一成果或许对他的恢复有帮助。
“我已经不需要那种东西了，倒是一个不能被法术控制的叛逆之徒，会让我非常不愉快。
从她的行为来看，似乎对我们的计划是个威胁。”
“安妮还小，不懂事而已，我正打算对她进行一些必要的教育。”
一阵不详的预感袭上了豪斯曼的心头。
“我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杀掉她。”
“可是。。。。。。根据我们曾经的研究来看，除了一般的法术抗力外，她在濒死时也会龙化。
这是我们都不愿意见到的结果，不是吗？”
想救下安妮的豪斯曼，试着从另一个角度说服自己的主人。
“噢？我试试，×＆……％￥＃＠！”
解离术——！
一道绿色的射线击中了安妮，后者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倒下了。
“确实了不起，真没想到在这个时代也有能抵抗住我法术的存在。”
成功的解离术会将受术者击成飞灰，但安妮的身体只是在遍布撕裂伤的情况下朝外冒血而已。
即便如此，安妮也陷入了濒死状态，全身皮肤飞快的凝聚成红色鳞片，受损的伤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
什么声音？
除了服从之外，同时回荡在亨利脑海中的声音还有另一个。
“正义。。。。。。”
什么？你是谁？在对我说什么？
这个声音十分的神秘。
即便听到了，也无法在大脑中留下任何印象，分辨不出说话者的年龄，性别，甚至情绪。
“仁慈。。。。。。”
可以先回答我的问题吗？
“忠贞。。。。。。”
这个声音没有理会亨利的想法，只是自顾自的说着。
“诚实。。。。。。”
“耐心。。。。。。”
“自信。。。。。。”
“纪律。。。。。。”
“坚韧。。。。。。”
“纯洁。。。。。。”
“英勇。。。。。。”
“智慧。。。。。。”
“热情。。。。。。”
“宽恕。。。。。。”
。。。。。。
这个神秘的声音，不断在亨利脑海中重复着与美德有关的词汇。
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也让亨利的心灵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身体也越发变得更有活力起来。
美德，就是生命的意义。
他如此感受到了。
服从？
不存在的！
。。。。。。
“嗯，有点意思，龙化的速度居然与受到的伤害成正比。
豪斯曼，这类半龙的极限在哪里？”
“不知道，安妮应该是第一个成功的实验体，一切数据还有待测试。
您的力量还不完整，我建议不要轻易尝试这种风险。”
豪斯曼依旧在想办法保护安妮。
“也行，先用锢魂术将她囚禁起来吧。
等我完全恢复之后，再考虑如何处理她。”
“。。。。。。遵命。”
无论如何，安妮的性命是保住了，这不禁让豪斯曼松了一口气。
“你先别急，这种高级法术还是让我来吧，这样稳妥点，你把她抱过来。”
正当豪斯曼有所动作的时候，怀疑他可能会控制法术强度的索尔兹伯里命令停下来，并决定由自己施展这个法术。
索尔兹伯里松开了控制住亨利的手，并从虚空中抓了一下。
一颗凭空出现的大钻石，就好似从口袋中掏出来的一般握在他手上，而另一只手则开始挥动起来，准备施法。
机会只有一次。
眼见豪斯曼将安妮抱起后，已经悄悄摆脱法术控制的亨利，马上意识到这或许是逆转形势的唯一机会。
通常在抱住一个人的情况下，法师只能进行咒语施法。
而从豪斯曼之前对自己的教导来看，他是个习惯于姿态施法的人。
因此即便要用咒语施法，也绝对没有姿态施法那么迅捷。
“×＆……％￥＃＠！什么！！！”
就在索尔兹伯里即将完成施法的瞬间，亨利出手了。
一把夺下他手中的钻石，同时抽出匕首刺向腋下。
护盾术——！
果然，这样的大人物不可能没有高级的防御手段，恒定在身体上的护盾术挡住了亨利的匕首。
法术恒定是最高级的超魔，代价也是最大的，他会根据法术的级别与强度让施法者永久失去一部分，甚至是全部的施法能力。
正因为料到了自己的攻击可能会被挡下，亨利才决定优先夺走钻石。
因为他知道，只要失去了必要的材料成分，法术就会被打断。
