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说的没有那麽难听啦,而且意思也并非那麽恶劣,想来只是笨拙的求爱手段。如果是现在的我,肯定会高兴地接受。然而,那时候的我......」
她露出更像哭的僵硬笑容,「咯咯咯」地嘲笑着过去的自已。
「那时候的我......敏感又自卑,沉醉於悲剧女主人公的氛围中。认为自己被所有人背叛,所以装腔作势地逞强赌气,还自诩为傲骨高洁......真是太滑稽了!」
学姊摇摇头,用鼻「哼」地一声表示深深不屑。
「因此当时我怒火中烧,深觉自己受到侮辱,毫不容情地叱责他,过份伤人的言词甚至令他双目噙泪......如果只是如此,那事情还未至於不可收拾。然而......」
她呆楞了一瞬。
「拖了近一年後,我已经被所需要的矩款压得喘不过气,正差不多要抛下可笑的自尊去向小叔求助。所以他的提议可以说来得正好......又或者是最糟糕的时机?陷入自怨自艾状态的我作出了最坏的选择───我答应他,然後告诉他"我并非同意交往,只是卖了给他。"」
「..................」
无言而对,我捏了捏学姊冰凉的小手,希望能把体温传递过去。
「我还记得他那时的眼神......愤怒丶不解丶失望丶悔恨......欢喜。然後,那一天他便要了我。就在那条荒芜小路上,不顾我的反抗,和以往的温柔腼腆不同,粗暴......残酷......彷佛换了个人一样。」
「!」
「有点痛......」
「抱歉。」
我慌忙松开过於使劲的手掌,学姊白晢的皓腕上浮出一圈指形红瘀。
「不用这麽生气......」
甩了甩受创的玉手,学姊淡淡一笑。不知为什麽,她的情绪看起来好了不少。
「因为一切都可说是我的自作自受,如果我能放下无聊的意气......他也对自己的冲动疯狂感到後悔,甚至曾经跪倒在我面前痛哭忏悔。但每次都被我别扭的嘲讽伤害,转为越趋残暴的怒火报复回我身上......真不知他心里想伤害的到底是我......还是他自已呢?」
歪着头感叹後,学姊别开红红脸蛋,把小手重新塞到我的手掌里。
「我们就这样扭曲地相处,不断彼此伤害,间或偷偷心甜。白天,他还强逼我进入男厕承受狂暴侵犯。一到晚上,他却抱着我痛哭流涕丶终夜不止。得知我急需金钱
後,他毫不犹豫地取出家人帮他存下的定期存款......那是吓了我一跳的庞大金额......不过,话说回来,我的第一次可真卖了个好价钱呢!嘻
嘻......」
她笑眯眯地似乎真的很高兴,饶有兴趣盯着皱眉冷脸的我一会儿。
「然而,那笔钱也结束了我们两人......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扭曲关系。」
收回视线,学姊抑望星空,清秀的脸上萦绕着淡淡缅怀和深深恨意。
「他是我唯一爱过的人。」
她俯下头,微挑的眼角似在挑衅,噘翘的嘴唇却更像是挑逗。
「他领出那笔钱的日子是在我升上二年级後的头一个月,接下来的发展你也应该约略耳闻过才对。」
......那张相片。
我别开脸,不带表情地述说从好友得知的情报。
「唔嗯,以传闻程度来说算是很详细,总体也差得不远,你朋友蛮厉害的嘛。」
差得不远的意思是......真相有所不同?
我想起好友讲述这件事时露出的疑惑表情,看来他似乎也察觉到事件中存有诡异之处。
「唔唔,该从那里开始说好呢?」
学姊嘟起下唇沉吟不已,小小拳头也敲个不停。
不过,你干嘛要敲我的大腿啊!
「那一天,因为......已经到了不能再拖的境况,我焦虑地等到午餐时间,就赶到约定的地方───後门铁闸。见面後,他一话不说便将装有矩款的纸袋递了
给我,那一瞬,缠绕我近一年的重压焦虑就像长了翅膀般倏地消失不见。我满身轻松,我高兴极了,我想要道谢......然而,最後脱口而出的却是───"这
笔钱够买我三年。"」
她脸上摆出「我很蠢吧?」的表情,看起来相当平静。只是......
