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二十分钟前——
雷电芽衣落坐于玄关，慢悠悠地喝着刚煮好的清茶，生出一副慵懒悠闲又宁静的样子，而后，她缓缓将目光挪向左侧，微微一笑道：“看来你平时没少经历锻炼，程立雪。”
“...【羽渡尘】。”看着金色的羽毛逐渐在手中消散，程立雪微微一怔。
“看来，你有不少心事。”
芽衣又盛满一杯，轻轻用着朱唇吐气，而后小抿一口，才接着道：“如果你是想找她来帮你解答，那我只能告诉你，这段时间并不方便。”
程立雪微微蹙眉，说道：“可是阿芙罗拉她们说——”
“那不是你，或者她们应该掺和的事情。”芽衣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如果真有必要，说实话，我会一直留下她们。我告诉她们原因，只是不想倾覆谎言。你也不应该跟着她们来这里。如果是【太虚剑派】的程立雪，我还愿意尊重的交流一番，可如果现在来到这里的，是【天命】的A级女武神…你知道我看不惯。”
特别是你之前趁我没出来的时候妄想抢走琪亚娜！
芽衣哼了一声，瞥过头去。
程立雪也不知道芽衣为啥态度这么强硬，但她还是认真的解释道：“我确实有一部分私人原因需要请教大师姐，但这不代表我不关心她的事情。师傅常年在外，事务繁忙，而大师姐亲诚相待，宽容于我……她是唯师傅以外我最尊崇的长辈，既如此，立雪想要相助又有何错？”
“……”
“算了，我跟一个孩子较什么劲。”
芽衣心中黯然，又回头认真的对程立雪说道：“你的心意我代她收到了。但是这件事到此为止。也不要再多问不该问的事情，否则不要怪我下‘逐客令’了。她们的幻境我已经解除，待会儿就会醒。你也不是个笨蛋，记得让她们知难而退，好好待着就行。”
程立雪沉默片刻，说道：“...那你呢？”
“按照神州的俗语——要事缠身，恕不奉陪。”
丢下这句话，芽衣微微侧身退了几步，而后神情复杂的瞥了眼孩子们的身影，随即在程立雪那见怪不怪的目光前，化作一道雷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跃下了山。
“真快啊……”
见此，程立雪叹了口气，随之握了握拳，注视着雷电芽衣离开的方向愈发坚定。
“至少在放弃到来前，我会努力追逐！”
——
回到现在。
此时此刻，地下500米处，世界蛇神州分部。
阴森幽静的大堂内，所有神州的世界蛇的干部们齐聚一堂，围坐于椭圆的长桌。而坐于主位上的，则是所有世界蛇成员都知道其身份和地位，却极少亲眼见证过得另一位“领袖”——第三律者，雷电芽衣。
虽然与曾一度毁灭世界的终焉律者相比，眼前之人只是根据前文明历史所位列序号“三”的“雷之律者”，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于轻视。尽管律者在这个世界上仍未得到足够的重视，所产生的威胁连严重都还未称得上，但掌握着前文明信息的干部们却是有着清晰的认知，轻易惹怒一位律者的代价，没人承受得起。
当然，除了畏惧，还有打从心底的崇拜。世界蛇是一个从古至今都因为“信仰”而延续的组织，尽管对于现代而言，信仰的力量开始变得脆弱不堪，但当一位真正的“历史”活生生的出现在众位信徒的目光前，那么先前所有顾虑也将瓦解，变得不复存在。那是如今的领袖，足可以颠覆人类历史的存在。在这重意义上，律者的身份都形同虚设。
世界上从不缺乏狂热的信徒和对力量的追求者，而领袖的魅力，足够倾覆于此。这也是此次会议为什么有许多干部的原因之一，不是为了一睹光彩，谁会没事放下手中重要的事不干，反倒是冒着风险来这里呢？
再说了，这睥睨众生像看虫子一样的双眼、这举手投足间的优雅端庄、正翘起的被黑丝包裹的纤细双腿…这不比问题要香？
一部分人这么想着。还有部分人见到芽衣则是好奇另一个问题：真的没人在意咱们的领袖穿的跟大伙的黑袍啊什么的压根不一样，反而看上去像是学妹一样吗！？
但不管他们各自都保持着什么样的想法，都没有发出任何会影响他人的噪声，可谓是纪律严明，也表现了自己作为信徒的尊重。
在作为领袖的雷电芽衣没有发话前，他们都会自觉保持静默。而整个堂内，现在的情况也只需要两个人的声音。其中，就包括“那个男人”。
“领袖，所有目前能收集的情报都在这里了，请过目。”
