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零再次陷入了沉默，似乎是在理解我这句话的意思。
明明刚见面的时候那么聪明，我觉得可能是我的措辞不够正规，毕竟他只是一串数据，即便做的再精细，也有不周到的地方，于是整理了一下又重新发问。
“我的意思是它们是不是还活着？「在」就是「活」的意思。”
“嗯，都活得好好的！”
在我问完这句话后，零看起来才勉强恢复了原样，我也稍稍放下心来。
毕竟这栋别墅里只有我和他，如果连他都发生故障，那我是真的会疯的。
“它们叫什么？我看看我还记不记得……”
“叮当乖默。”
“叮当乖默？”
我皱着眉头重复了一遍，第一反应是这名字很奇怪，可下一秒却又觉得非常贴切。
“金毛叫叮叮，萨摩耶叫当当，左眼花纹布偶猫那个叫乖乖，右眼花纹布偶猫那个叫默默。”
伴随着零的讲述，我重新将照片拿了出来，虽然没有记忆，但我的确对宠物很是喜欢，可现在它们却不在我身边。
“那它们为什么不在我身边？”
“……”
零又沉默了下去，好在这次沉默的时间不长，不过三五秒就再度开口。
“叶熙过世之前在家休养，你们养宠物不太方便，就暂时寄养了，如果想要的话，我明天可以让人把它们送回来。”
我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其实我是有点想出门去接它们的，但以我现在的状况，恐怕零不会同意，而且我的记忆中也没有附近的道路信息，出去难免会迷路。
在将别墅构造熟悉之后，下午我选择躺在沙发上看片。
今天一天过得也是无聊又普通，我很期待明天与叮当乖默的相逢。
而零也只是上午陪了我一会，就说自己要去进行系统修复，让我需要他的时候到镜子面前呼唤就行。
我同意了，因为今天的零看上去的确怪怪的。
在我醒来的这两天里，我和零虽然交流不多，但是之间的气氛却让人倍感轻松。
尤其是在我需要他的时候，次次都是随叫随到，这一点让我很是安心。
晚上泡澡的时候，我决定好好放松一下，所以我将平板带了进来，因为知道零不会允许，所以我这一路都是悄悄摸摸。
原本是准备看电影的，可躺在浴缸里就舒服得不想睁眼，打开播放器百无聊赖的划了几下，想着既然是我的平板，那里面的歌肯定也是以前的我爱听的。
可一眼扫过，歌单里的歌没一首是我有记忆的。
最后实在不想动脑子，用力滑动了一下，想着滑到什么就听什么，最后手指落在了一首名叫《A Place Nearby》上面，歌手是Destiny。
不知道为何，心脏突然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我觉得可能是待在浴室里太久导致的缺氧。
满不情愿的起身，将窗户打开一道小缝，点击完播放之后，身体顺着浴缸毫无阻隔的滑了下去。
很快，我的神经就被轻柔的音乐包围，女歌手的声音清澈干净又带着一丝不易发觉的悲伤。
如果要打比方，那就是裹着烟丝的棉花糖，甜蜜里永远夹杂着一丝苦涩。
I enter the room
我走进房间
say by you bed all through the night
整夜坐在你床边
I watched your daily fight
我看着你与病魔搏斗
I hardly knew
我仅仅知道
The pain
那样的痛苦
was almost more than I could bear……
是我所难以承受的……
裸露的胸口有几丝凉意，一低头，眼眶里的泪水瞬间砸进浴缸里，在蓬蓬的泡沫面上砸出两个小洞。
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我知道这首歌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歌单里了……
狠狠抹了一把脸，歌曲也没关就从浴缸里爬了出来。
现在胸口堵得难受，一秒钟也不想在那里多待，匆匆裹了身子赤着脚走出去，路过客厅的时候看到零还孤零零站在客厅中央。
听见声音，这才抬头看向我这边，可不过一秒眉头就死死蹙了起来。
“怎么又不穿鞋就下地，小心着凉……”
“知道，马上睡觉了，可你现在声音好像不太对，感觉有点颤音。”
零的声音再也不是清冽如甘泉，经过两天的相处，我现在一听就听了出来。
“是吗？可能是更新插件出了问题，叶熙赶制得太过匆忙，我还有很多不圆满的地方。”
我点点头，算是理解了零的为难之处。
叶熙能做出这样一个人工智能已经很了不起了，我不该抱有更多奢求的，只要他还能陪着我就好。
“那我睡觉去了～～”
“晚安。”
“晚安。”
带上房门，静静的躺在床上，刚刚那首歌始终在我心里挥之不去。
一个人在明知自己病情如何的时候，却又无能为力，他心里该有多绝望？
我不想知道，更不敢知道。
叶熙那样爱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不忘留下零来陪我，那我也绝对不会忘记他的。
“游琳！加油！你可以想起来的……”
对着天花板轻声说了一句，我知道想起之后一定会是非常悲痛的回忆，但我无法接受为我做了那么多的叶熙，就这样从我的记忆里消失。
现在这句话算激励也好，算誓言也好，我只想快点记起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