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醒来以后，莉娅用晒干的长相奇怪树叶和玫瑰花熬出来茶水一样的东西漱口，然后将那些树叶取出来，包在白色的纱布里面，碾碎，裹在手指上来擦拭自己那洁白如同贝壳一般美丽的牙齿。
这就是NPC用来保持口腔清洁的方式吗？
对此感到好奇的我开口了：
“莉娅，你在做什么？”
“早上好，彻斯特。”
将手中的纱布在我眼前晃了晃。
“这是薄荷叶的碎末哦？可以去掉不好的气味。”
“为什么不用动物的精梳毛做成的小刷子呢？”
这个世界的文明程度并不高，所以现代化的塑料牙刷大概是不存在的，但是木头和动物的毛做成的小刷子应该还是可以做得出来的吧？
“那种东西只有大商人才能用得起啊……”
不知道为什么，莉娅垂下了双眼。
“牙膏之类的呢？只用薄荷叶是没办法保护牙齿的吧？”
我不知道这个游戏有没有龋齿这种东西，但是早上醒来以后有刷牙的必要，有龋齿也很正常吧？
这么说起来，如果动物需要上厕所，那么人类的NPC也是同样的吧？
“牙膏……那是什么呀？”
“有香皂或者沐浴液那样的东西吗？”
“有用动物脂肪，草药，以及别的一些很厉害的素材制成，然后冷却凝固的块状香皂，价格比您所说的用来清洁牙齿的小刷子要贵一些……至于‘木鱼液’，那是什么？”
“香皂遇到水会融化对吧？”
“嗯，还会生成很多小泡泡。”
“把那些融化的液体收集起来，装在瓶子里面就是沐浴液了。”
“彻斯特大人，您的世界真是有各种奇怪的东西啊……在我眼里，‘木鱼液’的体积不是更大吗？”
“体积大，不便于携带，所以没什么市场对吧？”
“是啊，毕竟香皂只要加水就可以使用了……难道彻斯特大人是来自于一个水资源缺乏的世界吗？直接使用‘木鱼液’就可以清洁身体吗？”
“不，就算使用了沐浴液也必须用水冲洗干净，不然的话会黏在身上非常不舒服，味道也会香的呛人。”
“既然如此，和香皂又有什么区别呢？”
“老实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总之，按我们回到牙膏的话题上吧？”
我顿了一下，继续问道：
“你们会蛀牙吗？就是牙齿上面长黑洞？”
“那是什么……？”
“可以让我检查一下你的牙齿吗？”
“什……”
不知道为什么，莉娅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彻斯特……您是认真的吗？”
“怎么了？”
检查口腔问题有什么不妥吗？
“那个……这个，嘴巴里面是不可以给外人看的！”
莉娅低下脑袋，声音小到我我差点儿听不清。
“介于彻斯特大人您可能并不清楚这个世界的习俗，莉娅决定好好为您上一堂课。”
顿了一下，莉娅继续说道：
“口腔是相当私密的部位，您说出这样的话，会让我很苦恼的。”
“是这样吗？”
“是的，因为都是只有非常亲密的人才能看得，别说是朋友了，就连父母也不可以随便看……硬要说的话，大概只有特别的对象才可以看得吧？所以，就算是您的请求，也请容许我拒绝！”
本来以为只是询问少女体重那样的事情，但其实并非如此吗？
这样看来，我的发言确实有些不妥……但我怎么可能停在这里呢？
我可不是为了好奇才想要弄清楚NPC是否会蛀牙的啊！
“咳咳，看来我真的有不少要学习的东西了……（我）为刚才的失言深感抱歉，但还是有必要弄清楚这个世界上时候存在‘蛀牙’这种东西，着真的对我非常重要，哪怕你自己没有，如果有从别人那边见到或听到——”
“彻斯特大人，请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的话了!”