“灰蛇”颇有辨识度的低沉电子音在芽衣的耳边响起。
芽衣随手接过灰蛇的报告，默默阅览的同时，好看的柳眉肉眼可见的紧蹙，眼神也是愈发尖锐，直至完整看完，才抛出话道：“这一切都是亲眼所见？”
“当然。他们亲身经历了这一切，而后将信息第一时间传了过来。”灰蛇恭敬地躬身，“目前天命和逆熵应该都已有察觉，但面对这种状况，恐怕会有些措手不及。还希望领袖您……以防万一。”
“凯文呢？”芽衣未马上回答，又问道。
灰蛇一听，略作思考后，才缓缓而言道：“领袖如果发话，我即刻去传达。”
“那还是算了。反正暗地里你们也会跟他通气。”芽衣摆了摆手，这才撑着脸颊瞥过去，正脸看向灰蛇，“不过，如果按照这份报告的情况……你有想好支付报酬吗？”
灰蛇冒着红光的电子眼顿时闪了闪，说道：“前文明的英雄解放了所有的权限。只需要本人前去，「往世乐土」的道路便会开启。”
“哼……”
芽衣略作思考的一边撑起脸，一边不停摇摆着自己裹着黑丝的纤纤玉腿，随后才缓缓站起身来，以最平常不过的角度轻轻叩击桌子。充满幽静的大厅因一个音符而发出“轰鸣”阵阵，也将所有人的目光纳聚在主位之人身上一一静候。
众人的目光似乎充满了期待。期待着这位以往素未谋面的“领袖”能给他们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以不辜负世界蛇的信仰与栽培。他们也不是聋子，虽然只是几句对话，但既然召集了这么多人，稍加分析都不难想出一定出了要紧的事情，而领袖能来，自然也就说明，很有可能看到出手的机会！
这个世界还未遭到律者的践踏，根本不清楚“律者”到底定义了崩坏怎样的规则，哪怕世界蛇的资料再丰厚，把崩坏的使徒说的再怎么神乎其神，可若非亲眼所见，在人们间的可信度仍然可见一般。大家都不是傻子，但是人性使然，耐得住好奇心才是最不可能的。
前文明英雄的先迹依旧历历在目，信仰虽然脆弱，但却着实并存。没有人不想知道，一个真正的、完全体的【雷之律者】，究竟能带来多么壮大的神迹。本身的差距无法衡量，让每个人的心中不得不比较。
也正在每个人想入非非时，雷电芽衣原本淡如止水地冷酷面容忽然饱满起来，戏谑的勾起嘴角，看着众人浅笑道：“都这么严肃干什么——你们可以回去做你们该做的事情了。”
“……”
——
沉默仿佛变得亘古永恒，掌握了今晚所有人的发言权。总感觉，说了什么，有感觉没说什么，就主打一个空虚和寂寞，令人摸不着头脑……什么叫做可以回去做该做的事清了？
也许芽衣就是为了故意搞一出效果，在疑问发酵一段时间后，她才翘起裹着黑丝的纤纤玉腿，解释道：“以世界蛇目前实力远比不上技术这点而言，根本不够看。既然坐在这个位置上，让各位白白暴露送死还是不值的。虽然按照灰蛇的报告事态正在逐步严重，但不需要你们做什么。天命和逆熵以及神州各个部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肯定会增派人手。当然，你们想要见证一个足够颠覆历史的时刻的心思我还是清楚的——让我们拭目以待。”
“散会！”
——
——
无论有着何等心思，世界蛇的干部们都怀着尊崇之意陆续离开此处，而芽衣本就只是个“临时指挥”的人，只是因为灰蛇的紧急通讯才来到这里，跟别提这种会议在她心中压根就是多余的——总而言之，在下令散会后，芽衣也懒得多交代什么，选择离开了这里。
而灰蛇，则是沟通上位于欧洲总部的“自己”，请求向量子之海的那位发起通讯。
很快，一个冷酷无情的声音回应道：“何事？”
灰蛇不敢怠慢且尊崇的半蹲下身子，盯着眼前的投影答道：“尊主，雷电芽衣同意了。”
“……”
在沉默中，灰蛇将自己记录的影像资料发了过去。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随即，又是一次叹息。
“SU…他是对的。”
“圣痕计划——只要终焉重新归来，也就不用继续坚持下去。”
“灰蛇。”
“等事情结束，你就去告诉【终焉的律者】——第二神之键的位置。”
“——这关系到文明的存续，一定要确保她的掌控。”
“是。”
投影随之关闭。独留下灰蛇眼中的红光不断闪烁，似是在思考其中的含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