好痛!我的......大腿。
「他痛哭,他大吵大闹,他甚至把眼镜扔飞。然後,他边噙泪大笑,边扑到我身上。将装钱的纸袋收入背囊後,我麻木地任他施为,心中茫然若失。贴身衣物一件件落到地上,他抱着赤裸的我走进矮林深处,一切都像是......第一次那样。」
无法忍受痛楚,我握往她施虐的小手。
「但当我偏头咬唇,静待自已应得的残酷蹂躏时,他却非常温柔地......进入我。彷佛想弥补什麽,他的动作小心翼翼丶他的爱抚轻柔无比丶他的嘴唇温和非
常,就像压在身下的是件易碎瓷器......一碰即碎。我呆滞地望着他,没法理解映入眼帘的景象───苍蓝天空丶婆娑树影下他在......哭,一边深深
占有我,一边嚎啕大哭。晶莹的泪珠滴落身上,冰寒冷咧,但他......注入我体内的……却灼热火辣。」
喃喃说完最後一句,学姊冷睨我一眼,倏然夹起双腿。
「就像是他的痛楚丶迷茫丶挣扎,所有一切都融化进我体内的......最深处,除了空虚涣散的眼神外什麽也没有剩下。……啊啊,骑着我的这个男孩快要坏掉了───没有理由,但我便是如此确信的。」
......那当然。如果说还有什麽比得不到爱人回应更残酷,那就只有......她回应你......却不爱你。一如既住亲切地和你相处丶对你微笑丶与
你触碰......却不爱你不爱你不爱你不爱你不爱你不爱你不爱你......啊哈哈!她脸上的笑容丶红晕丶娇羞是多麽的醉人.....又多麽的残酷
呢……
「喂,喂!你干嘛一副快哭出来的蠢样?是在可怜我吗?是在可怜我喔!啊啊,明明只是一只笨狗居然如此......」
「罗嗦,你才为啥说得那麽煽情,女孩子有点矜持行不行?」
为掩饰心中情感,我刻意板起脸对着一脸不敢领教表情的学姊吐糟。
「矜持?当然行啦,附加费五百块,你想要什麽性格都可以喔。不要说矜持,就算让妮妮演处女丶天然呆丶女王......甚至是伪娘都NOPROBLEM啦。」
大力拍着平坦胸部,学姊摆出恶意嘲讽的表情继续说:
「而且......我偏要说得这麽露骨煽情,看到你那不爽扭曲的恶心脸实在太有趣了!咯咯咯......」
看到她指着我的鼻子抱腹大笑,我的心中纳闷不已。
刚才不是很伤心吗?怎麽突然换个人似的?......实在搞不懂这家伙脑中到底在想什麽。
「还要听吗?」
不知什麽时候回复本性的死萝莉正嫌恶地瞪着我。
「嗯。」
「那就给我闭紧嘴巴,不要随便打断!」
......是你扯开话题的啊!
「再插话就阉了你的小-哔-鸡!」
她鼓起腮威吓完,还闭眼吐出小舌鄙视我。
「说到那里呢......唔唔......算了。总之,那时候当我们两人正干得惊天动地丶日月无光,差不多要一起飞上天时,突然不知从那蹿出一个偷窥狂!」
偷窥狂指的是老师吧......怎麽怪怪的?
「尽管那个人渣长得人模人样,嘴里还唠叨着一堆莫名其妙的大道理,但他死死盯向妮妮裸裎身体的**目光早已暴露出他是什麽样的混蛋。非常不情愿地让我们穿上衣服後,他扔下吓坏了的眼镜不管,把妮妮扯到一旁......啧啧啧,你猜猜他对人家说了什麽?」
「我怎......」
「闭嘴!」
是你问我啊!