而施法中的法师也会承受力量反噬带来的伤害，法术越高级伤害也就越大。
虽然不清楚锢魂术是几级的，但从索尔兹伯里吐出的鲜血来看，伤害肯定是足够了。
“律令：震慑！”
异变发生的瞬间，豪斯曼就使用了一个相当高级的咒语法术，但是。。。。。。
什么也没有发生。。。。。。
不知为何，那巨大的法术力量一降临到亨利身上，就如同烟雾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无论是理论上还是实际上，亨利这样的年轻人都不具备抵抗该法术的能力。
虽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豪斯曼还是当机立断的扔下安妮，朝亨利。。。。。。
扑了上去！
嘭——！
出人意料的是，他一个超过百岁的老法师，竟运用自身娴熟的技巧打下了亨利手中的匕首。
接着与自己的年轻弟子开始摔跤，居然还占据了明显的优势。
真他妈见鬼了！
亨利不禁在心中咒骂了一句。
早在之前与豪斯曼的接触中，他就注意到这位老人拥有不一般的强壮身躯与敏捷身手，现在看来他绝对是有战士背景的。
“束手就擒！”
豪斯曼大喝道。
“去死吧！老东西！”
虽然亨利并不擅长徒手格斗，但自从那个神秘声音贯穿了亨利的身体之后，他就意识到自己似乎变得更加强壮了。
凭借着比豪斯曼更加强大的身体素质，逐渐压制了回去。
“×＆……％￥＃＠！”
变巨术——！
经验老道的豪斯曼果断为自己加上了强化法术。
原本就不算瘦小的他，体型瞬间扩大了一圈，身高也增长了接近一倍。
“你这是作弊！”
亨利气得咬牙切齿。
“×＆……％￥＃＠！。。。。。。”
蛮牛之力——！
灵猫优雅——！
巨熊体质——！
石肤术——！
强化英雄气概——！
“快跑！至少你得活下来！”
在加持完一堆增益法术后，被豪斯曼狠狠压制住的亨利，最终还是彻底失去了获胜的希望。
而他则用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上的传送术卷轴扔给了安妮。
安妮接到卷轴后，表情复杂的望了亨利一眼。
紧接着就用颤抖的双手展开它，将手指划上去，最后消失不见。
嘭——！
亨利被重重的摔在地面上，口吐鲜血。
生平第一次，亨利在实战中被人以肉搏的方式击败。
“住手。”
逐渐恢复伤势的索尔兹伯里命令豪斯曼停下来。
嘭，嘭，嘭——！
然而血气上涌的豪斯曼并未注意到这句话，只是继续拳击着不断挣扎的亨利。
可是令他非常奇怪的是，明明脑袋上挨了这么多拳，亨利却依然没有被击晕的迹像，就连瘀伤也很快就恢复了。
“我并不反对使用暴力教育弟子，但对尊敬的圣武士如此无礼，就明显有些不妥了。”
“。。。。。。什么？！”
圣武士这个词一出口，豪斯曼立刻就停了下来。
“我已经对他连续施展了十几个法术，可结果却是全部无效，你觉得是为什么？”
“圣武士？这怎么可能？他和我们一样都是法师啊！”
豪斯曼虽然停止了攻击，但并没有放弃压制住亨利的优势体位。
“是的，尽管非常奇怪，但或许这就是诸神想要传达给我们的信息，不是吗？”
“我们被发现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嘘！注意你的言辞，圣武士是诸神的眼睛，你的一举一动已经暴露在他们面前了。”
索尔兹伯里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急速思考着对策。
“。。。。。。若诸神真把我们视作威胁，那我们此刻已经被神罚杀掉了。
但他们并没有这么做，只是把我们的人转化成了圣武士。。。。。。
这或许意味着诸神确实有所不满，但还只停留在了警告的程度。”
经历了短暂的不知所措后，豪斯曼很快就理解了眼下的情况。
“正是如此，既然伟大的神明宽恕了我们的罪行，那我们自然也要表现得积极一点。
送这位尊敬的圣武士回去，然后销毁这里的一切研究成果。”
“。。。。。。遵命。”
无奈的豪斯曼只能勉强的接受这个命令。
“我没法直接用传送术送走你。
跟我来孩子，我们这还有运送货物的传送法阵可以走。”
豪斯曼在重新站起的同时，一把将亨利从地面上拉了起来。
