赓州中学虽然是走读学校，但也设立了饭堂，方便那些往返家里不方便的学生。平常不少学生都会选择在饭堂里吃午饭，中午待在教室里休息。
“……昨天的情况基本上就是这样。简单说，就是周雨哲那家伙没事找事，结果被主上三下五除二赶跑。”
手环里的夏灼焰通过意念把昨天下午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冬吹雪，语气中不乏鄙夷。看来，她也对周雨哲和吹雪社的行径非常不满。
“和我猜想的差不多。”冬吹雪叹了口气，接着有些埋怨地看向张一昊，“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而且还要和灼焰一起隐瞒？”
“这不算什么大事，说了只会让你胡思乱想。”张一昊一脸无所谓。
“这还不算大事？你都被他们欺负成这样了！”冬吹雪有些激动，“而且说到底，他们是为了让我离开你才搞出这些小动作，我……”
“汝能怎样？叫他们不要做吗？”夏灼焰在意念里问。
“最起码有我出面，他们应该不会继续针对一昊了吧……”冬吹雪有些迟疑。
“汝亦知道，他们是为了让汝离开主上才搞出这些事，汝出面保护主上，只会让他们对主上的恨意更甚。”夏灼焰不紧不慢地分析，“唯一的办法，就是汝在外人面前远离主上。”
“可是……”冬吹雪一脸不甘，“……一昊根本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什么非要被他们针对……再说了，吹雪社这样的组织能成立，本身就很奇怪，应该被纠正的，是他们才对啊！不如我们向学校领导反映，让他们彻查这件事……”
“吹雪社人多，可以互相作证，而且有周雨哲这样深得师生喜爱的学霸掩护，就算有人调查，结论也只会对主上不利。”夏灼焰慢悠悠地说道，“唯一的办法，就是冷处理。我们越是反应激烈，事情只会越糟。”
冬吹雪沉默。虽然她很不甘心，而且为张一昊感到不平，但不得不承认，夏灼焰的处理方式才是理性成熟的应对。
“看，那个样子有点傻的男生就是传闻中那个张一昊吧？”
“可别被他外貌骗了。听说他是个暴力狂，经常和外面的混混打架，昨天还打伤了三个学生。”
“不只这样，他性格还很恶劣。听说他借自己成绩差这点博得广播组之花冬吹雪的同情，用抄笔记做借口接近她。他们班的周雨哲想要给他补课，被他一口拒绝，而且还在打人事件中把周雨哲牵扯进来作为报复，真是心机婊。”
“他还很无耻。刚才我听说了，他今天忘了做作业，竟然诬陷组长把他作业弄丢了。以前不知道咱们学校有这么无耻的人，今天总算开眼界了。”
“看，冬吹雪被他迷得团团转，整天和他黏在一起，真是可怜。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啊，哎……”
走到人多的地方，冬吹雪发现不少人偷偷看向他们，并且指指点点。虽然环境嘈杂，而且他们故意压低声音，但冬吹雪毕竟是狐妖，周围那些坏话一句不漏全都被她捕捉到了。
“这些人……”她义愤填膺，可是又深感无力。
如果是明刀明枪的战斗，她不会惧怕。但是这种流言看不见摸不着，但又无处不在，一点一点仿佛针刺一样刺激着神经，却无法切断和阻止。即使力量再逆天的英雄，也封不住所有人的嘴。
思考了一会，她低声对张一昊说道：
“我还有点事要办，你先去吃饭吧。”
“不要走太远，章炳炎随时可能来袭。”张一昊没有多问，叮嘱道。
“嗯。”
冬吹雪点点头，急匆匆离开了他，遁入人群之中。
“吹雪真是个好孩子……”夏灼焰感叹，“……主上，汝应该也听到人群中那些流言了吧，为什么朕没感觉到汝之情绪有任何波动？汝不愤怒吗？”
“妈妈说过，一个人不可能被所有的人喜欢，所以只管做自己的事就好。”张一昊舔舔嘴唇，“不知道今天饭堂有什么菜，我饿了。”
“该说汝豁达好呢还是缺心眼好呢……”夏灼焰无奈地笑道。
张一昊随着人流慢慢往前挤，进入了饭堂。在靠近点菜窗台时，几名学生捧着盛了饭菜的托盘转身，与张一昊擦肩而过。
突然，这几人大叫一声，摔倒在地，托盘里的饭全撒了出去，一部分还落在周围学生的衣服上，引起阵阵尖叫。
“你干什么！有这么挤人的吗！”其中一名倒地的人迅速跳起，指着张一昊的鼻子骂。
“嗯？”张一昊莫名其妙。他的身体不过轻轻碰到那个人的肩膀，怎么就把人撞飞了？
“你神经病啊！”另外两个人也随即爬起来，一起指着张一昊的鼻子大骂。
“我没有撞你们，我都没用力。”张一昊老老实实地回应。
“胡说八道！你为了往前挤，一肘子顶在我腰眼上！”第一个学生拉起校服，腰上赫然有一块青紫，“看！这就是你的手肘留下的伤！”
看到有人负伤，在场的学生纷纷向张一昊投来谴责的目光。有几名衣服被饭菜弄脏的学生忍不住破口大骂。一时间，饭堂里乱成一团，吵得不可开交。
“你要是不给我们道歉，就别想走出饭堂！”
“对！赔钱！赔我们的饭钱！还要道歉！”
“太野蛮了！只是打个饭，居然把同学弄伤！”
看着那大吵大叫的三人，张一昊面不改色，平静地说道：
“我不道歉，我没有错。”
饭堂里“哄”的一声，几乎炸了。所有人都对张一昊怒目而视，许多人已经忍不住大声喝骂。在他们看来，这个人撞倒了三个人，众目睽睽下居然厚着脸皮不认错，还拒绝道歉，简直厚颜无耻到了极点。
“不要吵不要吵，发生什么事？”教导主任推开人群走上前来。
三名学生七嘴八舌地向教导主任投诉，说张一昊刚才多么野蛮，自己多么无辜，还向主任展示自己身上的伤。“了解”得七七八八后，教导主任和颜悦色地看向张一昊：
“这位同学，你向他们诚心诚意道个歉，赔他们的饭钱，这件事就当过去了。如果惊动教导处，那你可能就会遭到警告处分，会在档案里留下污点。这位同学，你知道错了吗？”
“我没有错。”张一昊神色不变。
“铁证如山，你还想说自己没干吗？”教导主任语气变冷，眼神逐渐锐利。
“没干的事情就是没干。”张一昊毫不动摇。
“你这同学，性格怎么这么恶劣？”教导主任终于不耐烦，“午饭你也别吃了。跟我走，去教导处给你做思想工作！”
冬吹雪在人群中，看着张一昊被教导主任带走。她万分焦急的同时，也对吹雪社更加厌恶。
这时，她眼角余光看到周雨哲从另外一个门走出去。不假思索地，她默默穿过人群，跟着走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