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战斗时刻
“听到了吗！！擦地的倒霉蛋儿要上战台啦！”
“谁……谁说的？！”
“战虎王强透的风还能有假？”
……
“不是说命中必败吗？”
“一赔十……不，一百的！！谁敢赌！”
……
“说是遇到高人，转了大运。”
“老祭司的预言可从没失灵过，转得了吗？”
……
这一天，凌国城内的各处酒肆赌市炸开了锅。与往日即将开战的时侯不同：你能看到大大小小的街道上多了数不清的黑点儿，还掺杂着五颜六色的服饰和清一色的亮银铠。城市血管儿里的“血液”乱了套，都在四处乱窜。生怕赶不上赌局的人们早都在街道上跑疯了。商人、奴隶、士兵、伙计……没谁想错过这场没悬念的赌局，他们都想从王强手里分一杯羹。
这个一向精明的战虎竟然压了巨款赌莽野必胜！仗着老祭司的预言，大家都争抢着要去分杯羹……一边祈祷着王强不要变卦！不过愿赌服输的王强在这一点上还是很听修罗的话的。尽管他心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城内那座高耸入云的建筑里，老国王手执夜光杯，看着城内的纷纷乱像……如同看着五颜六色的蚂蚁在他脚下乱窜。他不无自得地哼了一声，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坚野，要不要和我赌一局，我今天没心情去角斗场，这场战斗太没悬念了。”
国王的贴身侍卫在身后持剑静立，面无表情。
“陛下，臣不善于赌博。”
“哈哈哈……别那么枯燥，赌博这东西……没有你们剑士浴血拼杀的技巧，可输赢之间，风险可丝毫不亚于搏命！”
“……”
老王回头看了看沉默的坚野，伸手示意他过来，手指着楼窗下的土地，让他向下看。
“看看他们……我们何必这么一板一眼的。也像他们一样……何乐而不为？”
坚野下望的眼中也一样映照着斑驳的彩服，密织如网的街道，鳞次栉比的砖瓦楼台；耳边也一样充斥着商贩的叫卖和一些被撞倒的人发出恨恨不平的咒骂……还有那些癫狂着的唱诗者，正极力唱咏着“宿命之诗”，一个万古不朽的题材。
可与老国王的兴奋与狂热不同，坚野那坚毅的眼神里只多出一丝忧伤，一种不像嗜血战士该有的忧伤。
“我的陛下，您的臣民不正常，就像您一样。”
坚野脱口而出，换作是他之外的另一个人，都是绝不敢这么和老国王说话的。
“我们废话少说！”
老王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我压10元的金币！那个叫莽野的奴隶必败，你呢？
“……”
坚野知道他无法拒绝，就像他已陪同老王走过的那许许多多的春秋一样。有多少刺客葬身在他的剑下，那些刺客又有多少光明正大的大义灌进他耳朵里，他依然毫不容情地刺破他们的心脏和喉咙……因为他知道，他是王国的剑，他的剑必为国王和王国挥舞至最后一刻！
“王国祭司的预言是不会有错的，我压10元金币……莽野必败！”
“你总是那么无趣，压在莽野赢的那边，王强的钱就总有一份儿是我们的了……你这样根本不算是你我之间的赌局。”
“您……您已经知道了？”
坚野的语气充满吃惊，他一直把这种奴隶交易当作与国王交谈的禁忌，对他闭口不提，他怕老国王大开杀戒，再加征更多的战奴.
“能养出这样会生存的奴隶……也是件很有趣的事。”
“恕在下直言，您不该这样对您的子民，他们都是您的一部分。”
“对呀，他们都是我的一部分，所以你看……”
老王手指着城的另一侧，那是可以俯瞰的角斗场，战鼓此时已经敲响，圆形看场的周围已是黑压压的一片，还有不少人挤不进去。
“他们都像我一样贪婪，却未必像我一样聪明，所以我才是他们的王。”
“哐——哐——哐——哐哐哐哐”
渐趋紧凑的鼓点穿破遥远的空气，刺入二人的耳鼓，但这并不打扰他们的对话。老国王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窗外，
“这世界上的王有两种，第一种王，所有人都想成为他；第二种王，没有一个人想成为他。我是第一种。”
“可或许您的子民并不都是像您想的那样！！他们的命运都握在您的手里，所以他们不是您的玩偶，而是您应该珍视的生命！”
“放肆！”老国王终于收回了戏谑的口气，
坚野猛地跪下，在地面上磕出盔甲摩擦的声响。他也知道这句顶撞太过直接了。
可是许久过去了，老国王并没有再发话，坚野不敢抬头，他怕自己这次凶多吉少。
“你说他们的命运都掌握在我的手里？”
“是的，所以您要慎重对待他们，珍惜他们，而不是……”
当啷！
话还没说完，一枚10元金币掉在坚野面前，惊得他浑身一怔。可是他仍然是单膝跪地的姿势，虽然身披重铠让他感到压迫，但他必须服从他的王。他的王没有命令他起身，他便不能。
“至少那小子不是！”
老国王一边不快地说着，一边踱步走向门外，不再管单膝跪于窗前的坚野。
“我赌输了……那枚10元金币，你替我交给赌场吧”
嘭——
铁门重重合上，在王的这处寝室里，坚野终于慢慢起身，看向云岫宫对面的角斗场：
亮银色的战士已经倒地，那个必败之人……一个漆黑而肮脏的小点儿，满身血污地站在台上。
那一刻，坚野不禁起了一个寒战，难道那声“放肆”并不是对他喊的？
角斗场中央的那处黑点儿，让他战栗不安。他似乎能从那句老祭司对莽野的批语里，看到自己隐隐暗藏着的宿命。旁观的修罗……似乎也是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