莉娅的脸已经变得和熟透的红苹果没有两样，我甚至觉得下一秒她的脸都会烧起来。
“（我）没有那样可以互相看牙齿的对象，我认识的人里面也没有喜欢说这些流言蜚语的家伙……您知道吗，您现在所说的这些就和偷偷打听别人最为私密的秘密一样！”
啧，说到了这份上了吗？
果然是我太急躁了……
“虽然不知道彻斯特大人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但哪怕您来自于一个喜欢互相检查牙齿和嘴巴来打招呼的世界），但既然现在处于我们的这个世界，就应该按照这个世界的文化和习俗来！”
确实如莉娅所说，我还有很多要学习的东西，否则我来自于‘异世界’的身份大概很容易就暴露了吧？
“明白了，就当我没有问过这件事吧……”
我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啊！
既然不给我看，那我就只能等待机会了！
没错，虽然不能仔细检查NPC的口腔内部的卫生情况，我依然可以看到它们说话或张嘴吃东西时露出的部分长在前面的牙齿。
只要细心观察的话，肯定可以弄清楚的吧？
什么，我的行为不妥？
别开玩笑了，我会这么做可是有着十足的理由！
我才不管是什么狗屁NPC的私密部位！
明明只是一串代码， 居然还敢模仿人类？
不要太嚣张……不对，那种东西怎样都好！
这可是确认那些疯子们的目的的好机会啊！
其实之前我就注意到了这个游戏比起别的游戏有很大的区别——
没错，那就是信息量的大小！
别的游戏的‘信息量’和‘小细节’是用来补充作品本身，为了增加‘真实性’和‘吸引玩家’才加进来的东西，但那种目的明显并不适用于这款游戏！
不管怎么说，这款游戏的‘信息量’都过于真实了！
不管是我现在好奇的‘蛀牙’和‘口腔异味’，还是‘汗液’，‘二氧化碳’，‘唾液’，以及别的其他人体新陈代谢产生的废物。
亦或者是我作为‘玩家’所感受到的那无比真实的五感：身临其境的视觉，嗅觉，触觉，痛觉等等。
以及之前杀死NPC的时候那鲜血淋漓，完全符合人体结构，堪比外科手术医生的教科书的例图一样精细的画面……
他们全部都是‘信息’！
没错，通过生物电流来刺激我的大脑，模拟在现实世界我可能获取这些‘信息’时候大脑的反应来完美地在我的大脑中重塑这些场景。
然后收集我的反应，作为实验数据记录下来，对程序进行改进和完善。
结果到头来我还是什么都做不了啊？
在不知不觉之中又为他们提供了宝贵的实验数据——
更让我不理解的是，如果可以做到如此还原现实世界的程度，为什么这些家伙一开始要把我扔到这个游戏一样的世界呢？
直接做成模拟现实世界的程序不就行了吗？
没错，以他们的实力制造出那种东西想必是轻而易举的吧？
都是
那样的话我不仅仅不会抵抗，还会百般配合他们进行试验吧？
毕竟他们尽全力的话，我是不可能察觉得到自己我处在所谓的‘游戏世界’里面！
这样的话就不得不去思考对方这么做的理由了……难道仅仅是恶趣味吗？
喜欢看我在这该死的程序中挣扎而已？
这样的话……不，等等！
就像是脑袋被什么钝器给击中一样，我感到一阵眩晕。
如果收集我的大脑遇到各种事件的反应是对方的目的，那么，有没有可能就连故意做的像‘游戏世界’也是以这个为目的呢？
为了产生矛盾，为了让我思考，为了获得这些思考时生成的数据……
不知不觉又被那些混蛋们给玩弄在了鼓掌之中啊？！
恍然大悟的我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彻斯特大人，您不要紧吗？”
刷牙结束的莉娅来到了我的身边，弯下腰对我打招呼。
她的脸已经没有原来那么红了，应该是已经挺过来了吧？
但是为什么有加上‘大人’这个尊称了呢？
是因为我之前的奇怪问题让她产生了陌生感和距离感吗？
“啊……嗯。”
我这才回过神来。
“不要紧，我只是在想……那个叶子到底是什么味道的？”
“要闻一下吗，彻斯特大人？”
打开了木制的小盒子，莉娅将散发着清香的薄荷叶取了出来。
“嗯，谢谢……好香啊？”
我用舌头将莉娅手里的小小树叶接了过来，触碰到的瞬间，一股有些刺鼻的薄荷芬芳直冲我的脑门。
其实这清香的气味在莉娅贴在我身旁说话的时候就已经闻到了，但这里我决定装作不知道比较好。
毕竟这样的场景就像是刚刚结束沐浴的女性倚靠在自己身边一样，倘若随便将‘你的头发真好闻’这种话说出口，肯定会被对方讨厌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