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芊芊不待钟卿月回话，便自言自语道：“不可能！她早就死了！而且我是亲眼看着她死在你的怀中的！”
她起身在这凉亭中焦急地渡来渡去，在某次转身的一瞬间，她眼角的余光撇在了钟卿月的身上，看着后者那默不作声地饮酒的模样，她忍不住试探地问道：“钟师妹，一定是你看错了……对吧？”
钟卿月放下了手中的酒葫芦，轻叹了口气道：“和她认识这么多年，潮汐相处这么久……甄师姐你认为我会认错吗？”
她起身来到甄芊芊的身边，看着亭外那纷飞的大雪，轻声道：“嘛……甄师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叫第二元神的禁术。”
甄芊芊顺着钟卿月的目光看向亭外，看着那漫天飞舞的雪花，她那一颗躁动的心也渐渐地趋于平静。恢复平静的她面露思索之色，随后道：“你是说，她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她当年修习过第二元神这个禁术？”
钟卿月轻轻颔首：“应该是了。”
随后她的小脸上浮现出一抹忧愁之色：“上次我和她交手时我对她的修为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她已经臻至半步归元了。”
甄芊芊闻言脸色再度大变，然而还不等她开口说什么，钟卿月便扭头看着她，轻声道：“据我所感受到的情况来看，她修炼的是冰清玉魔功。”
甄芊芊满脸苦涩地道：“也就是说，前几年那几起屠城事件，是她做的？”
钟卿月微微颔首：“虽然我很不愿意相信……但的确是她做的无疑。”
甄芊芊沉默半晌，轻声道：“钟师妹，这件事情……要不要跟宫主师兄他们说一声？”
钟卿月缓缓摇头，道：“不必了…就让她…在师兄们的心中，一直保持着那副纯洁无瑕的模样吧。”
甄芊芊闻言再度陷入了沉默，她眺望远方，看着钟绣她们三人再度出现在院子中嬉戏的身影，脸上的神情不免有些恍惚了起来。一些早已被她遗忘的记忆，再度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
“卿月，你别走这么快啊！等等我啊……”
身着水色长裙的少女看着走在自己前头的白裙少女，颇有几分气喘吁吁地道。
走在她前头的白裙少女闻言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子看着她，待她走到身前时，抬起右手温柔地替她撩起了散落在脸颊旁的秀发，温柔地道：“湘云……你这体质，还需要多加锻炼哦~”
水色长裙少女看着温柔的白裙少女，轻咬着贝齿，修长的玉指轻轻搅动着衣带，颇有几分羞赧地道：“知…知道了……”
“呼~呼~卿月，湘云，你们俩倒是等等我啊！”
水色长裙少女转身看着走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青裙少女，轻声笑道：“芊芊~你这体质，貌似比我还差哦~”
青裙少女看着掩口轻笑的水色长裙少女，颇有几分理所当然地道：“我，我作为一名医师，身体素质差点怎么了？倒是湘云你啊！和卿月同为剑修，但是体质怎么比卿月差了这么大一截呢？”
青裙少女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番话说出口是，自己面前这水色长裙少女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晦涩的神采。
白裙少女似乎是注意到了自己身旁的人儿的异样，对此她伸出藕臂拦住了后者的肩头，轻笑道：“嘛~湘云你别将芊芊这番话放在心上，体质有点差没什么大不了的，我陪你一起锻炼体质就是了。”
水色长裙少女闻言眼眸中的晦涩神采一扫而空，美眸中好似蕴含着星辰一般灼灼生辉。她看着揽住自己的白裙少女，用力地点了点头，娇俏道：“卿月，这可是你说的哦~”
白裙少女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轻声道：“嗯，我说的。”
————
“杀了我儿的凶手！你们还我儿的命来！”
“阿婆，阿婆，别冲动……”
“阿婆！你讲点理好不好？这三位仙子可是拯救了我们全村的恩人啊！你又怎么说是她们杀了你儿子呢！”
燃烧的房屋下，一名被众乡亲拉着的老妇人用怨毒地目光看着沉默不语的三名少女，恨恨地道：“明明，明明她们是能够救下我儿子的！就是她们！就是因为她们我的儿子才会死！”
三名少女中，身着鹅黄色宫裙的少女闻言小脸上扬起了一抹愤怒之色。她实在是想不通，明明自己师姐妹三人救了他们，为什么却会被这些村名这样对待！还说是她们杀了那个被魔教妖人杀死的庄稼汉。
白裙负剑少女察觉到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对此伸出自己的右手握住了她的左手，柔声安慰道：“湘云，别动怒。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们处理不当，我当时是有机会救下那位老婆婆的儿子的。”
