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出老子的事务所！”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有人惊慌失措连滚带爬地从楼梯上跑下来，走廊里回荡着年轻男人愤怒的声音。
这是位于茶壶大道繁华地段的一栋二层建筑，一楼是一家干洗店，从侧面的楼梯上到二楼就是“Black tea”律师事务所，一个名字像是茶馆的律师事务所。
这家事务所只有一名律师，却创下了业界前十的成绩，因为这位律师至今的战绩为99胜0负，圈内人给他的称号也有很多，“法庭上的恶魔”、“律师克星”、“罪犯的代理人”、“检察官的宿敌”、“嗜血律师”、“正义之敌”……
“哟！子桑！”
“又赶走客人了？有钱都不赚。”
“那种争家产的混蛋不配踏进我的办公室！”
阿尔弗雷德从来不给家长里短的事情打官司，他说这是在浪费人生，他喜欢接难度高的、别人不敢接的官司，尤其钟意帮罪犯脱罪，他说这样具有挑战性。
“好吧好吧，随便你。”
“你喝威士忌还是……气糊涂了，你还没有到可以饮酒的年龄，椰子水可以吧。”
“可以。”
他办公室里的陈设非常简约，与办公桌一体的终端机旁边是一张橡木靠背椅，墙边摆着一张双人位的真皮沙发，沙发旁是一台立式饮料机和一台咖啡机，沙发背后的墙上挂着一副仿制的《神奈川冲浪图》和一个能放六瓶酒的壁橱，对面的墙上只有一副油画，有点印象派的感觉。
“大学想好了吗？要不要学法学专业加入我的团队？”
“还有一年才高考呢，考完再考虑吧，再说你不是独行侠吗？”
“老子才不想当独行侠呢，只是没有找到水平和我相当的人。”
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洒在地上，隔音玻璃将外面的车水马龙完全隔绝在了窗外，办公室里分外安静。
“你叫我来不会是为了给我做就业指导的吧！”
“当然不是，我是来找你帮忙的。”他绕到桌子后面，在桌面上点了几下，全息屏幕从桌子中间投了出来，他打开了桌面上的一个文件夹，里面是几条拦截记录。
“这是几则试探性攻击的拦截记录。”
“丢了什么？”
“公会的一些法务文书，还有我们出去玩的时候拍的照片。”
“怎么不找香久耶？她的骇客技术可比我强得多。”
“不能让她知道！其实法务文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照片，我怕她会乱说。”
“都是小梅的照片吧。”
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右手放在后脑勺上不停搔抓。
“帮帮忙呗，我害怕有人会对小梅做什么过分的事。”
“你也免费帮了我那么多次，这回我就帮你一把吧。”
在学校校园暴力那次、还有风月号那次，很多记者过来打搅我，是他为我免费提供了法律援助，那些人一看见打交道的对手是阿尔弗雷德就再也没来烦过我。
“让我看看，IP地址……信息伪装……这个人也太蔡了，我小学时候水平都比他高。”
很轻松就反向搜索到了他的位置。
“他终端机最后登录的位置在……浔阳街131号。”
“你说哪里？什么街？”
“你吼那么大声干嘛啊，浔阳街。”
他马上打开便携式终端机，在上面打开了地图，确认了一下刚才的地址。
“这混蛋，从他家的窗户正好能看到街对面小梅家的窗户，那个笨蛋又经常不拉窗帘！”
他从办公桌下面摸出一支伯莱塔M9手枪。
“即使不会被采集指纹信息，你也最好不要用这把枪。给，用这个。”
我丢给他一根轻量化防身电击棒。
“这东西是女人用的吧。”
“男人用同样致命。”
我想这个人虽然骇客技术烂到家了，也就只能对付一下阿尔弗雷德这种对终端机一窍不通的家伙，不过他的侦查手段应该非常高明，否则他是绝对不会很有针对性地对阿尔弗雷德的终端机进行入侵，并且只拿走了他想要的东西，虽然也掩耳盗铃地偷走了几分法律文件，但仍然掩盖不了他想偷走那些照片的猥琐想法。
等到夜幕沉下来之后，我们下了楼，跳上了他的黑色大众商务车。全车身哑光喷漆，竞速级刹车片，抓地力超强的复合材料轮胎，我知道这辆车一定不是那么简单的商务车。
如果要真的和他来一场竞速，我不知道我和我的那台跑车能不能赢，他的驾驶技术很好，车也经过了非常好的改装和校调，谁知道呢，或许我可以去换一套进气系统，把轮胎也换一下。
汽车飞驰在不限速公路上，城市的景色在窗外变成了模糊的幻影，霓虹的颜色揉碎在了幻影当中。
他没有开导航，看来这条路他已经非常熟悉了，车子很自然地停到了一栋四层公寓的楼下，这里没有立体停车系统，他把黑色的西服外套脱下来扔进后备箱，又从里面换上了一件黑色的运动服，把我给他的电击棒揣在了运动服口袋里。
