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作为“幻想家老汪”，发布自己百无聊赖之中胡乱写下的文字了。2020年的夏天，我承诺过的“重制”，（也许）会在今年夏天发布，但“幻想家老汪”的使命终究是完成了，从这个文风拙劣的残骸中诞生的徐咲喑小姐，将会接过《魔女》的接力棒，将这个历经数次大改，熟悉又新鲜的故事带给大家。现将新《魔女》第一节初稿奉上，以供诸君批评鉴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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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少女的第二次生命 其一
“你醒啦？”
令人异常安心的声音说道。
多半是在对我说话。我要是不作回应，就有点没礼貌了啊。
不过，真奇怪。我明明连眼睛都还没有睁开，她怎么知道我已经醒了？
喂，为什么在这种小事上还要想这么多……当然是睁开眼睛再说啊。
光，各种各样的光涌入了眼前的一片黑暗，所见的景物很快变得清晰——可惜我的思绪却随着景象的清晰变得混乱起来。
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房间、陌生的烛台、空气中弥漫的陌生香味，以及坐在陌生的床旁边，正在打量着我的陌生的漂亮大姐姐。
我的上半身像弹簧一样，“砰”的从床上弹了起来。
毕竟周围的环境实在是陌生的有点过分了。
“我……诶……w……”
感觉喉咙干得要裂开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床头柜上的壶里有水，你睡了这么久。喉咙一定很干。慢慢喝，等嗓子能说话了，再问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急。”
咕嘟咕嘟……
在她说话的时候，我已经提起那盏壶，直接张开嘴巴，对着壶嘴一通豪饮。我也乘机用余光将那个女人打量了一番。
她穿的褐色长裙很简朴，但还有一头认真编起来的柔顺亚麻色头发和没什么斑点的姣好皮肤。关键的是，她的鼻子上还架了一副我从来没见过的仪器。说不定就是我在书上看到过的，叫做“眼镜”的东西。
大人们从小就教育我要提防陌生人的善意，不过我从看到眼前这个女人的第一刻起，心中就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她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大多数时候，我都相信自己的直觉。我虽然是个乡下姑娘，但绝对不比城里人好骗。
“谢谢你，嗓子好很多了。”
刚才的喝水姿势实在不怎么雅观，不过面前的小姐显然也不在乎我是如何把水灌进喉咙的，她正对着我露出淡淡的笑容。
“那就好。身上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头有点痛，身上很多地方都又痒又麻……小姐，我这是怎么了？”
“不着急，我们慢慢来。你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吗？”
之前发生了什么事？脑袋里一团乱麻。确实有什么似曾相识的画面闪过，但不知道为什么无法将它们拼接起来。我只能摇摇头。
“应该能想起来，但现在脑子太乱了。”
“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嗯。我的名字是艾莉卡，很常见的名字，拼法是e，r，i，k，a。住在福里德斯坦城堡周边的村庄——那个地方在凯撒利亚北部边境的大山里。我今年15岁了，会识字，看过一点书。
“我和母亲住在一起，她以前在我们领地上的男爵大人家里工作，当过一个小姐的贴身女仆，所以懂很多东西。就是她教我识字和读书的。小姐，我是不是跑题了？”
“怎么会。你说什么都行，我正想好好的了解你呢。说到这里……既然你已经报上名字了，我也该做个自我介绍才对。
“我的名字是菲蕾德丽卡，可以直接叫我菲蕾。这里是我的家，平时只有我一个人住在这里，所以别太拘谨，当成是自己家就好啦。”
真客气，我就说她是个好人。说起来，我还从来没有在别人家里面留宿过。问题是，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她家里？母亲去哪里了？
“妈妈……唔呃？！”
记忆的门扉随着“妈妈”这个钥匙般的单词洞开，有什么画面突然闪回在眼前，我的双手下意识的抱住额头。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那段记忆太可怕了。
我的母亲……她在我的眼前被火焰吞噬了。这仿佛就是发生在上一刻的事。
“艾莉卡？你没事吧，突然出了这么多汗。”
“对不起……我……”
冷静，艾莉卡，要冷静！母亲从小就教过你，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冷静的思考不是吗？先平静下来，然后想一想现在自己的处境。