「他边嘿嘿淫笑,边偷摸着妮妮的小手。然後......威胁人家......如果不想事情闹大的话,以後就要乖乖任他摆布......」
「!......」
听到我惊讶的抽气声,学姊睁大眼睛狠狠瞪了我一眼。
「那个混蛋还正经八百地解释只是想好好教育我啦丶引导我走上正途啦丶不要想歪啦之类的废话,妮妮差点就气炸了!......不过嘛,人家那时候又嫩又软弱,听到他说不答应便报警时,当场便楞在原地哭了出来。」
她翘起嘴角嘲笑自已。
「哼!我还记得......看到我的泪容,那家伙得意洋洋的表情。他边**人家的臀部,边继续吓唬───肯定会被退学!会被所有人用有色眼光蔑视!甚至可能被判入少管处!......结果,那时候的妮妮崩溃了。」
可恶,这种人还算是老帅吗?!不过......学姊说的是事实吗?......总觉得她的话语似真似假,难以分辨。
「啊啊,没办法哦。......如果真的被退学,那麽妮妮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呢?注重名声的小叔当然不会帮忙......说不定他反而会很高兴能够名正言顺地扔掉包袱。而且......那个时候,人家也......回不去了。」
学姊神情复杂丶满脸苦涩,她抱起屈曲双膝揽到胸前,并把下颔点在白皙的大腿上。
「所以呦,当时妮妮茫然失措丶彷徨无依,没有辨法下只好......跪在那个人渣面前哭求哀愿......哼丶哼哼丶哼,实在太愚蠢了!如果心中还留下一
点点怜悯丶一丝丝良心......那还算是男人这种渣滓生物吗?」
她眯细双眸斜睨着我,鼻子「哼哼哼」地不屑冷笑。
尽管毫无理由,但我还是咬着牙别开视线,羞愧得几欲自刎。
「结果......当然是被嘲笑羞辱一顿。他抓往妮妮的前发,强逼妮妮抑起头,然後......冷笑着说出最後一击───他一个大学同年的朋友刚进入一家
娱乐小报实习......那一刻,我绝望了。......你说,那种情况下......妮妮能如何......会如何?」
所以才会有那张......相片......那~个~混~蛋~
我咬牙切齿,双拳紧攥,湿漉漉的衣服彷佛要被绷紧的身体撑破掉。
「嘿嘻嘻~~~」
学姊鼓腮轻笑,兴趣盎然地凝视着这样的我,甚至还跳皮地戳了戳身下僵硬的大腿。
「妮妮的选择嘛......狠狠给他一把掌!」
「什......呜哇!好疼疼疼疼疼疼!呼~~~呼~~~不要动......呜......不要动!」
「啧,真是学不乖啊,笨狗!」
她撇着嘴这麽鄙视後,狠狠拧往我大腿内侧嫩肉上的三指葱指再次使劲一扭───
「呜哇哇哇哇哇哇哇~~~!痛痛痛痛痛痛痛痛~~~!」
学姊毫无怜悯丶喜灾乐祸地睨视双眼噙泪丶全身抽搐的我一会後。摆出招牌的「你笨死啦!」藐视表情解释:
「尽管一直别扭地拒绝,但我确实爱着那个男孩......不,嗯唔......应该说正因为我爱他,所以更无法接受交往中渗入异质因素......那时候
我期盼着纯粹无杂质......只存在於戏剧中的那种浪漫恋情......非常天真滑稽吧?哼......也因此,莫论後果如何,我的心中根本不存在背叛
男孩的可能性。」
尽管口刎嘲讽,但她说到最後,红晕脸庞顿时绽放出灿烂纯粹的浅笑。可惜,如斯美丽,令我忘掉疼痛的清纯笑靥却仅此一瞬───
「而坚持信念的後果便是───当臭着脸的人渣磨磨蹭蹭带着我们回到学校时,映入眼帘的不止面色铁青的训导老师,还有永远斜眼审视的巡警和惟恐天下不乱的记
者。......从中午到晚上那几个小时我们都身处地狱魔窟。......狭隘的学生辅导室内空气彷佛凝结成黏稠液体令人喘不过气来,窃窃细语穿透阴沉紧
闭的百叶薕在耳边萦回,窗外冷笑围观的扭曲身影只增不减丶久久不散。」
冷冷诉说,学姊可爱的圆脸皱成一团,秀丽月眸紧紧阖上,彷佛不愿回忆起当时的绝望情景。
