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命运的复合

作者:晨·晓 更新时间:2017/7/16 20:15:42 字数:6404

激战的号角已然响起,菲特的红眸和提诺的碧瞳相互对视着,仿佛要将对方的一切都看穿,但这并不包括内心所思。毕竟其中一人已然将自己的心灵封闭了起来,难以让对方去触碰,由此这对曾经的情侣似乎也真的无法回到过去的一切,唯有手中紧握的刀剑才能代表彼此的心意。观战的众人屏住呼吸,都预想着一场更加激烈的决斗即将开始。但转瞬之间,凝重的对峙便被打破……

随着空气的爆鸣声再度响过,这两道身影竟在细微的光与声中瞬间消失。众人还在愕然之时,剑刃交错的悲鸣便倏然响起,菲特和提诺的身形再次在地面上显现,而且……

没有之前那样难解的缠斗,一击,只是仅有的一击就决定了这场决斗的胜负:纵使提诺的右手剑成功格挡了菲特左手的刀刃,他的左臂却被彻底钻了空隙,那把短剑并没有防住迎面而来的光刃,这光刃仅仅离自己的鼻梁不过一公分,而此刻的菲特仍可以将手中的兵器向前推进几厘米……

寂静,分外凝重的寂静在训练场上弥漫,没有“胜负已分”的欢呼雀跃,只有“两败俱伤”的沉闷压抑。这或许本来就是一场皆为输家的对决,大家都不愿意看到这场战斗发生,然而……它终究还是结束了,这也代表着两人的关系就此——

“好了,菲特,你赢了。”最终是提诺率先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他将手中的魔导具恢复为收纳形态,而菲特也有些不舍地将长刀收起。此刻,这位轻松胜过王牌的战士,专心教导学徒的老师,满心热恋爱人的男孩,脸上却并没有输掉对战的沮丧,反而是呈现出混杂着无奈与欣慰的复杂神情。然而,只是一瞬间提诺就收起了所有的神情,用做作的语气缓缓道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话语:“你与我再无瓜葛了,我也没什么再教你,你也……”

“为什么要放水?”菲特低着头,将这简短的质问从牙缝中挤出。

“我……我放水?怎么可能?”提诺似乎下意识想要辩解,却突然转作冷笑,似乎不屑于应对菲特的质问。

“外行人或许真的无法察觉,但是这么明显的‘纰漏’,别说我,你认为在场有谁看不出来么?”菲特压抑怒火,一语道出提诺故意留下的破绽:

没错,就是当时很多人注意到的“双反手”。单手短刃武器一般有正手与反手两种握法,由于刃体指向不同,其所衍生出来的招式与套路也大相径庭。提诺作为长期使用双短剑的魔导师,双正反手甚至两手正反相异都不在话下,不过他最熟练的握法还是双正手,反手则是辅助偏多,这一点甚至影响到了菲特,使得这位“弟子”的双刀战术也几乎全部以正手为主要练习方向。然而,刚才剑拔弩张之时,提诺竟然以相对来说并不熟练的双反手来应对,如果不是他过分轻敌,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这……是我太轻敌了,我……我以为你没那么厉害。”提诺吞吞吐吐的解释已经完全没有了方才的淡然,就连说话声都小了不少,“总……总之你我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你好自为之——”

“你给我站住!!”提诺话还没说完就转身准备飞走,却被菲特的一句怒吼定住了身子,就那样浮在空中进退不得。

“你以为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么?尤其是……”刚刚宣泄了近乎全部怒火的菲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语气也从愤恨转为了忧伤,“尤其是关于‘它’的过往……”

闻得此言,提诺一惊,连忙转过身来,而映入他眼帘的,则是菲特手中握着的项链——是那枚被他当作定情信物赠予菲特,蕴含着二人曾经爱恋与深情的玄晖石。

其他人虽然还不解其意,提诺却已由惊转怒,他笔直冲到观战台上,怒气冲冲地向某人走去。

“尤诺!是你告诉菲特的吧?!”愤怒的少年甚至忘记了兄弟尊卑之分,一边直呼着兄长的名字,一边揪起尤诺的衣领,愤怒地质问着。

“没错,难道有什么不对的么?”一向以文静示人的尤诺却没有丝毫退缩,与方才和奈叶争执时的形象如出一辙。

“说好的为我保密呢?!你这样做还是我哥么?” 提诺继续责问着,甚至搬出了兄弟情义。

“正因为是你哥哥我才应该这样做!”尤诺并不示弱,与弟弟接着怒目相视,“你以为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到头来真的是皆大欢喜么?就算是菲特真的不爱你,你的义兄义姐看到这样的你回去,真的会有所欣慰么?”