我反复深呼吸，同时使劲眨着眼睛。自己每次哭起来都会变得歇斯底里，到时候就做不了任何思考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别让眼泪流出来。
好，就这样保持稳定。首先，尽管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我已经能基本上理清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我居住的村庄遭到了一伙人的袭击，母亲在那场灾难里丧生了。我作为幸存者逃了出来，然后因为某个原因，被这位菲蕾小姐收留。
但是，我现在无法判断自己是不是真的脱离了危险。如果那些袭击者发现有人逃脱，要把我们全部灭口呢？或者说——尽管我不愿意相信，但面前的菲蕾小姐是那些人的同伙——这样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对了，额头上缠着布条，身上的其他地方也有类似被包扎过的触感。这些一定都是我受伤的地方，是菲蕾小姐帮我包扎的吗？
奇怪……印象里自己好像受了很重的伤，都以为自己要死了。现在这样一看，全都只是擦伤的程度。看来自己之前真的受了很重的惊吓。
“艾莉卡，好一点了吗？”
“没事了。我刚才稍微……想起了一点东西。”
“没事就好。我现在想尽快告诉你一些事情，毕竟有很多事情不是一下子就能接受的，我想留给你多一点的时间去消化它们。
“当然，这取决于你自己。我不会强迫你去接受什么东西，如果你想休息一段时间再说，我也不会来打搅你的。”
“我想听！”
菲蕾小姐显然掌握着比我更多的情报，我现在正迫不及待的想了解到更多信息，关于记忆中那场事件的前因后果，以及自己现在的具体处境。
不了解这些，我就不知道自己该做何行动。所以获取情报是优先事宜。这是我从小和母亲一起读各种骑士小说学会的，和故事中主人公一样的思考方式。想不到有一天居然能在现实中派上用场。
“这么快？！现在吗？”
“就是现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她点点头，然后向我伸出了手。
“能走路吗？要不要我扶一下？”
我在被窝里蹬了几脚，腿上的肌肉传来些许麻酥酥的抗议。只是小腿太久没有运动而已，这种程度当然还不至于走不了路。可别小看我啊，菲蕾小姐。
“腿没问题，我可以自己走。”
我轻轻搭住她的手，从床上跳下来。菲蕾小姐的手触感很舒服，至少远胜过我周围那些牧羊女们长满茧子的手。但是手上却布满了细小的伤疤，如果用什么比喻来形容，那就是像一颗品相极佳的红苹果上有许多撞痕一样。不知道她是做什么工作的？
“你看，我自己站起来了！你看你看，嘿！嘿！”
我站起来后又蹦蹦跳跳的转了几圈，向她展示自己走路不成问题……唔，好弱智的动作，我该不会是脑袋撞坏了吧？
“恢复的不错嘛。那我就放心了。”
菲蕾小姐浅笑着，用手指指旁边的落地柜。
“这是我的衣柜，你先拿一件穿上吧，小心着凉。”
我拉开她的衣柜，里面挂着七、八件款式不太一样的女装、几件打底的衣裤，还有一套皮大衣和一件黑色斗篷。我轻轻捻着一件束腰裙装的袖口，布料的材质比我平时穿的衣服柔软许多，很像妈妈经常穿出去炫耀的那件男爵家小姐送给她的裙子。
这么说起来，我现在身上穿着的衬衫和睡裤也是用很舒服的布料做的。
听妈妈说，在大城市里，收入在中下层的市民也能穿上这样的衣服。而菲蕾小姐有这么多的衣服，而且看起来每件都是用好布料做的……好，好想把每件都穿一遍！菲蕾小姐手头上一定很阔，毕竟能买得起这么多好看的衣服。真好呐。
可惜时间不允许，不然我一定要一件件的试过去。现在就先拿手上这件穿上吧。
“不错嘛，非常合身。我们两个的体型本来也差不多，你要是喜欢的话，这件就送给你了。”
“送……送给我？！”
真是大方的吓人，非蕾小姐果然是个阔人吧？！但她也完全没有那些贵族小姐们的架子。她到底是什么人？
“是啊。你不喜欢吗？”
“没有，完全没有！袖口上的蕾丝花边很漂亮，我很喜欢！就是束腰的设计有点不舒服，因为我以前很少有机会穿这样的衣服......”
“艾莉卡，我们去照镜子吧。”
镜子？
啊，我在书上读到过，是一种能映出人倒影的神奇东西，我是从来没见过，但据说这在城市里并不稀奇。
“等一下，非蕾小姐。你刚才不是说，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吗？”
虽然我也很想看到自己穿上这身衣服后究竟是什么模样，但是显然，她要告诉我的事情更加重要。
“别着急，现在带你去照镜子，就是想让你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先把头低下。”
非蕾小姐牵起我的手，向摆放在房间门背后的落地镜走去。我看着绣着花边的裙摆和自己脚上老旧但意外的耐穿的靴子，发现它们的搭配并没有自己想象中这么违和。
她引导我在镜子前站定，轻拍我的双肩。
“有些事情，不管用怎样的语言描述都是无力的，只有亲眼所见才能真正明白......艾莉卡，抬头看看吧。”
炫目的光一闪而过，比冰面还要晶莹的镜面上，我的身影如此的鲜明而令人震悚。
“这......这是什么？为什么......白色......”
