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男主跟boss打完以后,上一章喝闷酒之前(再次鸽剧情)
“你当初不是说继承人都是注定会死去的,可悲的消耗品吗?可为什么我……”
“真正的继承人已经死去了。你的身份是塞里斯的公爵,不是什么继承人。”
“诶?”启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这一代的继承人早在几千年前就死去了,你之所以能作为继承人而发挥作用,是因为你们的血统实在太过接近,近到你足以完全继承除了必死的命运之外他所该有的一切。但由于之前没有这种先例,所以我当时只能把你当作真正的继承人来对待。”
“你的意思是,真正的继承人其实是……”
“没错。但不论当初的继承人是否死去,你们的结局也都是这样,就像所有生命的终点都一定是死亡一样,不同的只有经历而已。对了,我听吉光说你在昏睡期间时不时会呓语,是梦到什么了吗?”
“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长得像是在梦里过了一辈子。”
“那具体有些什么内容呢?”
“一开始的内容和我记忆里的事没什么两样,只是从我们成年那年的春天起开始不一样了——塞西尔被牵制在了前往王宫的途中,曦也因此没有因为诅咒而死去,至于那个演员完全失去了登场的机会。之后的事就又和现实差不多了,只是那家伙的亡灵失去了这个纪元可以依凭的身体,他的手下也没有翻起多大的浪,被人世的人和精灵称为终末之役的战斗也没有发生,我们就那么安安稳稳地在圣域待到任期结束然后回去,但在我们回去前父王还是被害了……
“然后就是回来之后的事,汐月王族还是暗斗不行换成明强,结果被我们治了一顿老实了,但我和叶星云也没了交集,也没了小叶子的事,两个大族间的关系依然像以前那样表面和睦实际敌对。我还是被吉光逼婚,娶的人也还是原来的人,但开战的时候没有跑回来,应该是活下去了。最后一战的时候,我和他一起对付那个家伙,但我实在是太拖后腿了,于是被重伤以后干脆被他弄了个结界关起来,醒过来前最后的画面就是把视野塞满了的白光……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说法:梦境可以预见现实?”
“有啊,我们那里相信这个的人还不少呢。不过把选择交给梦之类的未免有点儿荒谬吧。”
“这可不一定,有些东西是用理论解释不清的,比方说第六感,心灵感应之类的,尤其是对你们和常人不一样的存在来说。”
“和常人不一样?”启没太听懂。
“虽然之前没有先例,但我认为,你做的这个梦很可能是一种可能性,一种名为‘如果真正的继承人没有早早死去’的可能性。但这个可能性的结果和现在一样,作为继承人的夏子曦死去,作为塞里斯公爵的你重伤但幸存。”
“另一种可能性吗……”
“对了,还有一件事。虽然我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你,但是我认为作为幸存下来的继承者,你有资格知道这一切。”
“什么事?”启不自觉坐直了身子。从对方的神情上来看,接下来要说的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
“你还记得我当初说的你一定要对自己作为继承人的身份保密吗?”
“记得啊。”启点点头。这件事不仅西比尔强调过,就连得知自己把这一身份告诉了叶星云的吉光也表示“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颇有种另有隐情的感觉。
“这句话可绝不是什么空话啊。对于普通的神族来说,知道继承人的身份是会要命的。”
“诶?!”
“和普通人一样,继承人也是在初始之神的授意下诞生的,对王爵殿下力量的继承也是在初始之神的允许下成立。但也许这就是随着权限与力量而来的代价吧,和普通人相比,继承人缺少了一样东西——来自初始之神的祝福。
具体来说,在王爵殿下与初始之神的契约下诞生的继承人是同时代人中的异类。因为初始之神明白我们与祂之间的联系越发淡薄是大势,而直接继承了王爵殿下力量的继承人与祂的联系却如同几个纪元前的神族那样密切。为了遵循大势,同时也作为殿下的契约所带来的巨大损害的代价,继承人的诞生不被其所祝福,注定会在与塞西尔的战斗结束时死去,而且其身份一定会被人遗忘。”
“可这跟继承人的身份要保密有什么关系?”听了半天没找到重点的启问道。
“当然有关系了。在我们与初始之神渐行渐远的现在,接触与初始之神相关的神秘本就是罪恶,而和继承人接触,尤其是明确知道继承人的身份,就是在间接拉近自己与初始之神间的联系,这种做法会让人身上的祝福减少,最严重的甚至会和继承人一样,成为不被祝福的异类。”可能是出于感慨,对方说到这里时不自觉地叹了口气,“正是因为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有‘继承人一定要对自己的身份保密’这条规定,因为王爵殿下不想看到与自己的计划无关的人因此失去祝福,进而出于各种理由死去。”
“你的意思是……”是说他们的死在一定程度上是我造成的吗?