“这……”这番话似乎触到了提诺的要害,他瞬间如同漏气的皮球一般软了下来,但已经恼羞成怒的他似乎并不想就此认输,仍旧在替自己辩白:“我……说过自己要承担所有后果,无论怎样我都——”

未等提诺说完,一记并不十分强悍但是足够愤怒的拳头,直接打在了他的脸上,让这位久经沙场的士兵也猝不及防,刹那间被打倒在地,握着衣领的手也顺势松了下来。

在场的众人包括提诺在内都惊诧异常,因为挥出那一拳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兄长——尤诺·斯克莱亚。而大家所惊奇的不只是这位“书生”以暴力行事,更不敢相信那只看似只会行文捻书的手,竟然一瞬间就将一个战士打翻倒地。

“都是要当统帅的人了,这个时候居然还说这种蠢话!”尤诺伸出手直指坐在地上的提诺面门,毫无顾忌地怒吼着,“你说的倒是好听,‘自己承担所有后果’?你以为自己还是以前那个可以为了胜利毫无顾忌的人么?你可以不管那些朋友伙伴,可以不认我这个哥哥,甚至于你义兄义姐的责备都可以无视,但是你扪心自问,你真的从心底愿意抛弃菲特?甘愿让她恨你么?!”

兄长的一番训斥似冷水灌顶般劈头盖脸向提诺倾泻而来,此刻的提诺不敢有任何的反驳与辩解,只能乖乖坐在地上,听任兄长继续说教。

“我也是昨天刚把事情的真相告诉菲特,而我之所以没有告知其他人,就是希望你今天面对大家,尤其是面对菲特,能够有所醒悟,多少说出一些事实的真相。虽然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放弃离开,但是这起码能避免误会。可你倒好,居然执迷不悟到放水输给菲特,我不求你给所有人一个周全的交代,可你问问你自己,你这样对得起为你哭泣的菲特么?你对得起你自己么?!”尤诺这恨铁不成钢的责备似乎永远没有停止,而提诺仍然不敢抬头看他。局面似乎要一直僵持下去的时候,终于还是有第三者介入了其中。

“那个……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看着在气头的尤诺,疾风虽然知道现在将其打断并不合适,但作为一群如坠雾中的围观者的代表,她还是要站出来问一下事件的来龙去脉。

“啊……对不住。”尤诺整了整衣衫,平复了一下情绪,又狠狠瞪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提诺。而这位察觉到视线的少年似乎知道接下来哥哥想要说什么,于是很是知趣地站了起来,垂着脑袋走出了一段距离,仿佛思过一般背对着众人面壁而立。而余下众人则一齐围在尤诺身前,菲特也回到了看台上,只不过她站在稍稍离开人群的地方,同样也与提诺保持着一段距离。

尤诺看一切都已准备就绪,便清了清嗓子,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大家对提诺来管理局之前的经历都略知一二,但是具体情况可能并不了解。我们兄弟二人从小就因为家族变故而被迫前往不同的世界,阴差阳错中,我在一个相对和平的世界被一支考古队所收养,而提诺则在一个战争频发的世界中,被一个军团所收留。与我不同,他作为战斗魔导师的资质和潜力很深,在那样严酷的世界里,他理所当然地必须深入战场,被战火和杀戮所浸染。若只是这样的话,那他现在说不定早已成为了只为战斗而生的机器。但幸运的是,他遇到了两个人,这两个人改变了提诺的人生轨迹,他们就是我刚才所提到的提诺的义兄和义姐。”

“里克·戴夫斯和托雅·史特莱,两人都是那个世界魔法部族的后裔,也都在战争中失去了所有亲人后被军团收养。他们相依为命多年,并凭借着自己的魔法血统与能力在兵团中立足。在二人十三岁那年,他们被委派指导刚刚浮现魔导师潜质的提诺。那时的提诺年仅七岁,由于周围没有亲人,一直得不到心理上的照顾,变得很孤僻。这两人便将提诺当作自己的亲弟弟一样看待,从此三人形影不离,提诺也在感受到亲情之后变得愈加开朗,渐渐变成了与我们相遇时的样子。”

“里克与托雅于二十岁时结婚,成为正式夫妻之后他们将二人的定情信物赠予提诺,也就是菲特那枚项链上的玄晖石。那时这两人升任驻外兵团总部高管,提诺也被破格提拔为兵团长。两年之后,经过这二人的举荐,提诺就此被调任管理局本部。这些也就是提诺来这里之前的大致经历。”