“我？是圣武士？那个神秘的声音就是神？”
依然头晕目眩的亨利，没能理解清楚他们说的话。
“对了，即便是我，也还是头一次见到圣武士被感召的瞬间。
据说每位神明的感召词都不一样，告诉我，神对你说了什么？”
敏锐的索尔兹伯里，想趁机猜出感召亨利的神究竟是哪一位。
“无可奉告。”
然而亨利对这位傲慢的上古法师一丝好感都没有，果断的拒绝道。
“好吧，那么再见了，愚蠢的后辈。
即便不用预言术我也敢肯定，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索尔兹伯里平静的声音中，没有透露出任何的情绪。
不过无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亨利也不打算继续在意这个家伙了。
。。。。。。
又在龙穴中绕了一段路后，豪斯曼带着亨利来到一处隐秘的法阵前，开始着手修改法阵的坐标。
一方面是为了不暴露他们的合作伙伴，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亨利少走点路。
“孩子，看来我们得暂时分开了。”
做好准备后，豪斯曼对亨利语重心长的说。
“我，还可以继续做法师吗？”
亨利情绪复杂的问道。
“不知道，毕竟你是历史上第一个成为圣武士的法师。”
“原来如此，‘诸神从不回应法师的祈祷’就是这个意思啊，莫非这两种力量是互相冲突的？”
亨利恍然大悟。
“算不上，只是目前为止还从未出现过像你这样，同时兼具两种力量的凡人。
不论诸神究竟看中了你身上的哪一点，你日后的命运都不会平凡。”
豪斯曼笑了笑，试着让亨利往好的方面想。
“我该怎么做？我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法师啊。
而现在，命运跟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怎么？离开我你就不是法师了？离开我你就不能学习法术了？”
豪斯曼略有些生气的反问道。
“若我真如您所说的那样，是历史上唯一的特例，又怎能预知我的未来，计划我的人生呢？”
“对啊，这还真是个问题，连预言术都无法作用在你身上的情况下，你的未来可真是难以预测。
要不这样吧，拿着这个。”
豪斯曼一边笑，一边掏出了一本厚厚的空笔记本。
“从今天开始，把你的人生以日记的方式记录下来，未来某一天必将成为重要的研究资料。”
“记住了。”
亨利慎重的收下笔记本。
“你这孩子有一个致命的缺点，我必须在分别前让你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呃。。。。。。我的毛病确实不少，但我真不认为有什么致命的地方。”
亨利大概猜到豪斯曼想说什么了。
“我们今天的见面本来会是十分友好的不是吗？
而你却让自己陷入了危机甚至想要自杀，这难道还不够致命吗？”
“这是我的选择，不是缺点！”
亨利从来都不觉得为多数人牺牲自己是件坏事。
“你的性命确实由你自己支配，但你顾及过身边人的感受吗？
说到底，你不过是用自我陶醉换来了一个愚蠢的结果。”
“是够蠢的，这一点我承认，但我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亨利依旧固执的坚持道。
“我不想与你争论这些浪费时间的话题。
我只想告诉你的是，以后若再遇到了重要的抉择，不要自己一个人背负一切。
多去和那些值得信赖的人商量，不要自以为是的擅自做出决定。
‘冲动是魔鬼’，记住这句话。”
“明白了。”
不知为何，亨利的眼角一阵湿润了。
他有父亲，而且有两个，算上最近刚认识的昆图斯，有三个了。
但像豪斯曼这样诚挚如父亲一般的关怀，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
现在看来，他们之前的打斗就好似父子间的玩耍一般。
只是这位老父亲下的手，实在是有些太重了。
（第一卷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