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准时间1300，我和美玲驾着曙光号驶出锈蚀松鼠。
“这样真的行吗？”美玲有些不安。
“艾莉的消息没错的话，这次是十拿九稳了。”我安抚道。
“喂，人家可是西格玛级AI，不要这么瞧不起我！”艾莉发出气鼓鼓的声音。
“那是谁忽略了地头蛇赔了个精光？”
“呜……！理世欺负AI！”
我们得到的最新消息是，今早十点，恩吉和亚贡几乎同时宣称A7环的主权，并派出舰队准备占领。两支舰队在大马铃薯附近撞了个满怀，随即开始交火。恩吉方面爆了一艘巡洋舰，亚贡方面爆了三艘驱逐舰，谁也没讨到好处，两边都悻悻而归。
事发突然，我们改变计划，不再倒卖武器装备，转而前去打捞大型舰船的残骸。
“艾莉，爆掉的那条巡洋舰是什么型号的？”曲速飞行的过程中，我问道。
“‘光辉’级，恩吉王国的制式巡洋舰，没什么特别的。”
“这种规模的舰队，巡洋舰不都是旗舰吗？”美玲在后面发问。
“根据情报，这次双方的旗舰都是战列巡洋舰。亚贡方面的是‘火龙’级，恩吉则是‘鹞’级。这两艘船也都是量产型的，没什么特别之处。”艾莉答道。
“这种规模的冲突把战巡搬出来就很不正常了吧。”我吐槽道。
“谁知道呢，也许A7环对双方来说都是必争之地。”艾莉在屏幕上显示了一个摊手的颜文字，“人类的想法真难理解。”
没过多久，我们来到了战斗发生的地方，漫天的战舰残片给星空增添了一丝悲壮的色彩。
“啊，那个大块头的就是‘光辉’级的残骸了。”艾莉启动了扫描仪，“呜哇，被拦腰截断了，真惨啊。”
艾莉灵活地操纵曙光号钻进断面处，两边完好的紧急气闸标志着没有人在我们之前捷足先登。
“曙光号就只能到这了，接下来得靠你们了。”艾莉把曙光号悬停在一个气闸旁。
“你要在这待着也行，里面不一定有什么呢。”我按下座椅旁的绿色按钮，一套轻便型太空套装覆盖了我的身体。
“不，我也去！”美玲说着也穿上了套装。
扣上头盔，我和美玲借助套装的助推器登上残骸。
“残骸的扫描数据已经上传，地图信息显示在面罩的左上角。”通讯器里传来艾莉的声音。
“多谢了。”我背上步枪，打开气闸门。
巡洋舰内部只有应急电源驱动的红色灯光。有些地方过于昏暗，我打开头盔上的手电筒，端着步枪摸索着前进。
“谢天谢地，重力发生器没有失灵。”美玲感叹道。
“那段里面完全失重就是了。”
“货舱不在这一段上，不过下个拐角处的第一个舱室是军械库。”艾莉发来指示，“另外还有医务室。武器和药品都能卖个好价钱。”
“了解。有生命反应吗？”
“没有侦测到生命讯号，可能全部死于爆炸的冲击。”
一路上能看见一些没有明显外伤的人类尸体，这证实了艾莉的判断。
“内部防御系统也全都宕机了，看来是全都分给了生命维持系统和重力发生器了。”
在艾莉的帮助下破解了军械库的大门，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各种武器弹药。
“艾莉，我们离船壳有多远？”我打开通讯器。
“74.45米。”艾莉答道。
看来从外面开个洞把物资运出去的计划泡汤了。
“你刚刚是不是在想什么危险的事情？”美玲一脸黑线。
我们只能一箱一箱地把物资搬到气闸室，然后一股脑丢进太空。
“回收完毕，14箱电磁步枪和50箱弹药。”艾莉把武器收进曙光号的货舱。
“那么接下来是医务室，对吧？”美玲说道。
“等等，有人来了，是海盗！”艾莉喊道。
我和美玲不约而同地放弃了继续探索的想法，启动助推器登上曙光号。
“一艘护卫舰和一架僚机。积累战斗经验的话是再好不过的对手了。”艾莉自信满满地说道。
“再怎么说拦截机打护卫舰也是凶多吉少吧，何况对方还带了僚机。”美玲说。
“那个小飞机，你们已经捞得够多了吧？不想死的话就赶紧把东西都交出来！”通讯信道里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
“理世，我教你开船怎么样？”艾莉俏皮地说道。
“这个节骨眼上还是算了吧。”
“好吧。坐稳了！”
引擎全开，曙光号瞬间冲到了护卫舰的面前。
“急着送死？老子成全你！”
