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2月21日 周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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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就在这停。”
司机听到我的话后立刻停下了车，和昨天来时一样的位置。我看看前面，小雨在不远处跪膝坐着，等待着别人的惠顾。我将钱给了司机下了车，丢掉车上吃完的热干面留下一份不辣的热干面。现在的行人算是不多不少，但经过小雨摊子停下来的倒是一个没有。的确，想要卖出那些东西是很困难的......想去帮助她，但要是自己一直去买不就是在欺骗她吗？不行，不能那样。但小雨为何会执著着摆摊并卖这些东西呢？总之，还是先将面送过去吧。
于是，我提着面边想着边向前走去。
“啊！”
好像从身后不远处传来声音，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反正也只是行人不小心怎么怎么了吧。我也没多想，继续前进。
“小明！”突然从身后传来一阵惊呼。
嗯？我放慢了脚步。这个声音好像有点熟悉......而且这个“小明”是......
“小明？”身后的声音源好像在慢慢靠近。
不会错的，能在大街上当着那么多行人毫无顾及的并“亲切”地喊着我最讨厌的称呼的人只有——那家伙了。记得她好像说过自己家是住在这附近的......偏偏是这个时候。
“小明！小——明——”声音的主人不依不饶，离我越来越近。此刻我非常尴尬，斜着眼看到旁正时不时地向这边看看，真想假装不认识她，然后继续向前走去，可是那样做的话我就不得不受一番皮肉之苦了......于是，我只好转过身。
“小明！怎么喊你半天不理？”她不满地说道。
眼前站着一位少女，橘黄的夹克，还有一条牛仔，双手交叉抱着，有点酷酷的样子，虽然一脸不满地看着我，但她的眼神却显得刚毅有力，让人感觉到一点敬畏。她名字叫杜熠，从小学我们就认识了。那时我和她，还有我的挚友经常在学校一起玩耍，在初中我们三人分散了，各到了不同的初中，因为学业我们很少联系，只是有时一起碰碰面，写写信。但之后却越来越少，仿佛渐渐淡忘了彼此的友情。直到高中，我与杜熠再次见面，而那位我的挚友已经到了另个城市某所重点高中去了，但是我们还是要好的朋友，还会见面，这点我是深信不疑的。
“哟，这不是杜熠吗？”我做着吃惊和喜悦的样子说道。
“干嘛啦，用得着这样做么。”她脸上露出一丝不快说道。
“哪里哪里，好久不见你也学坏了来翘课啊？”
“嗯，是啊。不过还不及您啊。”
她一脸笑容看着我说道，不过这个笑容好像有点恐怖啊......
“啊，哈哈......您谦虚了......喂，你这是什么话......？”
“想必您已经做好准备了。”
杜熠笑着说完，慢慢伸出右手。我突然意识到危险，时别两个多月的那种预知到极度痛苦的感觉卷席全身。不如果不赶紧说些什么的话，她肯定会对我使出她的掐人绝技的。
“啊！等、等等！开玩笑！只是开个玩笑！”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慌忙说道。
“哦？只是开个玩笑啊。”
“是啊！老朋友呢，怎么会一个玩笑都开不起呢？”我勉强笑道。
“是吗，那我也来开个玩笑吧！”她说着，伸出着右手像是快要扑过来一样。
“别！我、我错了！”我后驱着身子闭着双眼慌忙地将左手防在胸前道歉道，我真的很害怕她的掐技，有时严重还会肿起来。
......
沉默了会，好像没有扑过来，我慢慢睁开眼睛。杜熠正低着头沉默着。
“......”
“......”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她低着头，默默地站着。难道是因为久别的重逢，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了吗？
终于，我放下防患的姿势，打破僵局。
“杜熠......？”
当我这么做时，才知道我错了。杜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过来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抓住了我的右手臂，然后......
“嘿——”
“疼——！！”右手臂传来一阵阵痛感，我不禁叫出了声出来，反射性抬起右手准备揉下时，突然意识到右手提着那碗将送给小雨的热干面。我立刻停住向上抬起的右手，提着的热干面在空中转了90度，差点丢了出去，不过还好，还是慢慢稳了下来。但是想到这是给小雨的早饭，不免心中有些怒气，我不满地朝着杜熠大声说道：“你干什么啊！”
“怎么了，不高兴了？谁叫你刚才说些不中听的话。”
“不是指这个！是面！是要送给别人的！”我大声说着将热干面提起来给她看。
“突然间发那么大的火干什么啊？不就一碗面而已，要是掉了再买不就行了？又不是很贵......”
