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冷冷的盯着一脸悠闲的溟和完全看不出表情的死灵，似乎是正在衡量她们的话语中有没有参杂着虚假。
幻翼轻而悄然的将手放侧腰上，那里挂着一把质朴无华的普通实用型长剑，除了坚固和锐利以外完全没有任何特点了，就连那一点坚固，对于幻翼而言也实在不怎么顶用。
──恶魔在想些甚么呢？是战是和？是说十三死骑除了前三之外，似乎就不是用强弱来排序了，那个溟看上去比瘟疫强多了，还是说相较于瘟疫她更加专注于锻炼呢？
好一阵子的镜，呼吸声稍微大了一些便会被注意到的镜，死灵手上泛着绿光的球体给了这阵镜诡谲的气氛，凝重而又紧张，所有人的心都提着。
悄悄的，兰芳靖偷偷的拉住了幻翼的衣角；再来，李熏悄悄的捏住幻翼的衣袖；接着，元则是偷偷的勾住幻翼的小拇指；最后，因为好像很好玩，跟必须要帮挚友先卡个位，叶筱茹也拉住了幻翼的衣角。
「说吧。本来我就对妳们两人反叛的原因感到不解，如果妳们想说明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恶魔略带沙哑却富有磁性的嗓音划破寂静，他半阖双眼的撇过了头。
「顺便告诉我，虫灾那个家伙到底在想些甚么。」
「……妳们在做甚么？」
这时幻翼无奈的轻声询问。
「小力点，别拉坏衣服。」
「只、只是，你衣、衣角、有、有点脏、脏、脏。」兰芳靖慌乱的说。
「我不过就是想拉住你介冲动佳活儿衣。」李熏口齿不清的说着。
「怎么？我就不能勾着你的吗？」元冷冷的瞪幻翼一眼边说着。
「喵～这个位子呢～要留给小雅的呦～」叶筱茹笑咪咪的说。
「……」
幻翼的肩膀整个松了下来。
「随便妳们吧……」
「恶魔，谢谢，你。凕，说吧。」
死灵轻轻的点点头当做致意。
「难怪妳今天特别要求我陪妳散步，原来是打着要我负起解释任务的如意算盘啊？」
溟豪气的抓抓头，想了想。
「该从哪里说起好呢？从你和提莉那个色老头会晤之后好了！那之后你不是为了表现诚意，而承诺会协助寒霜国吗？」
「嗯，我记得。但那又怎样了？在长老皆死的如今，由我负起对外和族内得一切事宜，本来就是应该的啊。」
「本来，是这样没有错啦！但，那是在所有人都看清局势的情况下。然而呢？族中还有很多很多人不像我们已经多少了解世局了。他们还以为现在和以前一样，一片大陆上头，还有众多国家伸不进手的地方，他们认为我们根本不用那么低声下气的去当苦力。其实现在就算还有也多半都被占领了。」
「诶？幻翼这后面原来有这么多隐情喔？」
叶筱茹悄声询问。
「我来以为恶魔就只是因为好玩才来凑一咖的说。」
「这件事本来就没有那么单纯了，当中还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和内幕，跟国家扯上关系的事，没有一件简单的。」
幻翼也悄悄的回答。
「不过，我不排除好玩这个因素，毕竟恶魔是个那样的人。」
「那么，其他因素呢？单单就这么一项的话，不可能会大半族人叛变的。这点自信我还有的。」
「就某种层面来说，老大你还挺自恋的欸！不过的确没错啦！妳范的第二个错是滞留在圣都之中，你给了原本就不怎么满意你的瘟疫搧风点火的时间，当你注意到时，木已成舟了。所以死灵和我才在这里的，姑且算是限制器吧？太多族人太过于热血，还有……单蠢了。」
说到这里凕顿了一下，像是思考到底要不要说出接下来的话语，最后深吸了口气才道：
「老大，你真的太过于自信了。没甚么东西是永恒不变的，别再痴心妄想了。」