讲至此处,尤诺刻意停顿下来,望向还在“面壁”的提诺,察觉到目光的提诺没有回头,只是抬起手轻轻摆了摆。得到这一“默许”之后,尤诺才继续他的讲述:“而在两个月之前,提诺的‘故乡’传来消息,那个驻外兵团的总司令遇袭身亡,时任司令副官的里克也身负重伤,但是由于战况混乱,兵团总部一时难以撤离前线,他只得在战事一线的医院接受治疗,而原任参谋的托雅不得不临时接任司令职务,但是……她已经怀有身孕,除非有人能够接替司令一职,她才有可能到相对安全的后方去主持工作。恰逢此时,管理局本部发起了对该驻外兵团司令员的选拔,提诺便主动请缨,由于自身在那里丰富的战斗和带队经验,他最终被选上了……”

说到这里,在场的众人都明白了提诺不得不离开的理由。以前提诺并没有过多谈及自己的过去,甚至从未提及这两位至亲的存在,或许当初提诺并不愿意离开“故乡”,离开那个虽然战火连天、血雨腥风,但也给他带来了整个童年的世界。而但面对义兄义姐的爱护和期许,他没有也不能拒绝,于是他还是来到了这里。然而在这里,他即使有了新的生活,甚至寻到了真爱,可也难以忘却这份血浓于水的亲情。所以面对这样的劫难,他依旧会义无反顾选择离开,哪怕舍弃这相对安逸和甜蜜的生活,但是……

“可……可这些我们都是可以理解的啊,为什么提诺他会……”依旧是疾风代替大家说出了心中的疑惑,不过未等她说完,菲特不知何时从她身边走过,打断了她的话和众人的思绪。

只见这位少女径直向那位还在“思过”的少年走去,提诺也察觉到了菲特的靠近,静静转过身来,只是仍旧低着头,不敢正视曾经恋人的面容。

菲特看了一眼左手中紧握着的项链,随即颤抖地抬起右臂。提诺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着这早已预料的“责罚”,然而那只手没有化成巴掌愤然落在他的脸上,而是攥成拳头,轻捶在他的胸前。提诺有些愕然地抬起脸来,呈现在他眼中的,是恋人那交织着悲伤与愤恨的面容,只是这恨意……似乎并非是针对他而起。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可以向我说出一切,你却只是……”没有咒骂,没有责备,少女只是用哀伤的低诉道出自己心中的疑惑,“难道说在你看来,我们的感情太过脆弱,经受不起这样的考验?”

“不,我……”少年虽断然否定,却又不知如何继续解释,只能将头低了又低。

“我知道,你不会如此薄情……可我在你眼中真的只是普通的女孩,没有资格和你分担这样的命运?”

“不是这样!可是……我……”面对恋人如泣如诉的真挚之言,少年仍然组织不起回应的辞藻,只能将自己的愧意继续在脸上堆积。

“其实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也不想多怪你。我只是恨,恨我自己终究无法被你真正了解,恨自己……到头来也无法融入你的世界……”少女哽咽着道出了自己恨意的真正所向,而自责与悲伤的泪水,也随着言语潸然而下。

所有的隐情就此水落石出:少年将要离开,去独自面对那生死未卜的凶险环境,即使平安归来,恐怕也已是沧海桑田。他不愿看到深爱的另一半为了自己的离开甚至逝去而哀伤,也不愿让恋人在毫无希望中苦苦等待,于是单纯且固执的少年选择了刻意将这段感情斩断,哪怕是用最拙劣简单的方法,如此一来,虽然当时双方都会痛苦,但或许也会就此避开更大的心伤。

然而,提诺却低估了恋人的决心。即便是普通女孩,面对深爱的初恋,若不是对方狠心抛弃一切,她依然会希望继续这段情分,哪怕只是守着虚幻的诺言,也好过一刀两断。更何况他所爱的恋人是这位“温柔的金色闪光”,是一位即使经历诸多磨难,也依然怀抱着柔情,守护着真诚的女性,她的爱是无私且理性的,是可以包容和接纳一切的,更不用说在漫漫长河中去为这段感情默默守候。

所以菲特会有所怨恨,怨恨提诺并没有对自己坦诚相待,也恨自己没有得到对方的信任。但她并没有因此而放弃,即使是提诺有意“抛弃”自己,她也并没有改变自己的心意,因为菲特明白,自己是真正地爱着提诺,仅是这一点就足够了。

金色的月华洒在少年心中,驱散了弥漫的阴霾,为少年照亮了通向未来的坦途。历经此番风波,提诺终于明白了恋人的深重心意,此刻他也不再顾及周围一切,将面前落泪的爱人拥入怀中。

“对不起,我……我……”道歉之言虽显稍迟,但与少年热情的抱拥相融,仍然令少女感受到了久违的恋人温情。尽管眼泪依旧难以止住,但涌上心头的甜蜜与欣慰,也令菲特破涕为笑,她也同样伸出双手,回应着提诺的拥抱。

相拥许久之后,提诺松开菲特,继而将双手十分郑重地搭上她的双肩,思索片刻之后,方才神色坚定地道出了自己的誓言:“菲特,对于这次事件,我并不渴求你的原谅,但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我会离开,但我也一定会回来,而你……愿意等我么?”

