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苏怀秋经历了人生中最绝望的半个时辰以后，嬴穗和巧儿总算是将他打扮成了女子的模样。
长发挽起，用玉簪定住。脸上略微用了些脂粉，让他本来就白皙的脸颊变得更加女孩子气。
一双剑眉稍稍描绘了一番，英气十足的同时，竟然凭空多了几分妩媚。
在苏怀秋照镜子的时候，几乎没有认出来，铜镜里的人，竟然就是自己。
不过，也多亏了他底子好。
若是换做是其他男人，甚或是女孩子，都不会有这么好的效果。
所以，在嬴穗和巧儿替苏怀秋画好了妆以后，她们也不禁愣住了。
“苏先生果然不是凡人。即使是那些被称为绝色佳人的列国美女，也绝对没有苏先生这样的容貌！”
巧儿不禁赞叹道：
“巧儿觉得，苏先生的模样，比我更好看。”
“是啊。我都有点自愧不如了呢~”
那倾城少女则眯着眼睛，巧笑嫣然。
苏怀秋见了嬴穗的笑容，不禁全身打了个寒颤。
“这样就行了吧？化妆成这副模样，肯定没人能认出来我了。”
少年相士瞥了一眼床上放着的衣物，苦笑了一下，装作没有看见它们。
他希望，嬴穗也没有注意到这些女式的衣服才好。
不过很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那怎么行？可没有秦王的侍女会穿着一身白色的男式短衫出门。”
嬴穗撇了撇嘴，一边在那堆衣服里挑选着，一边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苏怀秋。
“怀秋先生的身材有些瘦弱。肩膀不宽，不论穿什么样子的衣服，应该都会很好看的。就算是相邦大人见了，也绝对难以分辨。之后，只要稍稍抬高些声调，就不会有丝毫破绽了。”
巧儿看到嬴穗似乎很开心的样子，不禁也笑了起来，伸出手，帮忙一起挑选衣服。
很快，她们就挑出了两件“最适合”苏怀秋的女装，递给了他。
“赶紧换吧。可别让人看出了破绽呐！”
嬴穗笑着说道。
“一代相士苏怀秋苏先生。为了千古霸业，你肯定愿意做出这点牺牲的，没错吧？”
少女调侃的时候，将苏怀秋的称呼换成了“苏先生”。
如果换做是其他人这么说，少年相士恐怕要有些生气了。
不过面对嬴穗的时候，他却只是感到无可奈何。
某些时候，她像是活了千年的老狐狸一样老谋深算。
也有些时候，她就是个普通的少女，调皮可爱。
无论是哪一种，都挺让人喜欢。
“好了，别闹了。正事要紧.....”
清秀少年苦笑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你们两位，还准备观看苏某换衣服么？虽然苏某并不在意，但是我终究是个男人......若是让你们看到了，还是有点无礼吧？”
“有什么不好的嘛。”
嬴穗吐了吐舌头，难得的露出了顽皮的神色。
但她却被自家侍女拉住了手腕，向外走去。
“好啦好啦，放心啦，我开玩笑而已的。”
少女一边向外走，一边笑道：
“怀秋你可要快一些呐......嬴穗可不想在冰天雪地之中等你太久。”
“......”
于是，房间里只剩下苏怀秋一个人，面对着那一身衣服，陷入了沉思。
纠结了半柱香的功夫以后，清秀少年总算是叹了口气，褪去身上的衣服，一边唉声叹气，一边换上了嬴穗留给他的那一身女装。
很快，一身浅玄色的锦质长衫，将苏怀秋的上身严严实实的遮住。
这件长衫是女子才会穿的款式，衣袖只包裹了他的一半小臂，露出了一截挺白皙的皮肤。
不过，只是这样的长衫，并不会让苏怀秋感到绝望。
毕竟他的年纪不大，即使是穿上女式的长衫，也不会感觉特别奇怪，只是稍稍有些别扭。
真正让他不爽的，还是那一条微褶的长裙。
也不知道是嬴穗无意中选的，还是有意为之。
这种长裙，有点像是文士们爱穿的长袍。不过右侧，却有一道很长的分叉。
穿在身上走路的话，女孩子光滑的大腿，可能会偶尔展现出来，引起路人们无限的遐想。
如果是思春期的女孩子，想要将自己最好看的一面展现在新上人的面前的话，她们会很喜欢穿这样的长裙。
可是......
苏怀秋可不是什么女孩子呀。
面对这样的裙子，他也只能目瞪口呆。
“嬴穗这也太过分了喂......”
少年相士不禁在内心发出呐喊。
“这么冷的天，她就让我穿这种衣服出门？？”
当然了，让他在意的，可不是冷或不冷，而是......这件裙子，哪里是给男孩子穿的啊！
见多识广的苏怀秋先生，几乎想要准备一头撞在镜子上。
“哦，她倒是挺有良心的。没准备让我冻死。”
就在他拿起长裙吐槽的时候，两条丝织的半透明长袜掉在了地上。
这种袜子在王室、贵族家的女子中非常有名。穿在腿上，既可以凸显她们的完美曲线，又可以保暖。即使是在冬日里，也不会让人感觉冰凉。
不过对于苏怀秋来说......
这就更奇怪了。
“为什么我非要穿这种东西出门啊......嬴穗真的是太恶趣味了吧.....”
然而，他并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要么穿着之前来时候的衣服走出去，然后被大秦铁骑发现，被吕不韦所怀疑。
要么换上嬴穗给他准备的这身衣服，假扮成侍女，蒙混过去。
对于那些一腔正气、刚正不阿的名流雅士们来说，这样的事情绝对是一种赤裸裸的羞辱，他们绝对无法接受。
但是对于苏怀秋来说，这倒是更像一种调侃。嬴穗是把自己当成了朋友，才会这么对待自己。
所以，这清秀少年的心中，竟然生起了一抹窃喜......
“算了，不和她计较了。”
苏怀秋笑着摇了摇头，将自己的鞋袜脱下，然后犹豫了一下，伸手拿起了其一条丝织长袜，并不熟练地套在了自己的右脚上。
“几天而已，应该不会露馅的。”
少年相士一边这么安慰着自己，一边穿好了衣服。
铜镜里那个带着苦涩笑意的少女......看上去有七分清纯，三分妩媚。
绝对没有任何人能够猜到，这竟然是声名鹊起的少年相士苏怀秋吧。
“哎......也趁机试探一下，吕不韦是什么样的人吧。”
苏怀秋摇了摇头，不再多想，也不再多看。
他真担心，自己会不会对自己的女装样子兴奋起来。
“嬴穗啊嬴穗，我真的是，看不透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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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书中有提到的《无衣》，即“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出自《诗经·国风》中的《秦风》。那么，我们耳熟能详的《蒹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又是出自《诗经》中的哪一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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