我，也就是艾莉卡，身上最显著的特征，就是来自母亲的深绿色眼眸和一头来自父亲的乌黑长发。前者现在还在静静的注视着前方，可后者却被一片残酷的白色取代了。
这不是什么银发，而是彻彻底底的白发。与其说是被什么东西赋予了这层白色，我觉得更适合形容成，原属于我的色彩，被夺走了。
“非蕾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是被我的一个熟人救出来，托付给我照顾的。她把你送来的时候，你的头发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怎么会……”镜中的倒影双手颤抖着，抱住被那一颗凌乱的白色丝线覆盖的脑袋。遗憾的是，干硬的触感实实在在传递到了我的手心上，提醒我眼前的一切都是现实。
“可能会不太习惯，但还是试着去接受它吧。这毕竟是你的才能。艾莉卡，你会成为一个......强大的魔女。”
魔女？
那不是传奇小说里，一群掌握着古代魔法，在世界各地进行着渎神行径的异端分子吗？为什么会和我扯上关系？
魔女（hexe）……真是令人毛骨悚然的词语。我应该确实在什么地方接触过这个词语，是什么地……
“啊，啊……！！”
一幅幅血腥残暴的画面在眼前闪过，记忆的片段越来越明朗。
没错，就是魔女！那几个用诡异的魔法杀害村民，纵火把村庄烧成灰烬的恶魔——她们就自称为魔女！
“哈，哈……”
双手开始不受控制，狠心的撕扯起自己的头发。
“艾莉卡，别这样！”
菲蕾德丽卡伸手抓住我的手腕，我手上疯狂的动作被强制打断了。
“不要过来！”
她好像被我的喊声震住了，愣了一会后，她的手慢慢松开，垂了下去。
“我、你、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说，但是非蕾小姐，你肯定弄错了什么东西。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我颤抖着的声音越来越轻。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艾莉卡。这解释起来会很复杂，但是，魔女并不全是人们想象的那样。比如说......”
非蕾小姐的嘴角轻轻上扬，紧绷的面容上又出现了一抹能被称之为“表情”的神采。她双手提起裙摆，行了一个极其正式的见面礼，“请容我再做一次自我介绍吧。
“我是「慈悲者」非蕾德丽卡，与「洋甘菊」誓约的魔女，欢迎来到我的工房，艾莉卡。”
“什么......？你、是、魔女？！”
“是啊。没有摆什么异教神的偶像，没有养什么黑猫和蟾蜍，更不会骑扫帚。怎么样，很无聊吧？当然，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任何坏事。”
“请等一下，我稍微整理一下思路。也就是说，这个‘魔女’和我们印象里的魔女不是一个概念，对吗？”
“聪明姑娘，对新概念接受的很快嘛。
“一般人说的魔女，就是自古以来人们对魔法的恐惧和敬畏，经过代代宗教和世俗势力的刻意加工后，形成的刻板印象。不能说符合这种描述的魔女不存在，但我自己见过的......呃，我的「同类」？她们中的大部分，都比那些大肆宣传这种刻板印象的人，更加像一个纯粹的人类。艾莉卡？你听的懂吗？”
“当然能听懂。我可不是小孩子了，我都15岁啦！”
我向菲蕾小姐吐吐舌头，继续问道：
“既然这样，那真实的魔女，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呢？为什么会有人明知道会被世人歧视，还要成为魔女？”
“问得好。因为要不要成为魔女不是由自己决定的。为什么会成为魔女？因为我们身体里流淌的血，在数百年前被诅咒了！这里面的缘由，你以后有的是机会了解。现在为了你好消化，我只说结果：那就是能否成为魔女由血统决定。凡是持有「诅咒之血」的女子，在她们使用魔法的才能觉醒后，就能获得成为魔女的资格，正式获得一份独有的能力。”
菲蕾小姐像教堂里的修士默诵经文一样，一口气流利的读了一堆我听起来似通非通的话。
“所以说，这到底和我的白头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能凭这个说我会成为一个......‘强大的魔女’？”
“艾莉卡，你知道放在魔法还未消亡的年代，一个女孩子的头发在一夜之间变白，会发生什么事吗？”
我摇摇头。我对历史很感兴趣是没错，但乡下能接触到有关书籍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
