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干嘛黑着一张脸。”
不长眼的宋玉压根就没注意到我刚刚的抵触情绪，用力地搂了我好半天最后才一脸满意地松开了他的手。
说真的……被这么一直挤着真的很疼。
因此我理所当然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看，只是在狠狠瞪了他一个白眼后方才语气平淡地诘问了他一句。
“我没事，倒是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嗯……继续努力。”
“……”
话虽然是这么说没错，然而……心里某个角落总感觉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别扭老在拧着。
宋玉他早已经竭尽全力在往前跑着了，继续努力还要怎么做？
长久地凝视着宋玉那张故作轻松的笑脸之下透出的深深疲倦，不知该说些什么的我最后还是伸出手扯住了他的衣襟。
见我的举止如此怪异，宋玉略带迟疑地瞥了一眼紧紧揪住他衣襟的手指，脸上不由得泛起了一抹莞尔的轻笑。
“你怎么了？”
“以后……”
我又能为他做些什么？
不止是局限于普通朋友的帮助方式，我……能为他做些什么？
心里的感觉稍微有些奇怪，明明接下来要说的东西并不是一件值得纠结这么久的事情，可用力咬着唇角的我竟还是支支吾吾地磨了好半天才将心里一直想说的话给吐露出来。
“以后的晚自修……我们都请假吧，我每天去你家辅导你。”
“啊？咳咳咳！”
宋玉的反应着实有点大，甚至脸颊也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攀起了一抹十分尴尬的红色，他用力地咳嗽了好声之后慌忙歪过脸假装盯着从门缝外透进来的盈盈微光。
“一，一起学习……什么……呢？”
满脸通红的宋玉小声嘟哝了一句，虽然乍听起来好像什么东西也没说，但是……
但是……
我明明心里就只想着怎么提高他的成绩来着，宋玉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联想到这种令人误解的方面上来的？
弄得我好像是故意暗示他，想……那个……什么……的……
“死变态。”
狠狠地踩了一下他的脚，缩回手的我顶着那张绯红的脸颊厉声嗔骂了他一句，宋玉这才不好意思地挠起了自己的后脑勺，接着冲我一个劲地憨笑了起来。
“开个玩笑，别生气。”
“呸。”
“咳，不过这种要求老师会同意吗？”
“咱俩说他当然不会同意，可如果是家长的要求，他应该也没话说吧。”
“噢。”
关于去宋玉家里补习这件事，妈妈倒没有反对，只是担心会不会打扰到阿姨什么的，而阿姨在听到我们两个要在家里补习当时就点头应允了……
总之，夜里去宋玉家里补习的事情就这么敲定了下来，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双方的家长和老师商榷了。
也不知道他们都在电话里都聊了些什么，反正在今天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的时候老师就主动找上了我。
看样子阿姨应该已经说服了他，所以他只是来找我确认了一下情况，然后嘱咐了我一句夜里回家注意安全就没再说什么了。
当然了，我也不是脑子一热就下这种决心的，虽然因为嘴笨我并不太会教人做题，但是将一句话揉碎啰嗦好几遍尽力将想要想说的话给表达出来，这种事我还是能够做的到吧。
“今晚得先把发下来的物理和数学卷子给做完吧。”
打量着手里这两张看起来就让人发愁的卷子，我用力地摇了摇头接着将数学还有物理课本一并塞进了书包里。
“对了哥哥，晚上记得给我留门。”
“嗯，早点回家。”
对于补习这件事哥哥也没什么反对意见，和往常一样点了一下头就跟高晨一起出去晚吃饭去了。
……
♠
说起来好像已经好久没坐着宋玉的自行车一起回家了吧，因为晚自修放学很晚的缘故，所以就没敢再麻烦他。
“抓稳别摔了。”
“嗯。”
耳边飒飒的北风裹挟着冬末的戚冷呼啸而去，趴在他温热又宽大的后背上默默地看着远方逐渐坠落进地平线里的赭红色夕日。
眼前熟悉的一切就好像是置身在梦中一般，可是迎着迟暮的余晖摊开手指，从指缝中透过的光与热却又是无比地真切。
一直凝视远方的宋玉嘴里不停地哼着既难听又跑调的烂歌，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的目光其实早已从渐渐暗淡下去的天空移到了他的脸上。
虽然很难辨别他唱的小曲究竟是什么，但是紧随着那句难听的曲调之后的下一句，我却听得清清楚楚。
“喜欢你……”
“嗯？易瑶你刚刚说话了吗？”
“没有，给我好好看路。”
“哦。”
穿过人迹寥寥的街道，自行车最后稳稳地停在了他家门前，推开他的家门迎接我们的照样是阿姨那张柔柔的笑脸。
“瑶瑶来啦，休息一下先吃饭吧，菜马上就好。”
“阿姨辛苦了，我也来帮忙吧。”
将书包甩给了宋玉，从口袋里掏出皮筋将头发扎成了一个马尾我就跟着阿姨一起进了厨房。
不过，与其说是帮忙，其实我主要就是过来帮忙打打下手的，一边洗菜一边收拾厨房，也算是替阿姨分担一些工作吧。
“瑶瑶，帮忙从柜子里拿点紫菜。”
“嗯。”
说起来以前来宋玉家里做客的时候我就经常帮阿姨做饭来着，一开始因为宋玉那家伙笨手笨脚经常闹出岔子，所以我才主动承担起了这项工作。
“对了瑶瑶，有件事阿姨一直很好奇。”
阿姨搅拌了几下正在咕噜咕噜冒着热气的汤，用勺子舀了一口汤尝了一口，觉得味道可以之后才转过脸意有所指地对我笑了笑。
“嗯，问吧。”
与脸上没什么波澜的我相比，阿姨脸上的表情可是相当丰富，微微眯缝着眼眸似笑非笑地想了一阵，然后才轻轻点了一下头。
“瑶瑶和小玉在一起了吗？”
“什……没！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涨红着脸赶忙摇头矢口否认，而阿姨却虚掩着嘴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啦，好啦，既然瑶瑶不说我就不勉强了。不管你们以后怎么样，阿姨都会把你当成自己的女儿来看待。要不是你妈妈坚决反对，阿姨应该已经把你过继到我家了吧。”
“……”
实在不知道该哭还是笑了，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我也只得在脸上挤出了一点生硬却又不失礼数的笑容。
“对了，趁小玉不在阿姨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
阿姨虽然还没把话说出来，但是从那个可疑到家的笑容里我完全能推测出她接下来要说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话……
“就是，小玉那孩子……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翻你的照片哟。”
“我特……”
虽然老早就知道宋玉是个变态，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变态，我可真是瞎了眼。。。
“妈，易瑶，你俩墨迹啥呢？我好像闻到糊味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