痛苦,巨大得仿佛要把人的心脏捏碎大脑凌迟般的痛苦。带着血腥气息的悲伤从心头上溢到咽喉,没说完的话被扼断在喉头。
小叶子、星云、王妃(因为还没想好名字所以暂时这么写)……无数影像出现在启剧痛的脑海中,上一秒还鲜活着的身影下一秒就变成了尸骸。
如果星云不知道我的身份的话,那他就不一定会想接近我而是不服气地离开,他与纯血派的关系就不会越来越僵直到被纯血中的激进派杀掉。如果星云没有想接近我的话,小叶子就不会到我这里,就不会知道自己的事,更不会为了我才……
“准确来说,被卷入、出于各种理由死亡也是那些人的可能性之一,丧失祝福只是那种可能变成现实的推进器……喂,你在听吗?喂,振作一点儿啊!”
意识在混乱,在无数诸如“如果不是”的声音的充斥下稀薄。在所有的感官与外界断开连接前,启记忆中最后的是对方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和类似于有人破门而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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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到吗?感觉好些了吗?”
模糊的视线,模糊的声音,模糊的手被什么人握住的感觉,想要起身却因为剧痛的胸口和充斥全身的无力感而不得不躺倒回去的身体……
“看样子仅靠灵力稳定不下来啊……”说话人似乎是沉吟了一下,“西尔,还记得以前给你吃的那种药吗?按你每次的用量喂他吃下去。”
“好的。”声音已经低沉下来的男孩的声音。与此同时,手边传来的感觉消失了。
药片,温水,大概是因为有镇静成分的原因,感官又被切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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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总不会有问题了吧。”坐在一旁的西比尔看着已经随着药效的消退而清醒过来的启,“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除了胸口还有点儿闷之外没什么大问题了。”支撑着坐起来的启在注意到周围的环境后有点儿懵,“我这是……”
启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城堡中的一间客房。而在他自己的印象中,自己应该是在会客室的。
“本源近四度损伤,为恢复起见,建议静养,静养期间情绪波动不要过大……”对方的语气有些无奈,“你是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吗?当时你听完我的解释后情绪波动过大,本就脆弱的本源随之混乱,整个人的生命体征一下子全消失了。”
“这么严重……抱歉让您费心了。谢谢您帮了我。”
“不不不,帮你的人不是我,我只是打打下手而已。我们虽然有血缘关系,但还是太远了,如果是我的话只会适得其反。”
“诶,不是吗……”启费力地回想着。模糊的印象中,出现的人好像确实不止对方。
“虽然有点儿风险,但让你们见个面也不是不行,毕竟看样子他还挺关心你的。”女子转身朝门外那个有点儿鬼鬼祟祟的人影喊道,“出来吧西尔,我知道你在外面。”
“诶!哦。”鬼鬼祟祟的人影抖了一下,好像是被吓到了,然后就听话地出现在两人面前。精致的面孔,束起的银灰色长卷发,裁剪合身的服装……怎么看都是普通的阿尔伯特贵族少年。
但看到救命恩人的启却淡定不下来了,尤其是看到对方左蓝右紫的异色瞳的时候。
“我的脸很奇怪吗?”发现自己一直被对方以一种很难形容的眼神盯着看的少年疑惑道。
“不、不是,是我……”启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莫名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少年歪着头,一副思考得很费力的样子,但不久后就皱起了眉头:“啊啊啊不行,头又开始痛了……”
“好了西尔,你还有事情要做吧,在这里会影响客人休息的。”西比尔见状打断了少年,“不要纠结于自身,不要纠结于过去,你只要记得你是一个兰开斯特就可以了。”
“西尔·兰开斯特明白了。”少年行了个礼,“那我就先行告退了,请好好休息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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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为什么那家伙会出现在这里啊!”
“说来话长。简单来说,你当初那一下把他整个人弄混乱了,虽然是很俗套,但结果就像你刚刚看到的那样——出于自身以及一些外力因素,他失忆了,失去了作为恶灵头领时的回忆。虽然看到相关事物的时候会觉得熟悉,但常规状态下跟一张白纸差不多。”
“这么说这就是那个家伙本来的样子?”
如果不是因为亲身经历过,启可能很难把刚刚那个有礼温和的少年和那个自带气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的家伙联系在一起。
“准确来说应该是这一纪元的路西法在没有被控制时的样子。历代的性格不一定一样,但本质上不会有太大区别。就像太阳,虽然有阴晴冷暖,但只要是白天,太阳就一定会在。”
“这么说的话,被各种记录一致认定为十恶不赦的的他……”
“是啊,塞西尔殿下不是背叛者,也不是什么恶魔,他只是个一时冲动误入歧途的人而已。有些事情是不能单纯地用对与错来衡量的,就像他们,其实他们都只是在以自己认为最恰当的方式行动而已,但却因为心意传达不到,到最后没有一个人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赌上一切的契约,为期数万年的救赎,听起来似乎很伟大,说到底不过也只是出悲剧吧。每次相逢造成的损害暂且抛开,仅仅是无论成败都只能堕入虚空,最多有也只能有一个人能逃离这个循环的机制也够人感慨一番了吧。
但感慨也没什么用,因为不合理的愿望必然会孕育扭曲的现实。
“对了,你感觉你现在可以行动吗?在你不省人事期间我已经通知了你那边的人,算时间的话,差不多该到了。”
“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劳你费心了。”启说着披上了一旁衣架上的外衣。
“对了,对你来说,记得那些事会很痛苦吧。”临行时,西比尔突然这样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忘掉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