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凛快速走了过来。
没等老金开口，凛便率先道：“你能教她什么？”
“活着。”
简短的两个字。
老金说完便不再言语。
凛沉默片刻后，上前一步，面向陈鸥。
“你怎么选？”
“……”
陈鸥看着两人，陷入了沉思。
她明白以自己的条件，想要在两年内就达到老金的要求几乎不可能。
眼下如何选并不是首要问题。
对她而言，始终有一点困扰她的是，老金为什么刚一来到这里就给她制定这个计划。
按照以往对老金的了解，对于还未发生的事情，他很少会去做未雨绸缪的事情。
既然制定训练计划，则必然有他的用意。
所以，对于凛的发问，她没有着急回答。
而是转头去问老金。
“能告诉我训练之后的打算么？”
“为了救一个人。”
老金出乎意料的没有回避。
陈鸥紧接着追问。
“救谁？”
“米萨。”
“萨婆？”联想起依善阿婆的描述，陈鸥很难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如果按照依善阿婆的描述，萨婆在这里几乎不会有什么危险发生，“以她的地位，会有什么危险？”
“依善告诉你的并不是全部，米萨的消息极少人知道。”老金侧目，“她现在被困在青迈的监狱，她身边的人为了趁这次机会除掉她，已经派了杀手进去暗杀，之所以做这次训练是为了让你尽快有能力进去把她救出来。”
“我不赞成！”凛直接打断了老金的话，接着继续道，“如果她万一没能救出你说的那个人怎么办？”
老金同样面色严肃。
回道：“所以这次的计划我准备了两年时间，如果两年内她没有做到我的要求，那么这次的计划我会直接取消。”
“……”
这回，凛没再开口。
一旁，陈鸥眉头微皱，问：“如果我做到了你的要求，那应该怎么把她救出来？”
“你要做的只是保障自己和她在那种地方活下来就够了，其它的我会安排好。”
“但是你怎么保证这两年内她不会死在里面？”
“她的身份暂时还没有暴露，刺杀她的人已经成功了，但是死掉的那个人只是她的替身，所以暂时她应该还有自保的能力。”
“……”
沉默许久后。
陈鸥终于再次问老金。
“虽然救她出来以后对我帮助很大，但是她的帮助并不是必须的，你也明白这点，我要你对我说实话，为什么这么着急救她出来？”
“抱歉。”老金刻意回避了她的问题，“救她的目的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但是你必须救她，这关系到二十多年前的一件事，她是那次事件的知情者，那件事和你母亲还有杨家都有关系，如果你能从她口中确定事情的真相，就能掌控扳倒杨家的把柄，只是在此之前你还不能问她，所以我不能告诉你。”
“好，我去做！”
没有丝毫犹豫。
陈鸥斩钉截铁地给了老金回复。
“好，但是还有一点你要知道，米萨的真实身份很少有人知道，虽然很多人知道她，但认得她的人并不多，如果你成功进到她所在的监狱之后，打算暴露身份取得她的信任，那样只会让她更怀疑你，加上上次的刺杀事件之后，她应该会更警惕身边的人，所以你最好做好接近她的心理准备，因为这一点想要做到丝毫不比这次的训练的容易。”
“明白，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
老金露出一丝诧异，问：“什么要求？”
“上次凛打了你一枪的事暂时不要计较了，我需要你们两个的帮助！”说罢，陈鸥拉住凛，“回国报仇的计划还没开始，我还不想随便死在这里，所以你和老金一起帮我，好吗？”
良久，凛默认地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陈鸥嘴角笑出了一个弧度。
信心倍增地比了一个手势，向面前的二人道。
“一年！我只给自己一年时间，所以以后要辛苦你们两个了！”
“……”
看着陈鸥阔别已久的笑，凛出了神。
同样的，老金看在眼里也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欣慰。
…………
…………
与此同时。
国内。
陆宅湖边的屋内。
陆振华一个人在二楼静静地坐着。
手中的相框被擦拭的一尘不染。
他一边望着相框中的人，一边喃喃自语着。
“对不起，没能保护好我们的儿子，这些年让你一个人在那边，不知道你过得辛不辛苦……”
“如果你在天有灵，就保佑下我们的儿子吧。”
“这些年我都没有满足过他什么愿望，连他唯一喜欢的人也被我赶走了，我知道他恨我，也不知道剩下的时间还有没有机会弥补他。”
喀嚓……
镜片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缝。
陆振华望着相框中的那张脸，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冥冥中，或许是相框中的人听到他的话后，给出了回应。
片刻后，陆振华收起了相框，重新摆放到原来的位置。
起身时，他再次望了眼相框。
“放心吧，上一辈的事等我死后就一起带到地下，只要陆远没事，我会把你生前的心血完整的交到他手上再去陪你……”
……
客厅。
福伯早已耐心等候多时。
陆振华缓慢下了楼，见到福伯后，问了一句。
“阿远怎么样了？”
“刘医生刚走，少爷他没事了……”
“嗯。”陆振华暗淡的眸子里提起一丝亮光，“那有没有说什么时候醒？”
“这个……”
福伯面露难色。
陆振华追问。
“没关系，直说就是了……”
“刘医生说是少爷自己不愿醒过来的，或许是因为这次的事对他刺激过于重大，才导致少爷不愿醒来……”
唉……
陆振华罕见地在旁人面前露出疲软地一面。
“阿福，如果当初我没阻止陆远跟她在一起，你说今天或许会不会就不会出现这个局面？”
“老爷，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还是向前看吧！少爷他福大命大，不会有什么事的，依我看要不要安排国外的顶尖医生再来看看？”
“不用了……”陆振华摆手拒绝了福伯的请求，“既然他不愿意醒过来就随他吧，这二十多年我都没有依过他的意愿，这次就依着他吧。”
“那杨小姐那边该怎么解释？”
“让她安心打理远航，只要陆远没死，他们的婚约就一直有效。”
“嗯。”福伯仍有担心地看着陆振华，“您也要多保重身体，现在少爷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在此之前您可不能倒下去！”
陆振华强打一丝精神。
“我没事，我的身体我知道……”
“要不要再请刘医生过来看看？”
“不必了，你安心应付接下来的事就行了，宏先生那边要应付好，不要出什么岔子。”陆振华刻意强调了下后，合上了眼睛，“没别的事你就去吧！”
“嗯！”
福伯心领神会后，没再多言。
不多时，
福伯走后，苏姐端了参汤走来。
自从之前对外宣称假死后，苏姐便被陆远安排到了陆振华身边照顾。
一是苏姐跟了多年知根知底，二是特殊时期外聘佣人容易走露消息。
“董事长，您起来喝点参汤吧？”
陆振华摇了摇头。
示意苏姐道：“推我去看看陆远吧！”
……
曾经陈鸥假装失忆住过的房间，此刻床上躺着的是陷入自我沉睡的陆远。
此刻，陆振华屏退了其它人，独自默默陪着陆远。
这个曾经凌厉的老人，此刻也如一个寻常父亲那般，望着自己昏迷不醒的儿子，露出了难以掩饰的痛心。
只是道歉的话，在这个刚毅了一辈子的老人口中，却始终难以开口。
许久许久之后，
陆振华浑浊的双眼饱含一层雾气。
“她还活着……”
那一刹那，
昏睡在病床上的人，
睫毛不经意颤动了下。
没人知道他此刻的世界是什么样，
或许有无尽的痛苦，
但也许在想到她的时候，
应该也有更多的美好，
因为他微微上扬的嘴角便是最好的证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