杜熠的语气好像有些退缩，有点不满地小声说着。我也突然意识到自己做的有些过了，为了一碗面对着她这样发火。是我太看重小雨的事了吗？不过刚才是我的错......必须得道歉。
“那个......对不起......不该那样对你说话。”
“不，我才是......明明好久不见，你还能向我开玩笑，所以我就觉得可以和以前一样，看来是我自以为是了......”
“这不是你的错......”
“......”
看着她有些自责的样子，我更加愧疚了，不过还是说些什么让她放心吧。
“不过，就算这样这碗面还是不能让给你吃哦。”
“哈？笨、笨蛋！谁要吃了！”
“下次就请你吃碗大份牛肉面吧！”
“都说了谁要吃啊—！”
她似乎有些生气地骂道，不过看她恢复了精神，我也就放心了。
“有什么好笑的！”杜熠不满地说道。
放下心来后不经意地就笑了，这样做可能会有些失礼吧。
“只是看到你恢复了精神就安心了。”
“......”
“......”
她沉默下来。又是沉默......这样真是尴尬，下面该怎么说呢......
“还会......来学校吗？”杜熠小声问着我。
“这个嘛......谁知道呢......”我支吾着回答道。其实当初我并不知道离校后该怎么办，只是想着离开学校后随便过完剩下的时间，成年后再去追逐自己的梦想，还去不去学校这件事完全没想过。
“同学们很担心你呢，老师也是。”
“是吗......”
“你已经放弃了学业吗？我知道你有着很重要的梦想——但是！对你来说的这些枯燥的学业在以后多少还是会对你有所帮助的哦！比如、那个，地理吧......如果你到了很远的某地，手上的表的时间不是那个地方的时间，你可以将表上的时间加或减4分钟乘以两地的经度差......”
“......如果所求的地方在我们这的东边则加，在西边则减。”
“啊......还有呢！生物呢，呃......很多蔬菜水果中含有维生素C、胡萝卜素和纤维素，这些都是抗癌物质，那个......还有绿茶中的多元酚！”
“还有动物肝脏中的维生素A......”
“还有三角函数！知道它的定理可以推算出很多的距离！那个sinA分之a等于sinB分之b等于sinC分之c......还有cosA等于bc......”
“cosA等于2bc分之b方加c方减a方，这个是从余弦定理推论出来的式子，可以从三角形的三个边计算出三角形的三个角，那个sinA分之a等于sinB分之b等于sinC分之c是正弦定理，是通过已知的三角形两边一角或者两角一边来求三角形的其他角与边的。推算距离也是将大多数物体场景理解成三角形再调用这些方法来推算的。再说这些还是我教你的吧......”
“啰、啰嗦！总之！希望你考虑考虑......”
看到她那么认真地说道，我打断她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可是如果我退让了......
“......”
一时无语，之前以为自己就这么离开学校就这样完事了，但没想到还会有人担心我......听到她这么说，心中涌出了一丝暖意。
“杜熠。”我郑重地喊了声她的名字。
“诶？干什么啊？” 她像是对这突如其来的严肃吃了一惊。
“谢谢你，如果我还来学校的话，我会第一个告诉你。”
“这倒是没问题......我说，你干嘛那么郑重地说这个......”她像是松了一口气说道。
“怎么啦？难不成你以为我向你表白？”我收敛住感谢她的心意，故意地开了个玩笑。
“你......！”
杜熠脸刷地一下红了，埋怨的目光投向我这，一句话也憋不出来，看着她可爱的样子我不禁多嘴了下。
“这么害羞啊？难道......”当我说出这句话时，我才知道，我又错了。
杜熠低着头，全身不住颤抖着，我能感受到眼前那压迫的气息......
“请保管好你的面吧。”
“哎哎？？”
杜熠再次伸出右手，对准我的左手就是一拧，虽然我穿的还不算少，但是......
“疼疼——！！”
......
“我说你啊——很疼耶。”我稍稍装作不高兴的样子说道。咬着牙关，忍受着左臂一阵阵发麻的疼痛。估计被掐的地方会肿起来吧。
“谁叫你开这种难为情的玩笑！”杜熠双手抱着向旁转过脸说着。
“好啦好啦，别生气了，是我不对。”
“哼，一点诚意都没有——啊~和你折磨了那么长时间，等会要好好休息下。”她双手插腰侧身朝着我不满地说道。
“为什么是折磨时间啊......对了，今天不是要上课吗？”
“啊~那个啊——反正，有点事......”