恶魔一滞，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时青时白，就像是想通了很多事其中的关节，回忆自己过往的一切人、事、物，才发现了有很多很多的事其实都──不够真实。
晌久，一声百味杂陈的叹息才从恶魔口中轻轻吐出。
「不知不觉间，溟，妳成长了，从一个冲动易怒又单纯的小丫头，长成现在这个战在我眼前，看事物比还要冷静透彻的优雅女性了。是我原地踏步了吗？时间呀时间，造化呀造化，哼，哼，哼哈哈哈哈哈──」
豪放的笑声中混砸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在场的学生们所经莉的时间只有短短十几二十年，和恶魔经历的时间差别就像是童书和一本广用字典一样的大，但这并不妨碍幻翼等人对这笑声的理解。
幻翼等人，在提莉学院中虽然是Ｂ班，但通通都是有所特长的强者，而一直以来『强』这个字一定和三个东西挂钩：责任、哀伤、痛楚。
朦朦胧胧之间。
看到了金戈铁马征战四方的样子；看到了在大树下温柔浅笑的女孩；看到了数万敌兵中孤军之勇；看到战胜之后却挽救不了狂澜的哀痛；看到明知道是鸿门却不得不去的无奈；看到无意间发现最信赖的人背叛自己的痛楚；看到有泪却不能流下的责任……
短短的瞬间，他们看见一个英雄，不，不对，一个单纯希望自己能守护所爱女子幸福的男子一生中最波澜壮阔最沉痛哀伤的片段，沉默是为了致敬。
──单用笑声就引发了如此的幻象？难道……这就是花鸟风月幻章节的极致？还是，只有到了这地步，才能理解幻章节的真意？
幻翼回过神后，注意到了恶魔单用笑声而且完全无意的让众人看见幻影，身体微微打颤，这是对跨过Ｓ级障壁者的尊敬还是畏惧？他不清楚。
「……好了，我已经了解妳们两人的原因了，我就不道谢了，妳们应该也不希望我道谢。辛苦妳们了。」
恶魔走上前，将两人紧紧搂进怀中。
「这些日子，真的麻烦妳们了。」
「诶？诶诶诶？」
死灵的脸瞬间炸红，变得只能发出奇怪的呻吟。
「呜咕，咪呜……」
「！！！！」
凕在最初的惊愕之后，就将头紧紧的埋入恶魔的臂弯。
「老大……我怕……大家都……好奇怪……」
「错。我错。我的错。是我的错。是我铸下错。是我大错特错。」
恶魔紧闭着眼，把牙关咬得紧紧的。
「虫灾我会和他清算得。告诉我那家伙到底在想甚么？不单单是这件事的主谋，他甚至染指了无虫，还将它种植到自己的养女身上，这到底是为了甚么？」
「他在想甚么，我们怎么可能知道？你俩都一样，甚么都不说……不只我们两个，就连那些看不清事局又冲动的混蛋们，也渐渐觉得哪里不对了。虫灾的一举一动都太过于奇怪了，和教会的人来往之后，居然又和血族联络，而且他还跑了很多趟和面，那里不是有个断涯吗？他很常去那哩，我总觉德那里黑得很奇怪，有一种液体的感觉。」
「液体？应该还有清笑声对吧？对吧？而且，风一到那附近就完全停下，对不对？」
幻翼一个大跨步，甩掉还粘在他身上的四个女孩，神情兴奋的问。
「是、是没错啊！有、有甚么问题吗？」
仍被恶魔抱着的溟有些被幻翼的举动吓到了，不单因为他从冷静突然转成兴奋，还因为幻翼这样一个平凡年幼的的学生，居然能如此迅速而无声的移动，而且甚至到了这么近的距离才注意到。
──好，很好，太好了！
「不，没甚么问题的。只是，我曾经看过类似的东西而已。」
幻翼一边浅笑，一边兴奋的折着手指。
「太好了，希望这是一场有趣的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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