「被晃点的警察先是不当一会事地随便录取口供───没有女警伴随,也不能深入敏感问题。......然而,分隔问完我们两人後,警察们的脸色显然剧
变......当他们搜查完我们的随身物品後,更是迅速化身成饥饿猎犬般......毫无掩饰的怀疑丶充斥恶意的兴奋丶露骨毒辣的嘲笑......尽管更
可能是错觉,但我当时就是如此深彻地感受......确信的。」
幽幽细语让我憋往呼吸,脑海想象学姊孤伶伶置身魔窟的画面,心中顿时一阵剧痛抽搐。
「警方带着威吓意味告诉我......和我的回答有异,眼镜他不承认我们在交往......当然,事实上也没有嘛,咯咯............不知是被
背叛的愤怒还是......赎罪的轻松充溢心中,我立刻改口供。.然而......刚赶到的女警把熟悉的纸袋推到我的面前,淡淡地这麽说───这些是今天
从男孩的帐户提取的。接着......她用充满力量的双目直视我,似确认又似引导地问我是否**。......哼哼,现在想来才觉得奇怪,那可是五十万
喔!人家又不是什麽明星偶像,怎麽可能卖到如此价钱耶!笨蛋警察们倒底是存心还是真蠢啊!」
尽管刻意扯起嘴角装作不屑,但学姊秀丽双眸里却有婆娑水雾摇曳不止。
「只比女警慢了一点,眼镜的父母迅速冲了进来。狠瞪我一眼後,母亲二话不说紧紧抱往儿子......哼,我才没有羡慕!父亲问过详细情况後,要求和我单独谈谈,非常扯的是......那群警察居然答应了!」
她摇摇头,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男孩的父亲尽管并不高大,但梳理得一丝不苟的花白短发丶永远挺得笔直的身躯丶厚厚眼镜下凌厉锋锐的双目,却带来无可形容的压迫感。被威慑的我禁不往咬唇
握拳,惴惴不安丶瑟瑟发抖。」
恍如回到当时,学姊俯首抱膝,蜷缩起身体,紧捂红唇苍白颤抖。
「他直直地盯着我,眼神严肃冷漠,不知多久後才缓缓问口。不用担心,这只是小事,警方不会有足够的证据追溯下去───尽管如此地安慰我,但他眼也不眨,平
缓声音中连半点温度也欠奉。然後,他斩钉截铁地这麽通知我:"我家儿子不会和你交往。","就算抛开家门,你本人也不够优秀,所以你没有和他交往的资
格。"」
用手捏往喉咙,她粗起声线模仿中年男音。
「停了一会,他面无表情地对哭泣不停的我说:"因为有记者,我不可能完全压下这事。但我也不想事件影响到他,更不想有什麽奇怪的传闻缠绕他。所以我希望你
能主动揽下这事的......嗯咳,责任。少年轻狂丶一时风流大家都能理解,总比和莫名其妙的女人搅在一起好得多。"这麽说的同时,他的眼神没有分毫的动
摇和闪避,彷佛所说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学姊用鼻「哼哼哼」地冷笑......但透渗出的声音中却带着丝丝湿意。
「递给我手帕後,他接着说:"当然,我会补偿你的损失......那笔钱你可以收下,就当是......唔......你们相处的......
嗯......报酬。咳,咳,而且,身为校董会的一员,我能够保证你不会被退学。另外,你的监护人......那个许家的赘婿上次欠我的人情也会一笔勾
销。倘若你还要坚持和他的关系,我也不会使用什麽过份的手段。但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地答诉你───你们不会有相见的一日......至少数年内必定如此。
那麽,你会如何选择?"说完,他叉手冷脸静坐一旁,以意味深长的眼神默默注视我。......唷,小克,你说妮妮该怎样选择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