我们从小巷走出，穿过街道来到街对面的公寓楼下，一个黑人正在自助洗衣店里等着衣服洗好，旁边两个金发碧眼的女孩子正在传递着什么文件，她们脖颈上植入式终端机的灯一闪一闪的，时快时慢。旁边的便利店里，店员百无聊赖地整理着收银台前的口香糖，看来也并不是所有商店的老板都会花钱买收银机器人，有些人比起机器还是更相信人类。
确定没有人注意到我们后，我们钻进了漆黑的单元门，从楼梯上到了三层，阿尔弗雷德确定这里三层的某个房间就是那个混蛋的所在地。这么想来阿尔弗雷德也挺恐怖的，这么快就能想到最佳的偷窥位置，说不定他自己也有过类似的想法呢。
“您好，火星快递，您有一份快递要签收。”
“新买的老婆这么快就到了吗？”里面传来了男性愉悦的声音。
阿尔弗雷德右手握着电击棒，手藏在背后，我则用口香糖粘住了门上的可视电话摄像头。一阵脚步声后，门打开了，但他没有动手，开门的是一个女仆仿生人，门彻底打开的那一刻我们惊呆了，这个四十多平米的房间里竟然有七个女仆仿生人。
“快递交给我的女仆就好了。”胖子头都没有回，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看着终端机屏幕上小梅那张睡眼惺忪的笑脸。
“抓了个正着！”“别轻举妄……”所有女仆的眼睛都变成了红色，这是防卫模式启动的标志。
“发现入侵者两名，识别色为红色，攻击等级：不惜破坏家具。”
女仆们开始包围我们，摆出了战斗的架势，胖子则一边后退一边瑟瑟发抖地抱着一个印着二次元女性角色的等身抱枕。
“上啊，我的女仆们！杀掉这些入侵者！”
我用后背关上了门，捏响了手指的关节。
“战个痛快吧！”
我们开始了与女仆的混战，空间很小，这些女仆的身手又很敏捷，想打到她们都很困难，更不要说击倒她们了。
“妈的，老子真的不开心了！”
阿尔弗雷德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一套连招行云流水，一个女仆被打倒在地，我则同时防御着四个女仆的攻击，体力正在飞速流失，我变得口干舌燥。说实话，我对仿生人没什么偏见，所以我觉得跟女孩子动手实在是下不去手，没想到阿尔弗雷德像一只暴走的猩猩一样，将一个女仆举过头顶，直接摔在地上，我趁机锁住一个的喉咙，长按了她太阳穴处的开关十秒，她进入了休眠状态。
最近好像水逆，总是在干一些让人筋疲力尽的事情，我已经两腿发软，眼前发晕，好在阿尔弗雷德解决掉了其余的几个。她们并没有被破坏，而是遭受到了猛烈的攻击后进入了休眠自检模式，和人晕倒了差不多。
“还上网吗？”阿尔弗雷德一声怒吼，将电击棒贴在了胖子的肚子上，他胸口的植入式辅助呼吸机的灯被电的一闪一闪。
“你这是入室抢劫、故意伤害罪，我要报警，我要找律师！”胖子还不死心。
“你运气可真不错，正在电疗你的这个男人就是全火星TOP10的律师。”胖子的眼神变得更加惊恐。
“你知道我为什么动手的吧，我想听你老实交代是怎么发现我电脑里的照片，什么时候开始偷窥梅·斯威夫特小姐的！”
“我没有！”
“放狗屁！你妈的！”
阿尔弗雷德没有废话，直接给他的腹部来了第二次电击，他四肢抽搐了一阵后，鼻涕和眼泪一起流了出来。
终于，胖子交代了自己开始作案的时间，他两个月前刚搬到这的时候一次无意的机会发现了粗心大意的小梅……至于电脑中的照片，是他放出的微型侦查机器人一路跟着小梅来到律所，在阿尔弗雷德闲着没事看照片的时候发现的。
阿尔弗雷德继续电击，直至他昏厥，我向最近的仿生人警官提交了录音信息，结果胖子因为涉嫌非法购买和使用军用侦察机器人、偷窥偷拍他人隐私被拘留，而那些女仆则被治安局回收，剥夺了胖子的使用权。
“那后面怎么样了呢？”难得小梅今天这么精神，我们坐在香榭丽舍茶餐厅二楼的某个卡座里。
“我和阿尔因为寻衅滋事被拘留了十天呗，本来只是想吓唬吓唬那家伙，谁知道这个暴躁老哥会直接动手。”
“哈哈哈哈哈，你们两个真是太蠢了，一个信风中央大学法律系的高材生和一个智商超高的天才高中生竟然因为这种事被逮捕！”香久耶笑的前仰后合。“不过，如果我被人偷窥，你会像阿尔那样吗？”
“关我什么事。”
“你怎么这个亚子！”
“我什么亚子雨女无瓜。”
最近觉得自己的性格好像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以前的冷静沉着渐渐被沙雕情绪取代了。或许自己应该远离这个疯婆子一段时间，否则降智的情况会越来越严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