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车，大海的味道就扑面而来，同天气一样，这片海洋以及里面的生态都是由具有自主思考能力的系统调节的。
香久耶还是跟来了，她说要亲手教训这些滥杀无辜的暴徒，我不支持这种做法，直接接触他们实在太过危险。我是智斗派的，所有能用脑子解决的问题绝不使用武力，因为我的运动神经实在是差的不行，就算想和别人武斗也只能是单方面挨打，更何况对手是这些亡命徒。
“这片看似无边无际的海其实是人造的，这个看似广阔无垠的星球也并不大，体积大概只有地球的15%。”
为了缓解尴尬，我在努力找话题。
“15%就这么大了，那你说地球该有多大！”
我也思考过同样的问题。小时候和邻居家的姐姐一起看过一部地球拍摄的老电影，名字叫做《泰坦尼克号》，虽然画面没有那么清晰，但里面巨轮在大海航行的场景让我无比震撼，那是真正的大海，她吞噬着、怒嚎着，又安抚着、轻摇着，让人畏惧又神往，而相比之下火星上的海在地球只能称之为湖。
“毕业旅行的话，地球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我们一起去！”
“如果到时候我还有空的话……”
“那就说定了！”
重新在那张漂亮的脸上看到了最漂亮的表情，每次看到她的笑容都会觉得自己也获得了快乐，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快乐，我并不知道真正的快乐是什么样的感觉。
“走吧，去办正事，你小心点。”
“我战斗力比你强很多的好吧！”
码头附近有不少满是腥味的鱼店，有一些城市间的航运货物也是从这一带上岸的，载着集装箱的卡车络绎不绝，不过轮船停靠的海港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这里停靠的只有小型捕捞船。
约翰鱼店就在一排店铺的最后面，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知道锈迹斑斑的铁皮招牌上写了什么，电动铝合金卷闸门有种复古的感觉。
塑料窗框里镶着脏兮兮的玻璃，即使用手抹掉些许灰尘，里面仍旧是漆黑一片。绕到屋后，可以看到一个带钥匙孔的铁门，即使锈迹斑斑也仍旧无比坚固，用力拉动门把手也纹丝不动。
“这种锁见都没见过，如果是电子锁，无论多复杂我都可以骇进去！”
“我来，借根发夹。”
她从头上拆下一个荧光橙色的发夹，我将它分成两半，一头掰成L形，另外一头掰出一个V形小尖，伸进去不断试探，一点一点压住弹子，找到每一个弹子解锁的位置，逆时针旋转三周之后门开了。
一股发霉的外道扑面而来，里面混杂着一股浓郁的腥臭味，即使有人说这里是案发现场我也毫不怀疑。
“区区檀君，竟然会开这种锁……”
我在嘴前比了食指，她马上捂住了嘴。
终端机的夜视功能总算有点用了，扫描仪将房间里的所有物品轮廓描绘在全息屏幕上，几个杂乱摆放的货架挡住了正门，玻璃柜台看起来已经烂了几个大洞，里面好像还放着几个船用声呐探测器，看来这里也卖渔船的零件。
一楼是商铺，二楼应该才是居住区，楼梯就在我们右手边，我走在前面，她紧紧拽着我的衣摆，尽管我们已经努力减轻步伐，木质楼梯还是发出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二楼的走廊对着楼梯口，四个房间门两两相对，尽头是一扇稍能看见些光的窗户，下面的花盆里是一株枯萎的植物，仅凭轮廓判断不出来是什么品种。
走廊的墙上挂着几个画框，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画，墙上凹凸不平的地方像是按某种规律排列出来的花纹，应该是贴了壁纸。
我不知道应不应该打开这些房间的门，如果钢铁教会的人埋伏在里面，或者他们在门后的墙角设置了感应式激光地雷，我们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
没有灯光很难从微小的痕迹来判断是否有人来过、来了多少人，所以贸然行动是不行的，我们轻轻靠近其中一个挂着长方形牌子的门，把终端机的扫描仪尽可能近的靠近牌子，上面略微凸起的轮廓是“Nancy”的字样。
我屏住呼吸，一把打开了门。
没有任何异常，这是个很朴素的房间只有一张小床和一个写字桌，桌上有一个不大的书架，里面大概有六七本书，这些一定不是现代的产物。
引起我注意的是书架旁边的台灯，从灯罩的角度来看没有对着桌面而是对向了墙，但桌面上却有一本书，椅子也没有收进去，显然有人曾坐在这读书，但读完关掉灯就好了，何必要特意把灯推到一边……
我将台灯扭了回来，没有任何反应，再次推回去，出现了电机工作的声音，之后头顶上打开了一个方形的口，一个楼梯落了下来，黄色的灯光照在楼梯上。
我走在前面，悄悄把头探了上去，没有看见任何人，半个身子进去以后我没有再走，因为背后传来了老式霰弹枪上膛的声音。
我拼命摆手让香久耶离开，但不知道她是不是看懂了我的手势。
“冷静点，手指从板机上拿下来，我不是来伤害你的。”
“骗人！所有人都在骗我！你们伤害了我的朋友，现在又要来杀了我吗？”
声音有些颤抖，但和在女仆店里听到的声音是一样的。
“我只是想问你盗刷我的钱去干嘛了，问完就走。”
“你的钱……你是……”
“放下枪好吗，我是神经移动学院高二A班的子桑檀，经常在周五翘课去那家店喝咖啡。”
“偷走你的钱我很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但我已经没有办法了。”
我缓缓往前走，确认衣摆没有被拽住以后，稍加快了步子彻底走上阁楼。她按了什么按钮，一声电子音后楼梯收起，小门也被关上了。
“说实话，这三万块并不值得我冒险，我只是好奇你是如何骇进我的终端机的，还有你用这笔钱做了什么。”
她似乎放下了枪，我缓缓转过身去，看到了一张令人恐惧的脸，半边的人造皮肤退去，仿生人一样的金属骨骼直接裸露在外面，脸颊处原本应该链接皮肤的感应器闪着红光。
“这就是我偷你钱的原因，让我去偷你钱的人是……”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从窗外飞来的什么东西推到了墙上，像个随意丢弃的布娃娃一样倒在那里，心脏的位置不断涌出蓝色的液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