杜熠有点慌张地回避着我的视线说着，将左手向后靠了靠。我不禁有些好奇，问道：“左手怎么了？给我看看。”
“没什么啦......”
杜熠扭扭捏捏地想要躲避我，于是我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向旁一走，探起头来看了看。
“啊！干什么啦？！”
隐约看到她缩着的左手背上贴着点棉絮，看来是打过针了的。应该是请了病假吧。
“感冒了吗？”
“......嗯。”
“看来‘笨蛋不会感冒’这句话有点错误啊。”
“嗯？”杜熠愣了一下，像是马上明白了什么，有些不高兴地说道：“你......你说什么呢！”
“哈哈，我可没说你笨蛋哦——没想到你还承认了......”
“......”
“别生气啊......开了个玩笑嘛。那么，一个人去的吗？”
“开玩笑嘛——哼，算了。一个人去也没什么，想要锻炼锻炼自己而已。”
“诶——不错嘛，得表扬表扬你。”
对于一个高中女孩子能一个人去医院打针算是挺勇敢的了，就算是本来就很坚强的她，估计也会有些不安吧。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用得着你来表扬么？”
“我可是真觉得的很厉害。”
“那......还是多谢表扬了。”
“接下来要回家吗？”
“嗯。”
“想想也是呢......”
感觉话题也该到此为止了，于是我向杜熠道别。
“那拜拜咯？”
“呃......拜拜。”杜熠欲言又止，准备转身离开，但没走几步又转过身来说道。
“......如果要回学校时要先通知我哦？”
“嗯，一定。”
我肯定地说道，她似乎才安心下来，转过身离去。我目送她走向远处，心中有些微妙。学业啊......我的确还没有能力按照自己的做法让这个社会定律为我所变。离开学校后，我也逐渐体会到身为一个普通人的弱小。一个没有资本，没有能力，还存在着那么多缺点、弱点的普通人......那天夜晚我就非常明白了。就算这些不是问题，但一粒米也能置于人于死地，不确定的危险因素，隐藏在世界各地。说什么勇者无畏——死了，一切就结束了。我也渐渐清楚，那过于庞大的梦想，它的难度、它的难以触及。但是，我的世界，只有它了，为了它我放弃了太多，伤害了太多。所以，就算我为了它导致我所见到的与我自己都是满目疮痍——我也必定将它实现。呼——我默默吐了口气，转过身来向前走去。一阵风拂过，感觉有点寒冷，整理下衣领，不自觉的发出疑问，到底谁才是笨蛋啊。
......我是要去哪呢？似乎感觉到右手提着东西。哦！对了，面！要将面送给小雨。我抬起头来看了看周围，已经走过了小雨所在的摊子，边慌忙的向回跑去。
“呼呼——”我跑到小雨的摊子面前，喘起了气。
“氏明先生......？”
小雨正在摊子前跪膝坐着看着我，我歇了会便将面递到小雨面前。
“啊，那个......我起来晚了，上学迟到了，所以买面时慌张了下，所以......忘记拿筷子了，不过现在可能有点冷了吧，如果不嫌弃的话......就送给你了。”
我将之前想好的理由说了出来，本想着这样就能将面交给小雨了，可是小雨并没接过面，而是沉默着看着我。
“氏明先生......为小雨买的吗......？”
小雨小声地说完这句话，我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心情变得复杂起来，尴尬，愧疚，担心，失望......不明白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
“啊？你在说什么啊——我只是忘记拿筷子了......”我有点慌张地说道，为什么小雨知道我是为她买的？不过仔细想想，哪会有人连续3天买面都忘记拿筷子......她应该是知道的吧。
“如果是氏明先生这么说的话......”小雨还是用着信任我的语句回道我的话。选择了接受，选择了包容，选择了他人的心意。而我，并不知道她的真实想法，她到底是否愿意接受我的帮助？
“......”
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果然我做那么多事让她困扰了吧？现在被讨厌了吧......？可是我只是想帮助她，仅仅只是自己的意愿，难道只是自己想这样都不行吗？是这样吧，社会不就是这样吗？就算自己认为自己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对于别人来说，却有着其他各种的见解。如果是小雨的话，她并不知道我这么帮她的用意吧？不——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些吧。因为她太善良，太天真了。即使我会对她做什么，她也会接受我的帮助吧？我继续这样帮助她，到底对不对呢......？我因该还是做个路过她摊位的行人吧？那样的话就不会有这些问题了......