“我,愿意。”少女的回答如水中映月般一派清明,“五年也好,十年也罢,我都会等你。所以,请不要再为此犹豫,因为我的心永远与你同在。”说着,菲特缓缓抬起手轻抚着提诺的脸颊。

提诺轻轻握住这只手,感受着恋人对自己的温存,热泪也在眼中不停打转。曾因一方的执拗而一度隔阂的两颗心灵,此刻因矛盾的化解而再度彼此相连。

誓言固然简短,祈愿依旧绵长;言语纵然脆弱,心却坚韧如钢。即使只是只言片语,却依旧赋予了少年与少女面对未知命数的勇气,因为两人的心灵早已紧密相连,这并不是任由造化捉弄的“宿命”,而是凭借着“缘”结合在一起,无论时间空间相隔多远也不会减弱,无论何人何事都无法断绝的,温柔而又强韧的“命运”。

“真是……太好了……”看着和好的二人,夏玛尔竟也感动地落下泪来,还掏出手帕来,不断擦拭着。

“夏玛尔你至于么?不就是夫妻吵架又和好嘛?”维塔略带不解和鄙夷地瞟了一眼这位失态的湖之骑士。

“估计是最近言情剧看多了吧。”希格诺姆耸了耸肩,无奈地吐槽着,还顺带加上了一句小声的抱怨:“还老拉着我看……”

“疾风大人,夏玛尔到底怎么了?”年纪最小的小琳好奇问着身旁的主人。

“你还太小,这种事情以后会慢慢了解的。”疾风微笑着摸了摸小琳的头,自己则转过脸去望向在场的另一对人——奈叶和尤诺。似乎因为挚友和兄弟的和解,这二人之间的气氛也自然了许多,现在两人不自觉地站在一起,满脸欣慰地望着那对相拥的情侣。

片刻后,菲特与提诺携着手来到奈叶和尤诺近前,提诺率先向自己兄长致以歉意:“对不起,老哥,我……当初太幼稚了,所以才……”

未等弟弟说完,尤诺就抬起拳头轻点在提诺胸前:“没事,能够认错自然是好事,但还这么苦着一张脸,可不像我的弟弟啊。”

“嗯!”提诺用力点了一下头,笑容便再次回到了他脸上,与片刻之前的轻浮浅笑不同,那是众人所熟悉的,如同午后阳光般温暖的微笑。

菲特则是握起奈叶的手,情意款款地说道:“奈叶,抱歉,我没有及时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你,结果闹了这么多误会。”

想起起先尴尬的场面,奈叶也一脸苦笑:“该道歉的是我,是我太冲动了……”

菲特不禁莞尔,随即凑到奈叶耳边放低声音:“其实尤诺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一直想对你说的,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他也是一直都在关心你啊,你可不要不放在心上哦。”

奈叶顿时感觉脸颊发烫,她下意识地低下头来不让尤诺看见,可是……

“奈叶,你怎么了?”不愧是青梅竹马,尤诺还是一下子就察觉到了身边人儿的异样。

“没……没什么……”奈叶只得将头侧向一边不让尤诺发现,但在她心中,一丝甜蜜也开始悄悄蔓延。

此刻,菲特和提诺相视而笑,心有灵犀地松开牵着的手,握成拳头互击了一下,然后几乎同时飞起,落在训练场上对峙而立。

众人对此举也并无太多不解,毕竟在身为恋人之前,两人都是战士,刚才那场闹剧一样的对决自然不可能令他们满意,那么这样一场真正的决斗自然在所难免。

只是还未拉开架势的二人同时将期许的目光投向观战台,最终定格在对他们来说很重要的另外两人身上。

尚未从害羞中恢复的奈叶也明白挚友的期望:希望自己和尤诺能为他们做一次裁判。自知义不容辞,奈叶便和尤诺同时走到台前,两人同时望向对方相视一笑,旋即一起举起右手和左手,目光也望向场中的恋人们。

见那一对也和好如初,菲特与提诺也便可以将全部身心投入到对战之中,面对彼此那斗志昂扬的神态,双方心底的热情也被彻底激发而出。

“巴鲁迪修!Riot Zamber!Sonic Form!!”黑金双锋,雷光怒涌,此时少女之心不只因恋而宽容,也因爱而守望。

“高能战刃!High-speed Form!” 青银对剑,炫辉耀眼,此刻少年之魂也不只为情而奋战,也因意而决然。

“二位注意!预备……开始!”奈叶与尤诺高举的两手同时挥下,这一场真正的离别之战就此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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