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Saber/Berserker
夜司从影子里站起来，把手中的剑往征服王的身体里慢慢插入。Saber想要阻止却完全动不了，她的全身都被黑色的触手绑住，而征服王也一样。
“记录完成，安息吧，征服王，你那征服世界的梦想永远都将只会是梦，因为真正的你，已经化为尘埃，成为了历史的一部分。”
夜司握紧剑柄，用力拉了出来。本来已经没有流的血液，因为空气的进入，大量喷涌出来，和身体一同结晶化，消散在空气中。
“呵呵，宛如星空。”夜司把头转向一边，“来了吗？Berserker。”
听到这句话的Saber感觉自己能动后立刻闪到了一边，手持去除风王结界（Lnvisible Air）的约定的胜利之剑，横在胸前。
从黑暗的街道里传出了如怨灵般的叫声，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冲出一个人影，那是Berserker。
少年无所畏惧的面向黑骑士，后者张开那双漆黑的利爪朝少年扑来。但却在离少年半米左右的距离停了下来，那道攻击被完美挡住，但Saber清楚地看到夜司的脚下，已经因为Berserker的撞击陷进了水泥地里。
“了不起啊，Berserker，居然能让我离开这个位置，真不愧是最伟大的骑士。”
黑骑士仿佛回应他的话一般，立刻冲了上来，手中还握着一块破碎的石板。石板在接触刚才停下的位置时稍微停了一下，然后顺利的突破了那层绝对防御，只不过石板已经损坏了很大一部分，现在那块石板变成了一把尖利的石枪。
“哦，学会了啊，调整分子的密度来增加坚固度，很棒的手法。”
少年从容的应对着兰斯洛特的攻击，脚下的水泥地破碎程度不断增加，但却始终没动一步。Saber认真地看着两人的战斗，少年手中的剑不断地从石枪上削下碎片，最后，黑骑士跳到了一边，把石枪扔向了少年，被躲过后，转变方向冲向了Saber。黑色骑士的手中多了一把剑。是长剑，闪烁着深蓝色光辉的长剑。
看到这一切Saber已经束手无策了，不会错的，剑身设计与自己的宝剑如出一辙——那是经非人之手锻造证明的精灵文字刻印。锐利剑刃在月光之下的反光犹如闪耀光芒的湖水。那是遭受任何打击都不会毁坏的无穷之剑。
那把剑只有被称为“完美骑士”的他才有资格拥有，其名也贵为“无毁的湖光（Arondight）”——比自报家门更能表明持有者真名的证据。
“……Ar……thur……”
“砰————！”
少年站在Saber的身前，档下了黑骑士的奋力一击。
由于冲击而产生龟裂的面罩破碎了，露出了面罩中发黑的面孔。
过去曾经使无数妇人羡慕的美貌已经荡然无存。他因为昔日的憎恨而消瘦憔悴形同鬼怪的面孔，只有充满憎恨的双眸放出光芒。那是因为诅咒最终丧失了自己的一切，活死人般的相貌。
Saber只觉得膝盖一软。不屈的骑士王由于绝望而忘我，跪倒在地上。
——即使身为英雄，也会落得丧失最低限荣耀的下场——
过去，曾经有人向她如此就说过。
这么说来，那诅咒从那时就已经开始了吗？
“……你是那么……”
Saber看着眼前早已没有往日尊严和显贵、堕入狂乱之座儿彻底改变的身影，热泪滚涌而出，只是质问道。
“……你是那么憎恨我吗，吾友……就算变成那个样子……是如此憎恨我吗，湖之骑士！”
那是直到最后都保持着荣耀，为荣耀而奋战到底的少女——
败北的瞬间。
——一个女人正在哭泣。
美丽的脸颊因悲伤而日渐憔悴，纠结的皱纹刻上了眉梢，女人正无声的哭泣着。
自责自问。
羞愧难当。
作为集天下罪责于一身的罪人，她只能终日以泪洗面。
天下人都在对她指指点点——不贞的妻子，背叛的王妃。
被辉煌的传说蒙蔽了双眼的愚民们并不知道真想何在，只是团团围住她，众口斥责着。
他们甚至不知道，她的丈夫，根本不是男人。
在这世间，只有她那高贵的面容让他付出了真心。
但是，他所能回忆起来的，只有她那充满苦恼与忧郁的泪水。
是的，他伤害了她。
爱了——
被爱了——
这就是陷落的源头所在。
要想拯救饱受战乱的国家，就要有一位理想的王——而在王的身侧，要有一位高贵而贤淑的王后。这就是众人理想中的统治形式。
与这一伟大的理想相比，一个女性的人生简直微不足道。
就算王不是男人，就算这场婚姻是隐藏性别、名不副实的二女通婚，但为了维护国体大义，这点牺牲是必要的。
即使如此，他还是想要拯救她。
初次见面后，他就在心中暗暗起誓，要为这个女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当她发觉正是他的这份心意使她饱受煎熬之时，一切都已经迟了。
她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
她已经放弃了身为女性的幸福，恋情正是最大的禁忌。
就算这场恋情不被允许，但如果痛下决心，背负罪孽坚持到底的道路应该还是有的。
为了心爱的女人与全世界为敌，这本是身为男儿的愿望。
但是——“他”却不能这么做。
她并不是“女人”，也不是“人类”，而是支持王治世的名为“王妃”的部件。
他并不是“男人”，也不是“人类”，而是为王尽忠的名为“骑士”的部件。
“湖之骑士”——勇武过人，重节重义，举止优雅而不失流丽。这位理想中的骑士不仅受万人敬仰，甚至受到的精灵的祝福。这一称号即是他无上的荣耀，也是加诸于他的最大的诅咒。
而他所侍奉的王实在过于完美，是个无可挑剔的英雄。对于这位救祖国与水火的“骑士王”，“湖之骑士”自然不会心生反意。
他为完美的君主尽忠，与君王结下了高贵的友谊。
他也知道，在这位高贵的王背后，有个饱受摧残，无人问津的女人终日泪垂。
应该冷酷到底，贯彻信念，还是舍弃忠义，为爱而活？
内心纠葛痛苦的时候，时间无情的流逝着。终于，迎来了最坏的结果。
卑鄙之徒企图令王威信扫地，王妃的不忠终于大白于世。为了救出被判死刑的王妃，只能对王兵刃相向——就这样，他，失去了一切。
背叛的骑士——
因为他的不忠，圆桌骑士内部的协调被打破了。最后，这件事成为了战争的导火索，国家在战火中分离崩坏。
一直带进棺材里的悔恨，在时间的尽头被提取出来，在那无始无终的英灵之座上，永生永世的折磨他……然后，他听到了来自远方的召唤。
Berserker，带有讽刺意味的阶职。
就此堕落，就此解脱，这才是他本人所追求的。
看着眼前的白银骑士，那是昔日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对象。
那个时候，若不是身为骑士，而是作为一个男人——
若不是身为忠臣，而是作为一个人类而憎恨着你的话——
自己，或许能就那个女人。
黑骑士挥动手中的剑，以极快的速度砍在少年的腰部，锋利的剑刃没入了少年的身体，不仅如此，强烈的冲击力还将他击飞出去。
少年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后，失去了知觉。
当他再度醒来时，兰斯洛特已经消失了，只留下跪在地上痛苦的Saber。
少年慢慢走过去，抚摸着骑士王的头发。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帝王气质，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女，仿佛失去了一切那般痛哭着。
夜司蹲在地上，紧紧地把她抱住。
“哭吧，阿尔托莉亚。哭出来……就没事了……”