但是......
“小雨。”
“......？”
“还记得第一天我在你摊子上买的那支笔吗？”
“能实现愿望的笔......”
“对，能实现愿望的笔。”
我从裤兜里拿出那支“能实现愿望的笔”，握着它并看着它，一缕光芒透过这支“能实现愿望的笔”的玻璃外套，折射着一道又一道细小的光芒，仿佛是对我许下的这个愿望做着准备仪式，感觉此刻的这些光芒是如此的美丽，如此的耀眼。于是，我默默地想着并说道：“我向这支笔许下了个愿望。那就是——”
“尽自己所能，帮助小雨直到最后。”
我郑重的许下了这个心愿，但愿它能够实现我这个为了它主人而许下的愿望。
“啊......”小雨似乎有些惊讶地看着我。
“总之就是这样......这就是我的愿望。因为是我自己的愿望——所以我想要去实现。为了实现我的愿望——所以我必须得这么做。所以......小雨不用担心。”我挠挠头微笑着说道。这样就没问题了吧，虽然是临时想到的，但实际上这么做也顺了我的心意。
“氏明先生......”
“嗯？”
“谢谢你......”
“那个......没事......”
小雨向我这微笑着看着，脸颊染上了不少微红。突然心中砰砰直跳，我转过脸说道：“赶紧吃面吧，我可没办法将一碗冷面变成热的哦......”
“嗯......”
我斜下眼看看小雨，小雨正右手拿着竹筷左后小心地拿着那碗热干面，慢慢地吃了起来。
“唔恩......唔恩......”
“唔恩......唔恩......”
真是太好了啊......我这么想着，左手紧握着兜里的那支“能实现愿望的笔”。但愿能够实现......不，绝对会实现，我在心中暗暗发誓。
......
一阵风吹拂过来，感觉天气好像变凉了，呼吸稍稍有点不顺，看看天空有些变暗了，我不自觉说着：“冷锋入境了吗......”
“冷锋......？”
“啊—那是高中地理的知识，简单地说，冷锋就是多云或者下雨天的前兆，往往会造成气温下降，多风。”
“嗯......现在......是冷锋吗......？”
“我想，现在应该算是吧。”我思考着高中地理课时的记忆，记得冷锋入境前天气是晴朗的，温度也不会降低。入境后才会反过来，也会多风。
“小雨住的地方离这里远吗？”我问道。之前也这么问过吧，她好像是说离家太远了。
“小雨住的地方......离这不是很远哦......”小雨说道。
住得地方离这不远吗......？小雨现在不是住在家里？算了......肯定有别的事暂时不住家里吧。
“那样就好。”我说道。这样就算是提前下起雨来，小雨也能够很快收拾好摊子回去了。
“氏明先生......不用上课去了吗......？”
“这个......”我一时语塞，自己之前说是要迟到了，但现在......突然认识到，如果真想要帮小雨，那就不要再骗她了。于是我将自己的课程时间，以及今天买面到这里的原因都说了出来。
“这些都是我自己愿意做的哦！也是为了我许下了的愿望的而做的努力......”
“嗯......如果氏明先生这么说的话......”
“......”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这么想着，起身向小雨道别。
“那我就先回去咯。”
“嗯......氏明先生......拜拜......”
“拜拜，小雨。”
于是，我转身向前走去，到了车站等到公交车，便搭了上去，离开了城建学校，想着明天继续帮着小雨买一碗不辣的热干面。
......
从公交车下来时，已经是正午了。我决定买些小吃和饮料回家。天气似乎更暗了，风开始一阵阵的刮了起来。感觉额头上沾了什么东西，摸摸额头，有些湿润，我抬起头来，几滴液体从上空滴了下来。看来是下雨了，看这势头估计很快就会变成中雨。我想也得快些买完东西回家了，于是脚步开始紧凑起来......小雨现在也该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吧，商品也不多，很快就可以收拾好......她不会雨天也摆摊吧？而且穿这点衣服，淋着雨了会感冒，要是感冒了回去也会很困难......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我要多多相信她啊。我甩了甩脑袋，继续前进。
......
“呼——”我收拾下吃剩的小吃，看着窗外连绵不断的雨吐了口气——还是没有心思玩，小雨她不要紧吧......？
“没事的......睡觉吧。”自顾自地说了句，我便倒在床上，慢慢进入了梦乡。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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