僚机试图把曙光号拉入狗斗，护卫舰舰艏的电磁炮也开始充能。艾莉控制曙光号时隐时现，在狗斗中占尽了上风，两门脉冲炮向僚机的护盾不断地倾泻火力。对方刚刚瞄准曙光号，艾莉就启动隐身。等对手反应过来的时候，僚机早已被曙光号抓了尾巴，结结实实地挨上一串粒子束。几轮下来，对手的护盾开始支撑不住，不断有粒子束穿过护盾，打在装甲上。
“该死，你是什么鬼东西！”僚机的机师对着通讯频道骂道。
另一边，护卫舰的电磁炮早已充能完毕，却因为曙光号不断隐形而无法瞄准。这种从视野和雷达里同时消失的隐形装置，这群投机海盗听都没听过。
“接下来该你了，嘿嘿。”艾莉笑着。黑暗的深空中闪过一阵火光，僚机化成太空垃圾消失在茫茫星海中。
曙光号一边规避护卫舰炮塔的炮火，一边俯冲过去，四颗大当量鱼雷蓄势待发。护卫舰似乎意识到了曙光号的企图，发射了主炮。艾莉以人类无法企及的反应速度堪堪擦过接近亚光速的炮弹。
“要加速了哦！”艾莉兴奋地喊了起来，曙光号瞬间超越了设计上的极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近护卫舰。
四颗鱼雷“轰”地一声离开曙光号，砸在体积比曙光号大数倍的护卫舰上。曙光号迅速离开冲击范围，最后艾莉还不忘掉头。在四颗毁天灭地的鱼雷的冲击下，海盗护卫舰化作一团焰火，碎裂成八块。一笔数额不小的信用点随着这团焰火的消散转到了我的户头上。
“没想到这家伙头上还有赏金。”我感叹道。
“这……威力这么强的吗……”美玲再一次呆住了。
“这可是人称‘大蘑菇’的核热冲击鱼雷，五千一个，这一发就是两万信用点。”艾莉解释道。
“那……还能再来一发吗！”美玲的眼里开始放光。
“不能。曙光号的鱼雷舱是一次性的，不能在太空装填，只能在空间站装填。”
“切~真没劲。”美玲撇撇嘴。
拉着从残骸里打捞出来的武器和海盗护卫舰的货舱里捞出来的战利品，曙光号满载而归，回到了锈蚀松鼠。
“哟，小姑娘们，收获不错嘛。”又见到了醉醺醺的光头大叔。
我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和在机库里等着的商人谈起生意。另一边，艾莉联系上港区电脑，通过自助平台给曙光号塞上了四个“大蘑菇”。
“喂，别这么冷淡嘛。”大叔凑过来，酒味熏得我想逃。
“啊，真麻烦。”我撇撇嘴。
“别走，让我看看你们的货。”我刚一抬腿就被大叔拽住。
“恩吉的步枪和弹药，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想要就开个价吧。”
结果，这个叫做汉克的光头大叔爽快地以高于市场的价格买走了我货舱里所有的东西。
“黑羽小姑娘，还有这边的徐姑娘，”汉克大叔把我和美玲拽进了酒吧，“我这人没什么本事，就是有点门路。以后你们不管弄到什么玩意，卖到我这来，都可以给你们多算点。”
“谢谢您的好意。可是，恕我冒昧，这样做对您有什么好处呢？”
“在刚开发的M7区有一群人，小到日用品，大到战列舰他们都要。”汉克大叔压低声音，“他们不付钱，而是用另一样东西来换。”
“是……什么？”美玲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吊了起来。
汉克大叔没有说话，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AI核心。
“但是他们怎么弄到那么多……”美玲很快反应过来。
西格玛级失控事故中，最大的损害既不是经济，也不是人口，而是所有制造AI核心的技术，样本和专业人员的毁灭，导致人类无法制造新的AI核心。除了具有模拟感情的阿尔法级和凌驾于其他所有等级核心的西格玛级，从贝塔级到德尔塔级的AI核心都有各自的过载临界。一旦学习和运算超过了核心极限，AI的人格就会变得极为不稳定，只能销毁核心。这也是AI核心被所有势力视为违禁品的根本原因。
“艾莉，M7区的信息，你能掌握多少？”
“M7区中心为气态行星，其中一个卫星被认为宜居，目前已有小规模殖民地。有一个环绕气态行星的轨道站。有从M5区往返的定期贸易船队。”
“怎么，你们要去那？”汉克大叔并没有表现出对艾莉的惊讶。
既然是AI核心把我卷进这么一堆麻烦当中，那么去AI核心大量出现的地方也许对我解开谜团有所帮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