宫裙少女看着那依然不依不饶地想冲过来打她们的老妇人，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厌恶之色：“有机会救下她的儿子？卿月你是指以自身身受重伤为代价救下他的机会吗？”
青裙少女闻言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因为她觉得，自己貌似没有办法插足卿月和湘云之间的谈话。毕竟对于她们俩而言，自己只是师姐，只是姐妹，只是闺中密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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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云！你这是在做什么？！”
一袭红裙的少女站在金灿灿的法阵面前，闻言之后转过身子看着一脸心碎之意的白裙少女。微风吹起了她那垂在脸颊旁的秀发，她伸出食指将这缕随风飞扬的秀发缠绕在了食指上，微微歪着脑袋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白裙少女……以及跟在白裙少女身后的青裙少女，轻声道：“卿月，我这是在做对你我都好，对琉璃宫都好的事。”
白裙少女看着那悬浮在空中，正在渐渐消散的护派大阵，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颇有些不敢置信地道：“将师父他们的行踪出卖给魔教妖人的人……是你？”
一袭红裙似血，肌肤胜雪的少女闻言眉眼含笑地点了点头，道：“卿月，看来你的直觉还是一如既往的准呐~没错，将师父他们的行踪报给魔教的人，就是我。”
这番话对于白裙少女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她胸前微微起伏，一脸悲愤地看着自己这昔日的伴侣，声音哀怨的宛如杜鹃啼血地道：“为什么！湘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红裙少女看着白裙少女，轻声道：“为什么？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
她扭头看着那笼罩整个山脉的黑云，喃喃道：“我想，是为了毁灭那所谓的正义吧……”
红裙少女说着便又将目光投向了白裙少女，轻声道：“卿月，你不觉得，这样活着未免太累了么？明明我们帮助了那些凡人，但只要我们没有将帮助、救助凡人这件事情做得绝对完美，那些凡人就会忘记是我们救助了他们，帮助了他们的事实。他们只会觉得是我们没有尽力，是我们害死了他们的好友，他们的亲人！卿月！！你不觉得这样活着未免太累了么！！既然这些凡人只会埋怨、怨恨我们！那我们又何必要去在意他们的看法！何必要去帮助他们拯救他们！”
白裙少女闻言颇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她没有回答红裙少女的话，而是缓缓抬起右臂，握住了自己背负在身后的那柄名为花笺的仙剑的剑柄。
虽是无言，但她这一举动，便已经表明了她的决心，她的态度。
道不同，不相为谋。
红裙少女看着白裙少女这一举动，无言地笑了笑，她手腕轻轻一翻，一柄刻有古篆“白蔹”二字的仙剑便出现在了她的手中。难以言明的剑意从她体内蓬勃而出。
“卿月，既然你要战，那便战吧！”
————
不知从何时起，豆大的雨珠便从天际落下。
山顶上，一袭白裙的少女此刻正跪坐在泥泞的地上，任由雨水冲刷着她的身体。她没有丝毫动弹，因为她此刻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安静地躺在自己腿上，仿佛熟睡了一般的红裙少女身上。
一旁，默默地施展治愈法术为白裙少女疗伤的青裙少女见她这副模样后，终是忍不住道：“卿月……”
还不等她继续说下去，白裙少女便打断了她的话：“放心吧芊芊…我没事……”
呜……
一道破空声从天际传来。
青裙少女闻声看去，正好看见了一身着青色长衫的少年郎降落在了离她们不远处的地方。
青衫少年看着白裙少女怀中那已经没了气息的红裙少女，身子不由晃了晃，随后他将目光投向了青裙少女，颇有些不敢相信地道：“芊芊师妹，这是怎么回事？”
青裙少女闻言赶忙开口道：“温文师兄，是这样……”
“是这样的，湘云她独自碰见了破坏护派大阵的叛徒，一番激战之后…败在了那名叛徒的手中。”白裙少女接过了青裙少女的话语，轻声道。
“啊！！！”
青衫少年闻言扬天怒吼了一阵，随后愤愤地道：“这该死的叛徒！别让我遇见他！否则我非得把他抽筋剥骨了不可！”
白裙少女看着自己怀中那红裙少女宛如熟睡的脸庞，一时竟有些恍惚了。她本来还想着，等自家师父的伤势一痊愈，便和湘云一起去找师父，让师父她老人家同意自己和湘云结为道侣…结为东洲首对相同性别的道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