非蕾小姐没有立刻作答，只是从腰间的袋子里掏出一支烟管。烟管的烟嘴上似乎渡着一层银，看上去就价格不菲。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指指手中的烟管。
“还有个底，我现在就想来一口，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我们村子里的很多伯伯也喜欢抽烟。请随意。”
我看着菲蕾小姐用一旁的烛火点燃了烟袋底下残留的烟草，把烟嘴咬在嘴里，吐出一阵淡淡的白烟。和我以前闻过的刺鼻味道不同，菲蕾小姐吐出来的烟雾，似乎带着一点清香。
在她吸烟的时候，我把一缕白头发握在手里玩了一会儿。其实看久了，它们也不是很讨厌，甚至还有点漂亮。用我从书上学到的，不知道是哪个年代流行的潮话说，就是把我衬托的挺有“艺术气息”。
“闻起来和烟草不太一样，对吧？里面掺了一点药草，我经常会有点小不舒服，这些药草能让我好受一点。说回刚才的话题。
“历史上的魔法师，一直以来都是女性居多。青春时代的女性拥有强烈的情绪变化，因此更加容易与自然中的魔力产生共鸣。因此一夜之间白发，这种标志着短时间内，人体吸收大量魔力的现象只会出现在极少数刚刚才能觉醒的青年女性身上。”
“吸收大量魔力？也就是说……”
“艾莉卡，你要是生活在古代，天南海北的学院以及各国的军队寄来的邀请函，现在一定能堆满这小半个房间。”
菲蕾小姐认真的看着我，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这代表我已经能与魔力共鸣，而且天赋异禀是吗？”
菲蕾小姐点头。
“所以你想让我正式成为一个魔女，为了给你们提供……嗯……新鲜血液？”
“怎么可能？！她们休想把悲剧延续下去！！”
菲蕾小姐突然提高了声调，瞪大眼睛，左手向那一侧的石砖墙壁重重的一挥。
“咿呀……！痛……该死的，刚才那个底儿的药效太小了。”
“菲蕾小姐？！你没事吧？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我没事。是我不对，姑娘……我精神一直不太稳定，对不起……”
菲蕾小姐头贴墙，喘了两口气后，恢复了过来。
我不知道菲蕾小姐为什么理由而突然发火，但那一刻，我总觉得她的眼中，有一种我现在还无法理解的痛苦。
“好吧。我要说的是，我确实想让你成为一个魔女，如果有必要，我还会逼迫你。尽管我非常、非常、非常的不想这么做。因为我希望你能保住性命。”
“保住性命？难道说那些袭击者正在外面搜捕我吗？！”
我攥紧了手中那一缕白发。
“这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的才能，对你来说比她们还要更加危险。”菲蕾指指我手中的白头发。
“携带有大量魔力的生物死后，魔力在短时间内会残留在四周。现在只剩下魔女这一类人能携带大量魔力，魔女们要快速提升自己的能力，只有杀死其他魔女，夺取其魔力这一条路。像你这样刚刚觉醒才能，又有庞大魔力储量的小姑娘，独自在外会遭遇到的事情……”
“因为这头显眼的白发，很快就会被人盯上吧……”我轻声补上了菲蕾小姐不想继续讲下去的内容。
“这就是我这么坚持的原因。艾莉卡，这既是你的天赋，也是你身上的另一道诅咒。”
天赋，诅咒。诅咒，天赋。天呐……菲蕾小姐说的没错，我真得花时间好好消化一下这些东西。
“艾莉卡。”
“嗯？！”
菲蕾小姐张开双臂，我猝不及防，一下子被她拥入怀中。
“菲蕾小姐……”
“对不起，艾莉卡，对不起。只有让你走上这么残酷的道路才能保护你……”
这个人真的是第一次见我吗？为什么她会在我面前流露出这么多复杂到我完全解读不了的情感？
“菲蕾小姐，我想知道理由——你无论如何都要保护我的理由。”
我以为她会沉默很长时间，没想到她在我话音刚落时就开口了。
“我跟你差不多大的时候，也见过一个白发的女孩子。她是我最崇拜、最尊敬的人。过去是，现在也是，未来……也许还会是吧。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这种老套的理由，你会相信吗？”
“原来如此。那——”
那就没有办法了呢。
魔女……嗯，穿着黑斗篷，戴着宽檐帽，骑着扫帚到处飞，其实还挺有气质的不是吗？对了，菲蕾小姐说魔女不骑扫帚。说不定连宽檐帽也是假的呢？！哎呀，算了算了，至少还有魔法是真的。
“菲蕾小姐。菲蕾德丽卡女士。”
我从她的怀抱中出来，注视着她的眼睛。
“我要成为魔女，所以，请收我为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